正文 第2章:我是武侠文路人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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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严、山雍玉和陈亓三人走的是村子正北的路。
正北方向有一栋显眼的青砖房子,看来这房子的主人颇有身家。
“大师兄。”山雍玉听到了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得轻声唤了一句。
那声音细碎,并不明显,也叫人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卓严当然也听到了,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安静并表明自己也听到了。
陈亓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只能努力的屏住呼吸,不叫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声打扰到两人。以免再生事端。
声音的来源正是这件青砖房。可见这房子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
两人一左一右的在门口站立着,对上了眼神,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心头同时默念着,一二三。接着两人一起动手,齐齐将打开木门。
只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后摔了出来。
是一个女子,穿着染血,破旧的粗布衣衫,清秀的面孔上带着惊恐神情。因为突然打开的房门而摔了出来。
女子的双手还被粗麻绳绑了起来。可见经历了什么。
“大侠饶命啊!”女子瞧见他们手中的武器,顿时哭喊了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似乎只是个苦命人。
陈亓对此有几分于心不忍,走上前去,将人搀扶了起来。“姑娘,你可还好?”
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便是穿着颜色暗沉的破衣,也依旧看得出来她的好身材。面上尽管带着尘土,也仍旧能窥见是张好容貌。
这叫山雍玉心头猛然一跳。这种青年才俊救下落难女子的故事在话本里可是常见得很。看向陈亓时,蹙起的眉头表明了山雍玉的态度,她是不赞同的,同时也是在责怪陈亓的多管闲事。
对此,陈亓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他们身为习武学道的正派人士就应该扶危济贫。尤其面前的人怎么看都只是个弱女子,他们更应该锄强扶弱。
卓严倒是面色平静。既没有表现出关心,也没有插手什么。
见人没有什么反应,山雍玉心头松了一口气。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年轻女人似乎还处在恐惧之中。面对态度温和的陈亓也一样是害怕的神情。
山雍玉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她可不待见她。解下腰间的玉佩,在女人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之人。”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一个人都没有?”
女人闻言这才冷静了几分,又看了眼山雍玉手中玉佩。瞧清楚了玉佩,才放松了下来。
只是在场三人谁都没有发现那女人眼中划过的情绪,那抹情绪太快了。叫人难以留意到。
虽说是放松了下来,可眼眶还是红了,立马起身,跪在了三人面前。
“三位恩人!求求您救救我父亲!”说着,还朝着三人要磕头。
三人都是年轻人,那里受过这样的礼啊,陈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要磕头的女人。见人一副娇弱无辜痛快的模样,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忍来。
只好看向三人中可以做主的卓严。
卓严闻言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和陈亓一起将人搀扶起来。“姑娘你莫哭,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从怀中取出手帕递了出去。
看到卓严此举,一边的山雍玉脸色变了又变。可笑的是,最后却是一双眼刀凶恶的看向了陈亓。仿佛是因为陈亓,卓严才做出”亲近”他人的举动。
“三位恩人,这里叫做桃花村,”女子收敛了哭泣的动作,柔声解释着,只是语气里仍旧带着几分无助,“我是村长的女儿。”
“几日前,村中突然来了一伙人。说是路过的走商,想要在村子里借宿几天。”
“哪里知道,那些人并非是什么走商,而是惨无人道的恶徒。”
“不仅将村中的成年男子一律斩杀,还掳走了村中的年轻女子和幼童。”
“若不是我父亲将我藏到地窖中,更不顾性命将那群恶徒引走,只怕我也。。。”
说罢便是止不住的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叫人怜惜。
“三位恩人,小女子瞧几位似乎是清决门弟子,不知可否待小女子离开这个伤心地?”双眸含泪,盈盈水光的看着为首的卓严。
三人时常在山上,见惯的师兄弟们都是良善的,或许会有几分小心思,也是简单的,也就没有察觉到这女子的异样。
这事,陈亓那里做得了主啊,只好看向大师兄。
山雍玉是不会同意的,这女人的眼神止不住的落在了卓严身上,这点山雍玉身为爱慕者还是看得出来的。心知大师兄品行,要是这女人真的去了他们清决门的话,那可不是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大师兄,我们此行是为了调查血石阁下落的,若是要带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只恐。。。”眼神不善的落在了女人身上。
山雍玉话中意思明确,更别提她还强调这”毫不相干”四字。要不是不想叫大师兄觉得她是一个冷心薄情之人,只怕山雍玉的话会更加的难听。
陈亓觉得师妹未说完的话所表达的意思是对的,不过他的想法没有山雍玉那么复杂。他只觉得自己身手都一般,若是真的出事,不给人拖后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哪里会有精力和心思去看顾其他人?
而大师兄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不能叫大师兄分心。因此只能老实的站在一边。目光略带几分为难和同情的看了眼女子。
女人感觉到了,便一脸希望的看向陈亓,希望陈亓可以开口替她说些什么。可惜陈亓也无能为力。
最后他们只能给人一些银钱,叫人往后的日子好过些。
其余师兄弟们搜寻了一番都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几人重新回合了。
那女子则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人看着就娇弱,不过几步路就踉跄了好几次,险些摔倒。陈亓不免瞧了人几眼,他虽然心善,可也知道分寸。清楚他们此行目的,不能妇人之仁。
因此也只能略带担忧的看了人几眼。
陈亓那里知道,便是这几眼,却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清决门弟子走后。刚踉跄跌掉在地的女子,转而换了一副面孔。不仅没有了刚才的娇弱,甚至带上了几分怨怼。
呵,可笑,这就是所谓的正派人士?
“圣女。”
女子站了起来,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伙也从暗处窜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都恭恭敬敬的低下头。
血石阁如今的阁主有一女儿,叫做师碧芙,被血石阁上下尊称为圣女。传说这圣女深得其父真传,将那邪术也练了个七八分了。若是对上了,只怕也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卓严等人已经朝着阁中弟子设下陷阱的地方走去。敢问圣女,接下去如何行动?”
他们原定计划是杀掉这群所谓的正派人士们。卓严是他们计划之外的家伙,卓严的名声在外,各门各派的大师兄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是门派里最用心栽培的家伙,若是真的出事了,容易引得正道群起攻之。血石阁虽然不畏惧,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它发生。
所以要能做主的圣女来做主。
“除了卓严,其他的格杀勿论。”
“是!”
——
瞧着面前这群数目远大于他们的敌人,要说心里一点畏惧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家都是出身名门正派,自诩是正道侠客,当然不愿意做出害怕的丢人行为。
“诸位师兄弟!”卓严手持武器,背手站立,鼓舞着所以清决门弟子,“我等可是清决门弟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一众弟子也举起手中武器,群情激愤的厉害。
陈亓也觉得热血沸腾。只是哪里知道,最后落得个那般下场。
血石阁弟子和清决门弟子混战着,和正派的清决门弟子不同,血石阁弟子们多的是不可见人的暗招。
就连卓严这个大师兄也中招多次。
“师兄小心!”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的陈亓猛然开口,接着硬是顶着血石阁弟子的偷袭,几近废了一只手臂,这才冲到了卓严面前。
用自己血肉之躯挡下了血石阁的偷袭。
那是一个白森森的飞镖,可见是用人的骨头做成的。上头还泛着黑,可见血石阁弟子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陈亓救下卓严本该是件大事,奈何眼下大家都没有心思去留意这事。他们也都自顾不暇了,哪里会去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师兄弟呢。
陈亓捂着伤口,嘴角流出了黑血,浑身上下逐渐失了力气,接着便瘫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了起来,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
恍惚间他似乎瞧见了一个人,是刚才在村子里见到那位女子。
那人一改刚才的怯弱,漠然之中又夹着几分癫狂的瞧着他们,那副模样当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啊。
梦中的场景过于真实,以至于陈亓数日来都浑浑噩噩的。
当一切都按照着梦里的发展走下去的时候,陈亓浑身都惊出了冷汗。梦中那种痛快的,冰冷的感觉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更何况,陈亓也不想死。在出此次任务前,他才受到家中的来信。若是他死在了外头,只怕是连一个给他收殓尸首的人也不会有吧。
他本不该这样去想自己的师兄弟们,可过于真实的梦境叫他不由得用这样恶劣的想法去猜测他的师兄弟们。
陈亓想,会是这样的吧,没有一人会为他收殓。
便因此,陈亓没有在舍己救人,虽然还是受了伤,可至少留了条命不是?
且这回,陈亓做出了几次梦境中相反的举措,产生了许多不同的结果。这才有了卓严被师傅罚去思过崖一事。因为这次带出去的师兄弟们,有不少折在了外头。
门派里的弟子都是悉心栽培的,这不过是一次简单任务却折损了不少弟子,当然是卓严这个带队师兄的过错啊。
——
陈亓的思绪回到现在,看着师兄卓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师兄快些将东西收起来吧,”
叹息一口,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今后,只怕我是不能再来了。”
这话莫名,听的人心里直敲鼓,刚还心中暗自窃喜的收下东西的卓严明显是愣了一下,搞不懂师弟突入而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人要在眼下的情况抛下门派弟子们离开?!
卓严心头只觉得别扭和无处发泄的怒火,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善起来。大概是知道人要是走了,那陈家那边一年又一年的”贡奉”怕是不会再有了。
陈亓则是闭口不答。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是打算离开了,自从做了那场梦之后他就在思考这件事情。门派的人明摆着不在意他,现在他身上还有伤在,妙手谷谷长也说恢复不了。
门派上下却一个来关心的都没有,反而叫他去偷摸摸的探望被罚思过的大师兄。全然不顾及他伤了的腿。一群人心里眼里只有这个大师兄。
说不难过伤心是假的,可要真的叫他抛下一切直接离开,心里竟然有几分不情愿,可清决门与他并非是必须的去处。
“师兄,既然师傅让您思过,您便安心的思过吧。”
陈亓退后几步,“师弟我先走了。”
往常印象里和顺的师弟少有的顶撞叫卓严脸色变了变,心里尤其的不得劲,因而并未开口,只是冷漠的看着人离开。
陈亓从前不觉得,经历了许多之后,这次发现了所谓师兄弟肝胆相照下的真实面貌。师兄的漠然叫他难过,可眼下陈亓也不愿意在去奢望那些东西了。
——
“师傅。”陈亓有几分意外。
看着出现在屋中的人。陈亓连忙拱手行礼,恭敬地垂下头去,也就错过了师傅房逸风眼中的几分打量审讯。他这个弟子向来安分听话,他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将这个没有什么天赋的弟子给手下了。
房逸风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深知这孩子深厚,若是给点简单的恩惠必然会百般回报的。
多年来清决门看似风光其实也就是表面上而已。内里究竟如何他身为一派之长当然是一清二楚的。更是知道要是在不找个冤大头那清决门百年声誉就维持不住了。
谁知这正好瞌睡送枕头,陈亓出现了。
陈亓这孩子,年岁小可因着早产的缘故身体并不好,他们习武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亓不适合练武,可陈亓出身不错,家中双亲皆是商户,又无比疼爱这个孩子。
当初就为了叫房逸风收下陈亓为弟子就托人送上了许多金银,房逸风至今想起来都垂涎的厉害。
本以为这个冤大头会保佑门派一辈子安稳无虞,哪知一次任务之后,这弟子竟然起了旁的心思。还给家中写了书信,说想要回去。
“师傅,您来徒儿房中,可是有什么事?”房逸风不言不语,叫陈亓心头戈登一下。大概猜到了来意,却还是要多嘴问上一句。
房逸风瞧着面前这个最叫他放心的弟子,“亓儿,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师傅看着你长大的。”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便是亲人了。若是在门派中受了委屈大可告诉师傅,师傅定会为你做主。”
“只是,这山门里的事情,外面的人不清楚,有些话不该说出去的。”
陈亓闻言也清楚房逸风来意了。自己写的信只怕没有送出去。垂下眼来,一副木讷模样:“师傅,并非是受了什么委屈。”
“就是徒弟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于其继续留在山门中丢了山门的脸面,不如徒弟主动下山去,也好保全了山门的脸面。”
陈亓的伤伤到的是筋骨脉络,难治难好,会自暴自弃的想要离开也属正常。只是。。。这冤大头摇钱树走了山门往后要怎么办?房逸风还是舍不得。
“原是这样。”房逸风故作思索,一副体贴长辈的模样,“不过,亓儿你放心,为师会想办法的。”
“山下的人到底是寻常人家,不比山门中子弟。”
陈亓摸了摸脑袋,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来:“也不全是因为徒弟腿伤一事。”
“家中双亲早年间给徒弟定了一门娃娃亲。仔细算算,那人如今年岁也到了。既然徒弟习武无望了,那不如下山去,成家立业总的成就一样。”
“您说是吧。”
“再者,徒弟上山多年,已经委屈那姑娘家多年,家中也多年没有回去了,要是继续下去。。。”
陈亓有一门娃娃亲的事,房逸风当然知道,许多年前便偷摸问过他的态度。那会的陈亓一门心思都挂在习武修身上头,是不在意的。难道因为受了一次伤就能叫人改变至此吗?
“还请师傅看到弟子如今境地,成全弟子。”见房逸风似乎还有话说,陈亓立马提起衣摆,动作僵硬的勉强跪下了。
成功的叫房逸风嘴边的话说不出来。只好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既然亓儿都这么说了,那为师也只好成全你一番孝心。”
“只是陈亓,”房逸风唤了陈亓全名,语气和态度也比方才要威严的多,“山门中多年栽培着你,若是有空了也要回来瞧瞧。”
“是,弟子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头究竟是何想法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陈亓要离开的事情,不管是陈亓本人还是房逸风都没有掩饰。不叫人意外的是,除了房逸风无一人来送。
“大家都舍不得亓儿你走,不忍心来送。”房逸风是这样说着的。
信不信的,就在他们心中了。
陈亓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朝着这个曾经尤其敬重的师长深深鞠躬,“师傅,弟子走了。”
往常这下山的路并不会难走,而今对于腿伤了的陈亓来说,可不是好走的。
“小公子。”
山道上日常往来也有不少人和车马,因为腿脚不便,陈亓特地走在边上。他现在一心回去,不愿意多生什么风波。一深一浅的走了许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陈亓疑惑转头。
身后追来的是两辆并驾的马车。出声的应该是其中一个马夫。
清风吹拂,带走了几分热气,吹动了那金丝镶边的帘子,隐约露出了一个消瘦的身影。还不叫人看清楚,就听到方才说话的马夫继续道。
“小公子,我家主子瞧你走的辛苦,请你上马车歇息。”
陈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