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叁拾柒回 凤去台空江自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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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章任司马遥拉着走,惊喜的说道:“你可是想留下了?”
     司马遥将他拉到广陵楼顶层的天字间内,关上门,却是说的郑重其事:“把玉拿出来。”
     云章还从未见他这般正经,一时间被震住了,连忙掏出来递给他,一边问道:“这块玉,你若是、若是不和那戎宣王走了,我可以送你的!”
     司马遥黑瞳深沉,也不回答,拿过玉佩放在桌上,取出腰间的小刀就作势要劈碎。
     云章见了连忙伸手去护住,捧在手心里牢牢抱在怀里,委屈的说道:“我可是答应送你了,你可也得好好保管啊!也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说不准还与我失去的那段回忆有关啊!”
     司马遥握着小刀,说道:“你若不想让我走,便让我毁了这玉!”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想着要劈碎玉佩,但云章心底却是万分舍不得的。人人见之美物定会心生些许怜爱之情,云章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眼下既不愿司马遥离开,却也不想毁了这块自己佩戴多年的美玉。
     对方见他踌躇着又似乎决意不肯妥协,便三两步走过去要夺过玉佩。云章连忙闪开,躲到了桌子后面,说道:“你且就别为难我了,你换个法子,劈其它的东西不好吗?”
     谁知司马遥的脸色随即变得阴沉,“把玉给我,云章,那块玉本不该还留在世上。”
     云章忽然间顿住了,他惊诧的看着司马遥,道:“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些这玉的来历?”
     这块玉的来历,说起来着实能令人谈之色变,司马遥却扯了个谎,随口说道:“这玉已经破碎,且染上了血迹,已是不祥之物,应当趁早毁了去!”
     这谎说的荒唐,简直不符合司马遥的为人作风,云章决绝的摇摇头,“这块玉破碎之时你拿去了多日佩戴都未敲出,怎么现在忽然便说是不祥了?我寻觅那段往事多年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既然瞧得出这块玉,就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云章,把玉佩给我!”司马遥被他磨得耐心全无,忽然间就急躁起来,不与他多说,便快步向他走去。
     云章赶忙绕到桌子的另一边,说:“你不说清楚,我便肯定不会给你!”
     所谓狗急跳墙大概就是如此,云章素日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同他顶一句回一句,还死活不依不饶的磨着司马遥的脾性。说来也怪,司马遥平日里便是天塌了也不定会这般暴躁,今日却是迫切至极的样子。
     “你不需要知道,这玉本就不该出现在你手上,现在毁了这玉还有回旋的地步!”
     这时,司马遥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震得云章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以为这场局,少一颗棋子便会快一分停止。”他静静的看着云章,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有些事你不该知道,这是一滩浑水,踏进去的人此生也洗不干净。你我、太子皇帝、王爷或者是张义崇赵如烈,他们之间层层的脉络关系造就了这盘迷局。”
     “有人要谋反?!谁,九王爷吗?”云章失声喊道。
     而此时在无言语,司马遥脸庞向前一贴,竟是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瞬间被那温润的感触给夺了心神,刹那间失神,云章却觉得心中莫名油生一阵心痛。
     没有齿间缠绵,甚至只有片刻温暖残香。
     “先生让我去覆云城时,我便隐约猜到了让我去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先生定是别有用意。这里不久以后或许会有何大事发生,而在那时,我希望也能助你一次……”
     司马遥淡淡看了云章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章低下头,却发现方才握在手里的玉佩不见了踪影,追出门去,却早已不见了司马遥。
     戎宣王的马车在街道的尽头,樊陆终掀起竹帘凑巧看见了司马遥,便走下马车,挥挥手让随从都退到一旁。
     司马遥手中握着一块玉佩和一柄匕首,而他似乎太过分心,却未发现自己握在了刀刃上,血迹沿着修长的手指滑落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同时也染红了那块玉佩。血液渗入玉佩的裂缝中,显得格外刺目。
     樊陆终走了过去,有些心疼的拿开匕首捧起他的右手,说道:“他当真是让你魂不守舍,可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吧?就算你不心疼,但我可是看着的。你看你这让人心疼得劲,我都快变成你的哥哥了,总是替你担心的甚。”
     司马遥摊开手掌,那道细长又深的伤口作痛着,他抬起手抚了抚散在面前的乱发,手掌上的血不慎涂在了脸上,散开一抹类似胭脂的红色。
     这色彩衬着他苍白的皮肤和一头乌黑的长发,竟显得如此惊艳。
     见他这般模样煞是好看,樊陆终也就没有替他擦去那抹血迹了,不管如何美人终究是美,“半面妆”也画的惊为天人。
     “我看我还真真是喜欢你了。”樊陆终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将他扶上马车,“我虽知道那块玉的来历,不过你若是不想让我说,我此生定都不会说出一字。不过我开出的条件便是你随我回了覆云城后,你乔装成中原女子,我要设宴十日款待全城,准备风光的迎娶你。”
     司马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唯有一句话,便是觉得这事好生荒唐。
     ◆◇◆
     付青云那日夜里留宿宫中,只因太子忽然觉得兴趣所致,便找人对弈。将付青云搁在一旁,白白等了一个晚上。待到清晨太子走出内殿时,看见卧倒在殿前此时睡的正深的付青云,便让人拿了一张薄衣给他披上。
     付青云忽然间醒了,看见李瑞站在面前,连忙站了起来,李瑞却满面倦困的挥挥手:“罢了,你去里面的屋子歇息一会儿吧,我也要睡一觉了。”
     “殿下,药……”付青云提醒道。
     “无妨,待我休息好了,你去热一下便是。”转而对身旁的宫女说,“带小公子下去休息。”
     那新来的宫女看了一眼付青云,想起了前几日长宫女们说起的男宠之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是去您常睡的那房吗?”
     李瑞却扫了她一眼,略带讥讽的说道:“那里便只一张床,你想让我睡地板吗?”
     那宫女“啊”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守在门外的几个宫女听见了动静便立马走了进来,见新来的那小妮子一脸惶恐,便连忙把她拉了出去,方才进来的一个宫女连忙说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让这新来的丫头服侍殿下,奴婢这就罚她去。”
     李瑞一夜对弈只觉精疲力竭了,也无心再与她说这些琐事。
     转身正要回去,却听一位公公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扑倒在自己脚边,气喘吁吁的慌忙说着:“太子殿下,皇上他、他今晨忽然卧床不起,您且快去紫宸殿吧!啊,还有付小大夫,付小大夫医术超绝,也一同去看看吧!”
     付青云拢了拢袖子,只见太子啧的笑了几声,“老东西终于要不行了?不过那老家伙素日一向身体硬朗,莫不是又吃了什么丹药,这才察觉未能升仙,反倒先得一命呜呼了吧?青云,你且随我一起过去瞧瞧好了。他若真是现在就‘飞升’了,我那几位皇兄岂不是会立马翻脸来弄死我?”
     真叫人不禁感叹这太子的莫测,他到底是有几面作风,竟是对着付青云时冷静自若、面对众人时却又显得乖张独行?
     太子脾气暴戾众人皆知,那老太监冷汗淋淋,连声呼喊:“太子殿下切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啊!皇上嘴里一直说要让殿下过去,不过皇上面色尚安不似有大事,但皇上却一直絮叨他时日不多了……”
     付青云颔首,收起卷着银针的布袋,便向着紫宸殿去了。
     紫宸殿外不知几时起,陆陆续续的有官员从承天门进来,每人面上无不是诚惶诚恐。殿外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已是人头攒动,两侧各站着四行身着黑金制服的金吾卫。那些身着九团雉鸡绸缎朝服的文官纷纷跪在紫宸殿外,窃窃私语的讨论,似乎很早便已到了的样子。
     付青云站在一群人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去。李瑞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说道:“走后面,我才懒得和那群家伙凑热闹。”
     李瑞整了整领口,让付青云站在后面,走进了宫殿内。
     那写雕栏砌玉与红绫玉屏在昏暗的殿内依旧光华流转,大殿的深处,老皇帝躺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他看见李瑞来了,奄奄一息的伸出手。
     “皇儿,快、快到父皇身边来……”
     老皇帝呜咽着想要坐起来,那些宫女太监以及匆匆从边关赶回来的将军、纷纷退在一旁。唯有昔年一直服侍在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连忙扶起了他。
     李瑞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却还是走了过去。他站在老皇帝身边,看着那只布满褶皱干枯的手,“父皇龙体欠安皇儿十分担忧,但父皇天佑,我想或许是这天气炎炎,渐进夏日所以精神不振罢了。”
     他强作出温和的表情,却是语气冰冷,全然没有丝毫的关切。
     太医走到李瑞面前,颤颤巍巍的揖手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积劳甚多,恐怕……”
     “住口!”李瑞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皇上不过是需时调养,哪里容你在此胡说?!你这该死的东西,做的什么太医,难道国库的钱养出来的就是你们这些草囊饭带?!”
     付青云看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李瑞这戏演得仿若真情实意,几乎是以假乱真般传神。
     太医嗵的一下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发颤半字亦难以出喉。
     老皇帝却抬手扶住李瑞的手,缓了口气,说道:“朕自知年事已高,昨夜又见太乙真人托梦于朕,说那生死簿上写出朕阳寿已尽,特来奉知朕预备后事,随即羽化飞升……可朕眼下却还不放心这李氏的万里河山和朕的臣民啊。”
     真真是荒谬,他不过是朝思暮想这那些神仙鬼怪、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见着了那什么太乙真人。想必是贪恋权贵、恋慕这万人之上的地位,才不甘就此辞世吧?李瑞心底嘲讽,面上却装作无比惋惜,连声说道:“父皇且先躺下歇息,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这时,方才来告知付青云与李瑞的那太监站了出来,将付青云带过去,说道:“皇上,这是那日在烟火会上救太子一命的付青云付大夫,若是他的话,说不定能看出皇上您病之所在。”
     皇帝挥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便来看看吧。”
     付青云施礼应了一声,搭上老皇帝的脉搏,沉吟片刻,却知这老皇帝果不其然是积劳成疾,且还过度沉迷美色,与那些楚腰艳姬终日饮酒作乐已至气血衰竭。或许终日服用丹药也使得脉象混乱,更早的衰老。
     付青云断不可如实说出,只道:“皇上不过是有些伤风,脉搏稍乱了,不如我替皇上施针暂时解乏吧。”
     老皇帝合上眼点点头,付青云展开银针,正欲施针,少府监的管事跌门而入,一把推开付青云,说道:“皇上断不可让这妖人施针,或许他的针灸能一时起用,但他用的都是蛊毒之术,只会危害皇上的身体啊!你们都是如何护驾,为何将他放入?!延尉何在,还不快快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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