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
    早上六点，姜与乐准时出了寝室，开了门又回屋睡觉的寝管阿姨打着哈欠和他擦肩而过。
    没有意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移开。
    姜与乐小心合上门，寝室六点开灯开门，但学生真正醒来的时间是六点半。
    他就读的高中是N市有名的公立初高中，学费一千三，住宿免费，生活费自付，但好在学校饭菜最低价格是五元一餐，米饭汤水免费。
    最重要是，它离南郊老小区很远，坐落在市中心的北边大学城附近，人多有法律规范。
    若是人渣继父来找麻烦，附近就有警察分局，他能快速摆脱人渣。
    食堂传出食物的香气，姜与乐刷卡端着一碗红汤面坐在了寂静的大厅里。
    天雾蒙蒙的，未散完的水汽挂在路道两旁的树尖滑落。滋，旧化的路灯发出轻微细响熄灭了光茫，天光一点点刺破昏暗，远处传来了打铃歌声。
    黑发的纤瘦少年在大桶里放下吃空的碗，深呼一口气，往教学楼走去。
    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这里，学费全免，学校还发了五万奖学金，但同样，许诺的好处下是必须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直升的高中，再以全市前几的称号从高中毕业。
    校长给他画得大饼直达三十万。
    嗯，这样一想，学习的动力就来了呢。
    打开空无一人的教室，姜与乐坐在第一排拿出了语文书背诵。
    德林初中七点二十上早自习，六点五十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陆续到教室。
    教室一点点变得生动起来，平常的时候，这点声音是无法干扰到姜与乐，但今天不同。
    看着占据了一半视野的灰黑色阴影人，姜与乐狠狠沉默了。
    耳边还传来他同桌和别人的谈笑声。
    “昨天购物广场新开的奶茶店买一送一，味道不错诶，后天放假咋俩再去瞅瞅呗。”
    “行啊，对了，快快快，你数学作业快给借鉴下…”
    “你没写吗…”
    同桌抱怨的声音渐渐转移了话题。
    好的，问题找到了。
    姜与乐叹息，买一送一，又是跟蜜雪一样的价格，多实惠的活动，如果它没有问题，他都想买来尝尝鲜了。
    顺手把昨天的作业给来收作业的班长，他们班三十六个人，大多是学校重点培养能参加各种竞赛的好苗子。
    班长是个面相严肃正经的国字脸寸头，就这么个看起来一生都要奉献给数理化的男生此时身边绑定了个虚幻人影。
    比室友和同学更夸张的是班长的头上出现了个红色爱心好感度。
    上边进度:25%。
    姜与乐:...
    所以说，班长居然也去了奶茶店，并且还进行了另外的操作，不会是类似为爱情祷告之…
    不，打住，简直无法想象一脸数像化的班长一诚挚的祷告，念着“真爱将临”的场景。
    姜与乐面色微妙。
    班长皱眉，敲了敲他的桌子:“别用功了，快起来收语文作业。”他停了下，“另外，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他看着他，姜与乐:…
    “没有啊。”
    姜与乐眼神漂移到一边，站起身，“让让，让让，我去收作业啦。”
    班长:“…”
    ×
    .
    到吃午饭的时候，姜与乐并不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去吃饭，而是托同桌帮忙去学校超市买个豆沙面包。
    同桌收下钱，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不去食堂吃啊？听说今天有粉丝酸菜汤，去晚了就没啰。”
    是他不想去吗？
    是他不敢去。
    姜与乐看着同桌身边的灰黑人影，有苦说不出，“今天想换个口味，就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喝奶茶，谢谢。”
    同桌听到他一本正经的道谢，不自在的搓搓手指，刚好门口有人在叫她快走，她看一眼姜与乐，“行叭，那我先走啰，再见。”
    “嗯，再见。”
    前门离第一排很近，他拿出数学卷子做题，同桌和朋友渐远的议论声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诶，姜与乐在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叫我帮他买个面包而已。”
    “就这？好吧，那他买几个面包？”
    “就一个。”
    “啊这，能吃饱？学校面包女生拳头大小，我都得吃三个才饱诶…”
    “嘘，姜与乐家庭条件不好，我小学的时候和他一个班，他经常带伤来学校，我听我爸妈说他爸是后爸，他妈妈精神也有问题，他上学的时候，捡瓶子什么的维持…”
    声音逐渐消失。
    姜与乐愣了下，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数学题上，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好路可走，读书是他现在最好的出路。
    更何况还有学校许诺的奖学金，幼年期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总会好的。
    .
    平常的星期五下午四点半放学，姜与乐会去一家老夫妻开得的烧烤店里做兼职，洗菜串菜做烧烤，一小时二十五元，从五点一直到凌晨三点收摊。
    但今天要晚一点才能过去。
    拿出屏幕破碎的手机和老板请完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