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鸳盟缔结  第十七章:报仇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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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军营中,放浪的疾哭声传入了萧野的耳中。
    他循着那哭声向账内走去。
    萧野掀帘入内,只见李旦在呼喇的床边一阵的嚎哭:“呼喇,你为何,为何,你这样,我百年后如何见我的大哥呀。”
    床榻上,呼喇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冰凉的身体愈发白皙。
    “叔父,你别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选择,父亲不会怪你的。”呼喇虚弱地躺在塌上,看着萧野的靠近,微笑着对李旦说道:“叔父,我想单独跟小公子说句话,您能暂时回避一下吗?”
    李旦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向萧野点头行礼后便出了营帐。
    萧野来到呼喇的塌旁,跪坐在他的眼前,萧野看着奄奄一息的呼喇,心里莫名的伤怀。
    萧野才刚认识呼喇不到一天,现在,就要马上送他走了。他佩服并欣赏呼喇,为母报仇,以身饲虎,坚毅隐忍,果敢决绝,他羸弱病娇的表皮下是一颗至纯至孝的赤子之心。
    “小公子,我能叫你阿野吗?”
    萧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是朋友,如果呼喇是女儿身,将来他们甚至可以做夫妻,但现在,呼喇要走了。
    “阿野,能够认识你也不枉我从这人世间走过一趟,下辈子,但愿我们早点相识。”
    呼喇说着就没了音,眼睛慢慢闭上,眼角的泪水从眼眶夺出滑至耳畔,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寒风中逝去,不酌痕迹。
    萧野痛心闭眼默哀,他为呼喇向上天祈福,愿他的来生不再像今生这般坎坷,愿他的灵魂得以救赎安息。
    ……
    南方初秋,阴雨连连,寒凉噬骨。
    按照董道的遗嘱,白皓宇把钱财给村里的人分了分,让他们把今年该上交的田税上贡给了渝州刺史--张卷。
    董道上吊后,白皓宇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劲头,院子里和董道一起种的菜都烂掉了,他也懒得去把它们给挖出来;茅屋顶上的茅草漏了洞,雨水能直接从顶上给漏下来,他也没有什么气力爬房檐再去修补;一日三餐,煮点米饭,喝点热水,就能过下去,房间里,董道的著作,他用木箱全给收了起来,他感觉没意思极了,他想死,他想结束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生命,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对他这样无权无势的贱民来说,就是个活地狱。
    晚上夜里,他想他的爸爸妈妈,自己的同学老师,他想吃汉堡蛋挞,他想吃火锅烧烤,哪怕,就是一碗普普通通,妈妈煮的酸汤面,都能令他觉得是味美的珍馐。
    死吧,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他想起了董道最后的遗嘱,他想让他继承自己扶危救难,惩奸除恶的遗志,他希望白皓宇能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来,但他不知道的是,白皓宇,根本就不想,他只想回去……
    先生,对不起,我根本不属于这里,你走了,我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最后的留恋,我要回去,请原谅我。
    对于死亡,白皓宇想到了一个最为气魄壮烈的方式,他要与逼死董道的凶手--黄敏,同归于尽!
    明天是中秋节,每年黄敏都会回渝州老家省亲,明天,他要以董道殡葬的名义给黄敏写封信,邀他前来参加董道的下葬仪式,到时,在递香近身的时候,把藏在袖口的匕首插进黄敏的胸膛……
    翌日。
    他模仿董道的字迹和语气给归家省亲的黄敏写了一封信:允翰,我已时日无多,希望临终前能再见你一眼,但或许,我已撑不到你归乡的这天了。当年,你为家为前途背弃君子之道,我不怪你,你与世道妥协屈服,我也不怪你。但是,你放纵家人恶仆与渝州刺史张卷狼狈为奸,吞并民田,作恶乡里,此乃天理难容的恶道。得志从命生,失势与时颓,天道轮回,祸福无常主,浮生若梦,熟知我之今日不是你之明日?允翰,吾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有来世,愿你我初心不改,再与你高谈阔论,浮一大白。
    白皓宇停笔,对三折,装信入封,盖上董道的红戳,信封落款“好友亲启”的字样。
    接着他身着一粗布白衣,把磨了半宿的单刃匕首藏于白衣的袖口,喝了一口白酒上了路。
    片刻后,白皓宇敲响了镇上黄敏老家的大门。
    “您好,我是董道的侍童,白皓宇,有事想见一下你们老爷黄敏。”
    “去去去,我们家老爷是谁都能见的吗?”那开门的恶仆没好气地说道。
    白皓宇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到了那恶仆的手中。
    “我们家先生新丧,他和你们家老爷是至交好友,这有一封我们家先生写的信,麻烦您传达一下。”
    那恶仆面露喜色,这是他在黄家苦干三个月的薪水,没想到董道一死,这侍童竟能继承他所有的遗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吧,你在门口等我信。”那恶仆把信收进胸口袋,又关上了大门。
    白皓宇左等右等,看着黄敏家门口络绎不绝的访客进进出出,就是没有等来那恶仆的信。
    黄敏攀上了中都张家的势,也就跟当朝太子穿上了同一条的裤子,渝州的黄家虽没有中都黄府那样的壮丽华美,但老家人也把黄家翻新得不输渝州府衙,渝州的黄家,再也不是寒门。
    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门终于为白皓宇开了。
    黄敏着一身黑色吊丧服从家门走出,身后跟着一个拿剑的年轻人。
    “你就是董道的侍童,宇儿?”在中都时,黄敏见过白皓宇,他一直身随董道的身旁,董道去哪都会带上他。
    “是的,大人。”
    “董道葬哪了?我去见见他。”
    “在渝州青崖山的山顶,那是渝州的最高处,能望的到东州和中都,这是先生的临终吩咐。”
    黄敏沉默了片刻,说道:“前面带路吧。”
    “老爷,天色不早了,您今天上山,不一定能够回得来,还是明日再……”那恶仆见黄敏转头对他阴的脸,再也没有了音。
    山道的路不好走,秋天傍晚的青崖山更显清风荒凉。
    白皓宇前方带路,黄敏身随其后,那握剑的年轻人走在山道靠外的一侧,离黄敏三步的距离。
    那剑客是谁?在中都时没有见过,黄敏新收的门客?张正的人?
    白皓宇内心踌躇,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登山的速度很快,渝州多丘陵,山不高,终于,三人在太阳落山前到了董道的墓地。
    圆形的墓冢前,白皓宇给董道立了碑:董道先生之墓。碑文左边刻着两行诗句:耕犂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白皓宇给黄敏递了香和酒,黄敏进了香,黄酒一洒,摔罐跪坐在董道的墓前。
    天色已黑,那剑客在黄敏的授意下,到林间取柴准备生火,此刻,只有白皓宇和黄敏二人,正是杀他的好时机,白皓宇冷眼盯住黄敏,右手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正婆娑在他的掌心。
    黄敏看着那两行的墓志铭,问道:“这碑文是你刻的?”
    “是。这是先生想做却无能做到的事。”
    “那这封信也是你写的吧?”黄敏掏出那黄纸信封怒扔到白皓宇的眼前。
    白皓宇心下一惊,自己的谎言被黄敏识破了。
    就是现在。
    白皓宇掏出匕首,离黄敏越走越近,但当他离黄敏的距离只剩一步时,他顿觉后颈发凉,锐利的剑锋已经抵在了他身后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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