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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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骆驼”,你明天早晨要出差?”钱梅瑛接过丈夫的军帽和外衣,很平静地说道。
战智湛“嗯”了一声,算是肯定的答复。战智湛突然出差钱梅瑛已经习惯了,这种出差多半是执行绝密任务。钱梅瑛理解丈夫所从事的职业,也习惯于从来不打听。钱梅瑛见丈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今天举行武冠英夫妇追悼会,丈夫的心情要是好了那才奇了怪了。
本来,吕枫蓉向战智湛通报了《海豚计划》完美收官的消息之后,一定要兑现她的诺言。让战智湛挑一家饭店,她要好好请一请战智湛。得力部下武冠英刚刚牺牲,战智湛的心情的确不怎么样。再加上开完武冠英夫妇的追悼会,战智湛还要赶往香江去和“加菲猫”玛格丽特接头。他怎么会有心思去参加吕枫蓉的答谢宴会呢?战智湛别无他法,只能婉拒。
钱梅瑛心疼丈夫,她叹了口气,说道:“逝者已矣,是为不幸;生者如斯,情何以勘?”骆驼”,婷婷今晚补课得到九点多钟,我已经给她买了个肯德基套餐托继承送去了。这么着吧,上车饺子下车面,家里还有几袋毛毛饺子,我再炒俩菜,陪你喝点小酒,为你壮壮行色。”
战智湛刚想拽一句诗文“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猛然一想不妥,这么说岂不是辜负了妻子钱梅瑛一片柔情?战智湛笑了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把酒欢歌何时有,人笑我痴我偏痴。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知冷知热,知”骆驼”者,舍”毛头”其谁也!”
钱梅瑛“咯咯”一笑,说道:“酸秀才快别酸了!你去洗把脸休息休息,我去炒菜!”
战智湛把脑袋伸向妻子,吧嗒吧嗒嘴,神秘兮兮的说道:“还是老规矩,一人一瓶?”
都说一个人喝多少酒与基因有关,也许钱梅瑛喝酒从来没醉过是继承了她爸爸钱正伦的基因。从两人谈恋爱那天起,喝起酒来一般都是一扒拉,一人一瓶白的。喝完之后,每人再来两瓶啤的漱漱口。战智湛酒后已是微醺,钱梅瑛只是脸稍稍有点红,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战智湛喝酒少有佩服的人,唯独见了妻子不敢叫板。关于这一点,战智湛教训深刻。
有一次,战智湛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回家,他总觉得愧对妻女。回家时,给女儿婷婷买了一个半人高的绒毛大红马。又自告奋勇炒了几个菜,要好好陪妻子喝几杯。钱梅瑛眨着媚眼顽皮地说道:“真的?”骆驼”你不会忽悠我吧?那可得陪我把酒喝透。否则就是虚情假意!”
结婚十几年了,二人离多聚少,钱梅瑛到底能喝多少酒战智湛的心里还真没数。战智湛答应之后,钱梅瑛拿出来四瓶“特供”,每人两瓶,喝完后,钱梅瑛又拿出来两瓶。这一瓶没喝上一半,战智湛已经坐不住椅子了。第二瓶勉强喝完时,战智湛就一个劲儿的想睡觉。钱梅瑛笑眯眯的说再来一瓶。战智湛笑了笑,笑得艰难,笑得僵硬,好象脸上的肌肉麻木了。战智湛的眼皮耷拉下来,他又竭力掀上去,又耷拉下来又勉强掀上去,目光茫然朦胧。
战智湛没有回答钱梅瑛的提议,只是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大概想说:“随便!”
但战智湛那魁梧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仰靠着椅子往下滑,往下溜。战智湛想坐起来,可惜心有余力不足,胳膊腿不听话。不挣扎还好,一挣扎滑落得更快,一下子滑到了桌子底下。
从此以后,战智湛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就是和钱梅瑛喝酒每人一瓶,最多再喝点啤酒。
“随你!”钱梅瑛对丈夫笑了笑,转身忙她的去了。
钱梅瑛家常菜炒的虽然比不上浙菜大厨,却也是清淡可口,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东坡肉和龙井虾仁做的十分地道,是战智湛的最爱,绝对可以和他最爱吃的猪肉炖粉条一比。
钱梅瑛菜炒得咸甜可口,炒的也很快。没有多长时间,钱梅瑛已经把四个菜炒完了。
夫妻二人对坐,干了一杯“特供”之后,战智湛夹了一筷子雪菜炒鲜笋,笑眯眯的说道:“嗯……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钱梅瑛边在丈夫面前的酒杯斟满“特供”边笑道:“无思无虑?傻”骆驼”引用的似乎是晋朝刘伶《酒德颂》中的一句话:奋髯踑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战智湛小眼睛瞪得滴流圆,又开始起幺蛾子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们家”毛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卖弄之乎者也了?俺说的确实是晋朝刘伶《酒德颂》中的一句话。你能否背诵刘伶《酒德颂》的全文吗?咱们两口子今儿个就效那古人,以刘伶老先生的《酒德颂》佐酒,岂不是给后人留下美谈一件!”
钱梅瑛毫不忸怩,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她笑嘻嘻的举起酒杯,对战智湛说道:“既然傻”骆驼”有言,小女子岂敢不遵?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等我背诵完刘伶《酒德颂》的全文之后,我们家傻”骆驼”得干一杯酒,小女子陪一杯!”
战智湛有点不相信,但还是哈哈大笑道:“俺们家”毛头”狡猾大大的,为夫照做就是!”
钱梅瑛随即朗朗诵道:“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有贵介公子,搢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踑踞,枕曲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