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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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周六,因为周日就是国庆节,所以一中的高一高二的学生都要补课,补到周六下午五点。
已是下午五点,夕阳西下,天空中的夕阳依旧毒辣。
正好高二六班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班主任林鸣没让他们回教室说话,而是先集合交代完国庆假期里注意安全等等话语才让他们解散。
解散后顾拙星带着陆书延一同去了室内篮球场,因为有了上次为陆书延带酸辣粉,而他并没有拒绝,顾拙星更加努力,一下课就去小卖部,中午有时间就一起吃饭,不会的题目顾拙星毫不客气的让陆书延教他。
虽然,相处的过程陆书延表现的都是平平淡淡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对这些事情有多开心,但是,顾拙星还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出,陆书延并没有反感他的举动。
这一教就教到了临近下课,再一次集合是全校师生,校长陆陆续续将近讲了十分钟才放过他们。
顾拙星早就热得出了汗,脱了外套,反手拎着和陆书延回教室收拾好新发的六张试卷,一同出了校门,完完全全忘记了曾经的兄弟。
两人在校门口就分开,本来顾拙星打算送陆书延到宁川路的,可他拒绝了,顾拙星也没勉强,挥挥手跟他告了个别。
陆书延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豪车,面容上依旧平淡,见车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转身走向去宁川路的方向。
陆书延走在人行道路,旁边各式各样的豪车与他反方向开过,因为没有一辆是来接他的。
因为旁边没有树木,少了树木遮阳,夕阳落下的光芒十分放肆照在少年的身上,莫名有种少年身上会发光的假象,幸得秋风拂过,没那么闷热,少年的黑发随风轻轻晃动几秒,随后安静下来。
放学后的学生十分高兴,结伴同行的,你追我赶的,一一从陆书延身边路过,只有他一人,独自一个,神情平淡,戴着白色耳机听着英语听力行走在人行道上,不慌不忙、不紧不迫。
穿过红绿灯,对面就是宁川路,进了宁川路内,薄暮的夕阳余浑淡淡的普洒在古瓦老砖上,添上几分朦胧,随处可见的木门灰墙,一家家小店整齐排列,若是到了中午,必定人潮涌动,现已经是太阳落山,已经可以看见有人家开始生火煮饭,白烟猛得从通烟口上飘出,乍一看,似乎有一种人间烟火的味道,不过,陆书延最清楚不过,这都是只有外人才能看到的假象。
真正的情况,是不知道哪一天就能在大街上看见不同夫妻吵架,不是出轨就是偷走了家里的钱去喝酒去赌钱,有时候还会因为家里的水电费等等而吵,看见五六个小孩聚在一起,没一会就会吵起来,不可开交,只是为了几块糖果。
枯燥,无味。
幸好,他家的情况比这些人好多了。
但也仅仅是比这些人,出了宁川路,谁都比不过。
今日的陆书延心情不是很好,他并不想着急回去,于是拐了个弯走向离他最近的书店。
其实在宁川路外面有更好的书店,只不过陆书延不喜欢去。
这里的书店不大,陆书延摘下耳机,推门而入,先是风铃响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然后就是闻到一股只有书籍才特有的油墨香。
书店里特别安静,因为人少,陆书延就是喜欢这种人少又安静的地方,容易让他静下心。
坐在柜台中的老板娘听见风铃响动之声,漫不经心瞟了一眼门口,瞧见来者是熟人,立刻抬起头,冲陆书延微微一笑。
“是小延啊,今天不住校吗?”
陆书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明天是国庆节。”
听到国庆节这三个字,老板娘才恍然大悟,轻轻笑了笑:“瞧我这记性,又是来看书吧,随便坐,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
“好。”陆书延挑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拿出一张物理试卷,问道:“林奶奶好点了吗?”
陆书延读小学时候,特别喜欢来这里看书,安静,也不会有其他小孩来会来打扰他,因为他经常来,原来书店的主人是一位老婆婆,陆书延小时候就特别会做家务活,来了就帮林奶奶做家务穿针修灯泡等等。所以,林奶奶也对他特别照顾,现在,书店的主人叫林微,是林奶奶女儿,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原因是年轻的时候被男人骗了,有了阴影,不敢结婚,对他自己特别好。前一段时间,林奶奶身体不太好,换成她的女儿正在经营。
林微整理着手中的东西,说:“快好了,放心吧,对了,明天就是国庆节了,你妈妈说要带你去哪里玩吗?”
陆书延:“没想好。”
林微笑了笑:“那今晚回去好好想一想,高二了,学习压力挺大的吧,就应该适当放松放松明天好好玩。”
陆书延:“额,好。”
林微注意到他桌子上的试卷,就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整理东西,身体就尽量弄轻一点,以免影响到陆书延做题。
陆书延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将圆珠笔放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然而,他的手机上没有一条消息。
他的目光只在手机上停留了三秒,收拾好自己的课本试卷,背好书包,向门口走去。
“林微姐,我走了。”
林微撑着腮,目光一直停在手机上,头也不抬说:“好,注意安全,明天好好玩。”
陆书延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木门紧闭着,有几家亮了挂在门上的大红灯笼,黑色已经爬上了天空,引路灯亮起,皎洁的胱洒向大地,似一层轻纱,将宁川路笼罩其间。星星在夜空中,眨巴着眼。
陆书延往里处走,走了五分钟,就看见杂乱的建筑,办证、贷款、卖药等等各种各样的广告纸全往石壁上贴,他很快就走到了遇见顾拙星的地方,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没有出现,这让陆书延莫名觉得有点可惜。
还想着跟他们打一架呢。
刚走到家门口,旁边的叔叔余叔叔刚好出来扔垃圾,看见陆书延,曈孔不经意缩小,表情微微露出惊愕,不可置信看着陆书言。
他问道:“小延,你、你刚从学校回来吗?”
余阳吃惊的表情并没有影响到陆书延,那神情依旧平淡,语气很自然:“是的。”
余阳瞧着他的表情平淡,语气自然,吃惊的表情慢慢消失,最后,对他露出浅浅微笑:“是不是学校布置的作业特别多,所以没和你妈妈一起出去玩啊?”
之所以会怎么问,是因为他今早出门就看见张清龄收拾了一箱东西,牵着刚出院的陆易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他猜应该是出去旅游,因为整个宁川路,能出去旅游的人估计只是这一家人了。
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
“张姐,带小易出去玩啊?”
张清龄没开口,小朋友陆易先开了口。
“是啊,和妈妈哥哥一起去。”
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看来被养得很好。
就是因为陆易这句话,再加上白天的时候没有见到陆书延,他就以为陆书延也出去玩了,没想到啊。
余阳稍微有点同情陆书延,虽然说他的轻生爸爸不是个好人,但他也是看着陆书言长大的,知道他和他爸爸不一样。
“饿不饿啊小延,去叔叔那里吃碗面吧?”
“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谢谢余叔叔。”他的神情依旧平淡,语气也很自然,没有一丝不能出去旅游而留下的失落感。
余阳也没勉强,随便说几句,丢了垃圾就回家了。
余阳回去了,陆书延就呼出一口气,随即,拿出钥匙开了院门,里面一片漆黑,安静得可怕,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
“喵~”
家门内里的小黑叫了一声,估计是听见了陆书延开门的声音。
叫了一声还不够,连续叫了好几声。
养了它那么久,陆书延当然知道,只有小黑饿了,才会没完没了的这么叫。
他关好院门,开了家门,随手开了灯,嗖的一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往他身上一扑。
陆书延没有躲闪,伸手抱住小黑。
小黑被饿得久,一双绿宝石的双瞳委屈巴巴的看着陆书言,用它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
看来妈妈在走之前没有喂小黑。
陆书延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以表安慰,轻声道:“别撒娇了,我这就煮面,我们一起吃。”
小黑似乎能听懂陆书延的话,冲他“喵”了一声,像是在说“嗯”或者“好”。
陆书延轻车熟路的煮好一碗面,放给小黑一半,自己做在饭桌吃起来。
刚完吃没两口,舅舅张余景发来了一条消息。
舅舅:【吃饭没?怎么没有和你妈妈他们去旅游?】
陆书延:【吃着。】
舅舅:【吃了什么?不会又是面吧?舅舅带你出去吃吧。】
陆书延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张余景知道他是故意不想回答,也没有继续逼问。
因为他知道。
陆书延软硬不吃。
只有他自己想说,若是别人逼问他,他就一定肯定不会说。
陆书延:【不用了舅舅,我还有作业没写了,再说了,你明天不是要回京城了嘛,先去收拾你的行李吧。】
舅舅:【行吧行吧,你别太累了,你现在是高二了,快成年了,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别担心自己的成绩会像小时候一样不稳定,再说了,国庆节有七天时间呢,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要出去玩玩。】
陆书延:【好。你早点休息。】
张余景见他只发了一个字,就知道他不想聊了,自己也识趣,没再发了。
刚将自己和小黑的碗洗好,放好,微信就有新消息。
按道理了,不会再有人发消息给他了。
陆书延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微信好友验证。
微信名叫【好奇心】,头像是个动漫人物。
印象里没有这个人,正当他要点【忽略】时,注意到下面的备注。
【你的前桌。】
陆书延点了【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