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能记住几句，平阳公主于是自嘲地又补了几句：“我真是乱了章法，对个小孩子说了这么一车，辉儿受累了。”
    “这样的纸，辉儿房里似有一摞，娘叫人取了来给父亲母亲大哥二哥看看，在书房纸架最高一层。”
    刘恩在大声问道：“为什么没有姐姐？我没长眼睛么？”
    刘昶抱起女儿，也同样大声说道：“我们都不看，只给恩在看看就成了，她说是就是。”
    刘恩在给了她爹爹一个大拇指。
    两刀上好会稽竖纹竹纸，刘昶眼睛一亮，有手一捋，刚想说话，看了看盯着他的女儿，认真地说道：“恩在先说。”
    刘恩在满意地笑了，谦让答道：“爹是一家之主，爹爹说。”
    刘昶冲着女儿会心一笑，说道：“如此上好会稽竖纹竹纸，是从哪里得的？当年王羲之王献之父子最喜爱用的就是这个纸。这一刀就是藤纸，最好用之文书纸张，匀细光滑，洁白如玉，不留墨淹，只是谁能浸出五色花笺做了婚书？”
    “这几刀纸夹在一堆旧纸里面，我看着不同，怕不好用，便放在纸架最上面了。”刘辉答道。
    “神佛保祐，想是廛坊送错了才会歪打正着。”简小妃说道：“问问是谁办的差？在哪家买的？好寻人做了五色花笺出来。”
    刘承绪说道：“现下不可声张，免得公主知道我有了南纸又生旁的事端，等我明日进宫见了公主回来就专研染色和做花笺。辉儿，立了一功，二哥记下了。”
    “二哥，安秀明日就会搬来与我一同读书写字，我将你雕的镇纸送了给他，你再给我雕一副，可好？我喜欢麒麟兽，不喜欢貔貅。”
    “好，我用黄花梨给你雕个漂亮的，走，去春生房中选料子。”刘承绪领着刘辉走了，简小妃也退了出去。
    刘文远挨坐在公主身边，轻轻地说：“儿子昨夜想了又想，怕是不能代替二弟亲迎礼，我一想到要见官家心里就发悚，万一他认出我来可如何是好？”
    公主温言问道：“昨夜又做噩梦了？”
    “那倒没有。我也怕去太和殿，更怕见到冯太和，自己娶媳妇我都想饶开平成宫，何况还是代替别人迎亲。”
    “不是别人，是你，弟弟。”刘昶在一旁纠正道。
    刘文远白了他爹一眼，继续对着公主撒娇：“母亲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刘恩在接话道：“要不我陪大哥哥一起去，他总是说，有恩在真是太好了，大哥心里就不慌了。”
    平阳公主说：“那是大家哄小孩子的话。”
    刘文远：“恩在，平日倒也罢了，那日你要去了，大哥会更凌乱，别雪上加霜。”
    “到时候让扶余郎中给你灌一碗清心汤，如果一碗不行就两碗。”狠狠瞪了他一眼，“官家日理万机，事过十年，你已经长大成人，容貌变了许多，丝毫没有少年时的痕迹，况且官家与你不过匆匆一面，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当时就被我亲手杀死的刘家小厮。别矫情添堵，你是嫌我不够忙？还是嫌我不够乱？”公主治他有偏方。
    “都不是，母亲辛苦了。”刘文远乖巧地倒了一盅茶送到公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