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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洛接着说:“听闻当年后赵石虎曾以五色纸作诏书,即知其时纸质不仅柔韧,已可染以彩色,且五色之多。时下南朝世家大族以五色花笺书写诗赋文章为风尚,吾神往久矣。”
    “礼书是过大礼时所用文书,列明大礼的物品和数量,迎书是迎娶新娘之文书,亲迎接新娘过门时,男方送给女方之文书。如此紧要两情相好之凭证,当然要用好纸才能彰显隆情重谊。拓跋洛不才,写不出诗赋文章却很想附一番风雅,世子出身南朝故宋皇室,家门显赫无二,听闻与王右军还瓜葛有亲,定不会让吾失望,对吧?”
    刘承绪早已成痴,心神摇曳,“殿下说得是,承绪会用花笺制成礼书、迎书,交付吾妻存放久远,一生一世。”
    听到吾妻二字,拓跋洛眉梢瞬间变得凛厉,目光凶悍。
    “殿下聘礼要雁不难,但是须世子亲自射下。。。。。。”高云霞话留了后半截,你这不是为难人家么?
    拓跋洛撇了高云霞半眼余光,我就是为难他,最好为难死他。
    “应当,应当,承绪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区区一只雁不算难事,高大人,还有么?”
    “亲迎礼须依汉例。”高云霞意味深长看了两人一眼,接着补充道:“亲迎礼是周至汉时大礼仪,自魏晋天下大乱后,遂取缔皇太子亲迎礼,我元魏由道武帝定都平城后,亦循例皇太子不必亲迎礼。如今已经是皇亲国戚都不必亲迎礼了,有些世家大族亦随俗废了此礼。”对着刘承绪额了额首,我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短兵相接勇者胜,就看你自己了。
    拓跋洛听她说完,踱至炕上案几旁坐下,理理衣襟,近侍立即奉上一碗热茶,闲然自得地呷了一大口,发出了很满意声音。
    “高大监不愧出身名望士族,渤海高家嫡女,文阳太守硕人,家学渊识有文采,博古通今,知书达礼,只是今日吾虽不才,却也是要驳一驳高大人的论。”
    “素闻殿下宫学里出类拔萃,不输诸多皇叔皇弟,下官有心请教,却苦无力亲近,今日有幸,倾心聆听殿下教诲。”生怕被这小霸王恨上,立即面对拓跋洛恭敬回答。
    “车载斗量的大家面前,教诲二字,拓跋洛年青学浅,实不敢当,只是师傅总是教诲吾等,学当以致用为上,清谈不合大魏传统亦悖天下儒学大势,故我对亲迎礼有些不同见解,共同商榷,请世子坐来这边。”
    刘承绪的两个小厮已经回到殿中侍候,不知是谁从偏殿搬来了一张有扶手的胡床,他坐在上面稳了许多,也自如了许多。小厮听到公主招呼,一人一侧抬着胡床,将刘承绪的座位搬到炕边,也有宫女奉上茶放在案几上,将案几往他这边移了移,好让他唾手可得。
    这才几个时辰,就能得到如此照拂,看来这个病夫不简单。拓跋洛示意刘承绪先吃口茶,环视了一下廊庑内众人,大家都注视着她,轻声慢语地说开了:
    “大婚减了亲迎礼是因为天下大乱久矣,礼固然不可废止却可以因陋就简,故而这一百多年乱世才保存了礼的精要。我鲜卑族人虽来自草原大漠,祖先却也是受汉人教化过的,除了礼节有异,我们与汉人实无本质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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