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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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羽:“陛下至孝至仁,太和殿方略便是西昭阳殿方略,尔等休要多加揣测,曲解上意。直勤多有置喙,并不为两家门地悬殊,抱嶷不配收太师子为养子。门地流品是你们汉人圭臬,打破头也要泾渭分明的天道人伦,我们却并不以为然,纵有那么一小撮亲贵归附士族秩序,大多数中下层勋臣并未彻底汉化。”
“太和殿怜惜抱嶷后继非人,赐他殊荣,那个抱老寿的确不成体统,三不五时闹事,除夕也不安生,砸了楚楚馆,还打了吐万翼。吐万安国被皇兄赐死,并未问罪家人,王爵尚在许与不许之间,为甚?还不是看着高凉王府。步兵校尉营、京兆尹府几百号人不得回家别岁,气得索僧养关在笼子里过了个年,回绝抱妻二百金和解,扬言必要严惩。转头高凉王爷拆了抱府,抱妻再来求,愿以五百金赔偿苦主,本王一口价,五千金立马放人。”
见二人目瞪口呆,笑道:“两千金抚恤河南公主,一千金京兆尹府犒劳下属,步兵校尉营和我们大理寺下属亦没好生别岁,一样也要好好安抚才是。”
平成宫前宫朝堂东庑、西庑,太极殿东堂、西堂处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并几处外朝廊庑除了值班通值郞,一大清早,送肉食南北货商人都不入宫来,冷冷清清止车门东阙门里驶进两辆马车,太师冯熙的车直接驶进太和殿前。
后面车辕上标志显示“丹阳王府刘”,世子刘承绪应约进宫。停在东阙门内宫道边车场,他的马车是特制的,底板比一般马车低好些,因为刘承绪是将他的轮车推进车里,他没有办法跟别人一样坐进去。
后车门左右全部打开,车夫从车厢下拉出两截底板,延伸到地上,两个小厮站在滑板两侧,一个站在地下接着,一个从车上推下轮车,四个人加上车夫五人动作非常协调有序,一气呵成,刘承绪纹丝不动,优雅地坐在轮车里从自家马车上移动到宫砖上,直阁、中官、内人全部都看呆了,发出一片惊呼叫好声。
要问为甚这么多人顶着天寒地冻聚集在这里,当然是芙蓉殿手笔,就是为了给刘承绪一个下马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丑,气死才好,最不济也是再不敢进宫。
止车门是平成宫西宫东门,左阙门内操场是内宫门东边一片空地,内司曹署廊庑在西宫门神虎门南阙方向,两者距离有四里路,寻常走路也要半刻钟,何况今日地上一尺高雪,还结着厚厚冰,他的轮车如何行走在这料峭雪地上?
要想不摔倒,必定不能准时,还愁捻不出他的错?
芙蓉殿故意安排了这场会面,让刘承绪出丑,也让丹阳王府丢人现眼。
刘承绪轮车下来后,跟在后面下来的是六只雪白小狗,大小长相一般无二,狗身上跟马一样套着戎衣缰绳,小厮们将狗缰绳扣在轮车左右两侧大辕上,从轮车后面座位下拉出一块板子,四人站了上去,吹了个口哨,六条狗便一路小跑开,步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