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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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百官班䘵后清廉的官员依旧生活清苦,地方官吏收入差距拉大,有爵者与无爵者不仅荣誉有差别,收入也有差别。推行俸禄制,初衷是为了解决官吏生计,打击贪墨,如今贪污问题没有得到根除,反而滋生了新的贪污聚敛,在朝或可控,边镇天高皇帝远,就成大患。朕有意革除选吏弊端,重排九品官人法,再定姓族和郡姓,李中书拟了百司方略,亦可着手缓缓改之。”
冯氏道“改制百司吾也早有此意,先从易处着手,由浅入深徐徐图之,士族大户最重礼仪和品秩,体面一定要给足他们,国政庶务也少不了借用其才能。代人再优秀,也是人数有限,比不得汉人万中一二,只是如东晋那般清谈懒政的士族官僚,我们元魏是万万不取的。”
“朕记住了。若论务实,弘农杨懿当推为其一,广平太守十载有称绩,朕加安南将军许之。去年南巡逢吏人皆颂其公平,朕擢为洛州刺史,未就任竟卒之。五子俱佳,俱辞官守孝家中,来日守孝期满,朕亦当重用。”
“广平事出突然,朕已以黄龙幡召杨播,拟国事夺私情,授了门下给事中、散骑常侍,加龙骧将军。”
龙骧将军为三品,是所有加号将军之首,冯氏非常高兴,因为弘农杨氏是她的母族乐浪王氏的姻亲,冯氏的祖母与母亲都出身乐浪王氏,杨播的祖母与母亲也出身乐浪王氏。
冯氏点头赞许,“地方治理多放手给他们,中枢还是需要有自己人掌握才好。太原与皇帝同龄同宗,虽是次子,俊貌奇挺,幼时孤便看好他,乃汝辈人中龙凤。自他父亲薨,皇帝痛失重臣,由大兴袭了京兆王,他以下大夫以起家,随侍左右。你都有了四喜丸子,他尚未娶妻,太极殿里千年员外散骑常侍。吾见其少时有器望,长大亦然宫中府中多赞许,眼下空缺甚多,皇帝亦深爱之,可擢升拓跋遥迁武卫将军,都督中军宿卫禁兵,典宿卫兼门下侍中。”
“如此擢迁,不合规制。”拓跋宏试探道。
曹魏的门下省设侍中两人,百官排位虽在尚书令、诸大将军之下,却在中书监之上,门下省原为侍中寺,皇帝的侍从机构。
太武帝时大魏初创,草原游牧部落的松散权力特点是内政大于朝政,故门下省的职责比中书省和尚书省的范围都大,随着游牧包围农耕的前朝不断失败,拓跋家的先祖们意识到国域的逐渐扩大,皇权的逐步加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汉化,由北向南的土地推进必得吸纳南政北移。
可是从汉人引进的晋朝中书省,也就是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皇帝诏书、中央政令的最高机构,与雄居大漠草原,战时为兵闲时放牧的鲜卑人多有不睦,皇帝们使用起来也不如门下顺手,而门下省多由鲜卑亲贵把持,掌出纳帝命,相礼仪,与中书省、尚书省共议国政,并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政令多出自门下,中书门下省渐渐共同成为中央政权机构的重心。
冯氏将内朝宦官引入外朝以重用,凌驾百官之上,自己便对直勤多加体恤安抚,将外朝直勤权贵纳入内朝以近侍皇帝左右。特意将侍中由定员两人变更为多人,共掌机要。侍中乃皇帝近侍,随时可入宫觐见,故不设专人,只作为重臣的加职,有效平衡内外朝混淆不清,重轻难测,也让自己在细枝末节处立了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