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洛：“贪、嗔、痴、慢、疑，佛曰五毒心，姐姐终有一日，保不齐也戒了去，无喜可贺，随缘随性。”
    “汤儿此去要几年才能归平城？母亲那边去过了吗？”冯氏问。
    “一会儿再去母亲那里，今夜且去二哥哥家与母亲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与师傅和师兄们会齐。我们此行走葱岭南路的雪域山脉近道，汉人叫做馒头岭古道，由凉州进入吐谷浑，走一路四季同存一处的山沟，到达尼泊尔国，再南下到恒河，进入天竺。听闻商周时即有此道，只是人迹稀少，难以补充给养，却是节省一半路程，左不过三五年吧。”
    拓跋洛问道：“稳妥么？保险么？姐姐送你匹好马。哈哈哈，皇祖母刚刚列在我的嫁妆单子上，借花献佛变借马献佛，倒也合情合景。”
    拓跋汤起身合什说道：“官家给了诏令，我们在凉州出关时会向当地官府重新征集一次装备马匹，和需要的物品，洛姐姐不必担心，如今元魏一统河山，河西之地很安宁。汤儿远行在即，要去告别母亲与诸位太嫔，这就告退。”
    拓跋洛也起身说道：“洛儿还没给各位太嫔们拜年，汤儿远行，二哥哥府上今夜定是备下大饯行，我送汤儿过去，看看能蹭点儿甚，就不陪皇祖母了。”
    说话间，皇帝已经进来了。
    拓跋宏正与曹贵人、林夫人、袁夫人、叱罗嫔、高嫔共进晚膳。才吃了两盅酒，呷了一小口汤，听到太和殿唤，立即起身说：“爱嫔们自己吃吧，这一去定是要留饭的，不必侯着了，鸡汤不错，盛在琉璃碗里更添食欲，比瓷碗又是一番情致，留着晚上朕再喝，是谁做的？”
    “诺。”众人齐声道，曹氏道：“陛下猜猜。”
    拓跋宏刮了一下她鼻子，“必定是你做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还知晓放高句丽山参。你们也别散，先吃着酒，也不必迁就朕吃汾清干酿，方才汤儿带了六只粟特人造的鎏金高脚玻璃杯，说是西域器皿配葡萄酒最相宜，比夜光杯好看。你们且用着，胡床太小，挑不起来竹筹，就掷骨子吧。这个胡床为甚这般小？不能做大些么？”
    曹氏道：“胡床皆有尺寸，都是一样大小。”
    高照容：“陛下是天子，海内皆规矩，陛下想做多大就做多大。”
    拓跋宏：“就数你机灵，叫钳耳遇重做，横竖加一尺二寸。你的奶茶甚好，崔尚宫都学会了，今日朝正配了糕饼奉去大殿，朕听不见说甚，只见百官都点头，太皇太后抿了一口，就一干而尽了。昨夜还请了洛儿，她也说好，为甚没置备上？她们不配么？”
    皇帝离去的背影里，高照容被众人怒目而视，她急得抓狂，说道：“前日涨奶，落了几滴到茶水里，准备倒掉，闻着却香，便抿了一口，甚是腥气。猛然想到自辽东入平城，路过草原，见牧人将牛乳兑进水里，做汤饮，想起了马奶酒，便重新煮了茶，将牛乳兑入，不承想甚是香甜。陛下前来直叫口渴，随手奉了一盅，他说好吃，窃以为是见我年下落魄的安慰之语。我也是方才才知晓崔尚宫赏识，还奉上了朝堂，公主也品尝了，陛下还赐了名。照容出生东夷，族人认与不认尴尬，何时有过这等体面？早知晓早就献宝似的端出来了，姐姐们稍候片刻，我这就做。”
    众嫔以曹贵人为尊，她便做主道：“胡床太小，我们几个挪去炕上，陛下不在，咱们姐妹也说说体己话，再过些日子，这西昭阳殿里便不只有我们五人。阿罗可以自在躺着，胎教殿里非礼勿视非礼勿闻，一切皆有皇家规制，寂寞清冷苦不堪言。”
    袁氏：“她命好，赶个过年，又遇公主大婚，还有元子赐名，冯氏四女入宫，隔三差五陛下就接回来，自小长大的交情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