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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羲终于缓过神来,急切道:“太师救我。”
    冯熙就在等他这句话,沉吟许久,缓缓道出:“朝中众多汉臣不齿你好利悭吝,起复便盯着你一举一动。本王也爱珠宝美女,认为喜色趋利乃人之常情,郑兄君子真性情,却被一众伪君子们视为士族败类,你纵是不想与士族为敌,然士族已视你为害。”
    沉吟许久,沉思良久,缓缓道出:“不如离开平城,兖州刺史恰好出缺,如何?”
    兖州与相州隔河相望,是李青绝佳的逃离处所,郑羲的精神头立马就来了,谄媚道:“如此甚好,不瞒太师,我与李青还是儿女亲家,定下他独生女儿为犬子景伯继室,定是薛道标误信谗言,不辨是非,立功心切,才官逼民反,明日朝堂之上……”
    转念一想,不解:“下官明日如何质疑策论,去敲登闻鼓么?”
    冯熙:“假爵无品随官品,你现假侯无职可等同散侯,散侯本就可朝正,太常寺并无假爵不朝正的制令,且年赐假爵与实爵相同。无诏曰不可即视为可,我让王袭在你家门口侯你,你随他一同入内,有人疑惑也不敢质询。你见机说话,无论后果如何,本王当众引荐,何人敢置喙?”郑羲早已喜形于色,冯熙便示意他下车。
    走下车子,郑羲转身又揖一礼,问了一句:“可否加授给事中?”
    冯熙面露愠色,强忍下来,天气暗,郑羲并未看见,挥一挥手,姚寅立即放下窗帘。坐进车内,不解问道:“郑羲贪得无厌,太师为何一定要用他?”
    冯熙道:“李思冲羽翼丰满,一心想做汉臣领袖,带领陇西李氏踏进入世家高门,与我背道而驰。”
    “高允、游明根愈老愈狡猾,且恋虚荣虚名,滑不溜手难掌控,且看着帝权稳固,若即若离久矣。”
    “高闾家世不济,惯善罅隙撕咬不得人心,已不堪重用。”
    “李安世、张彝、卢渊等不肯为我所用,无得力之人制衡,挑来挑去只有他,无耻之人才能尽驱尽使。”
    “荥阳郑氏是河南大族,与赵郡李氏、陇西李氏、范阳卢氏、巨鹿魏氏皆有累世姻亲。他父亲一生不得出仕,故而兄弟六人个个官场泥鳅,又与清河张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连带有亲,是最好的刀子。”
    姚寅:“小人有一言,不吐不快。李思冲心怀天下,意在名臣,以色事妇人,长公主如何比得过当朝太皇太后。”
    见冯熙大惊失色,换了口吻:“叔叔察看李彪很久了,他虽依附李思冲,二人极相似,出身却大相径庭,或可罅隙用之。”
    冯熙:“我留心便是。那个张彝不中用么?”
    姚寅:“看似不拘俗套的狂悖士子,不知何故尚未入巷。”
    冯熙一想到明日朝堂李思冲那侃侃而谈的自命不凡,气得直跺脚,马车夫以为他有急事,一扬鞭,马儿跑得飞快,晃的冯熙在车内东倒西歪。
    赶到家中,直奔公主房中,门外被家令拦住:“太师,殿下已经睡下,请太师别处安置。”只得怏怏离去。
    次日朝堂元日大朝正,拓跋宏照例先到,垂拱等候冯氏,小心翼翼问道:“昨日冯诞为冯修求婚丘穆陵亮次女,言辞之下,二人甚是两情相悦,右仆射已允,朕可否赐婚?”
    冯氏未作答,却问:“高凉王说了甚?”
    皇帝:“说的是不容中官压了代人威风,指使北中郞将打了抱嶷,领军将军拆了抱府,打残了抱老寿,惊了抱老爹,前来告罪,并无其它,朕示意四叔安抚之。”
    冯氏沉吟片刻:“他打也打了,拆也拆了,孤会摁下抱嶷,此事就此作罢,着京兆尹府放了抱老寿,让太医署派人前去医治,是否断了根。安定王长子薨三年,为甚不立次子。”
    拓跋宏:“菩提亲自去。昨夜问过,他想等幼子长成。”张整应诺而去。
    冯氏道:“鲜卑儿郎顽皮些不碍事,吾有一门好姻缘赐予,拓跋燮必须是世子。”
    拓跋宏便知手尾,应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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