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坚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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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钟眠和宫长玥仍然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二人皆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更不是没话找话的性格。
宫长玥以为成婚后要面对一个惹是生非、处处找存在感的女人,不曾想钟眠的性情如此温静,比之他也不遑多让。
今日的早膳并没有想象中煎熬,甚至让宫长玥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有一瞬间,宫长玥觉得有个人陪着似乎也不错,王府太大,除了秋伯,府里的仆从婢女皆是生面孔。
宫长玥虽是定远王府的主人,却也是除了钟眠这个刚刚入府的王妃外,对定远王府最陌生的人。
定远王府是在他出征后才着手建造的,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府里的人手绝大部分是这几年进来的。
宫长玥常年驻守边关,八年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回来,也不过待上三四日,是以,除了明月楼,定远王府于他而言亦是陌生的。
谁能想到,定远王府的两位主子,才是定远王府里真正的陌生人。
钟眠不知宫长玥心中所思,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忆起了当初在灵墟城外相遇的情景。
若是寻常孩童,七岁时的记忆早就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模糊了,钟眠却不同,不仅不会忘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犹记得少年人策马扬鞭离去时飞扬的发尾,那般意气风发,再看如今矜持稳重的定远王,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时过境迁,他们的性格样貌都变了,本性的底色却始终如初,他们都是坚定的人。
宫长玥是第一个对钟眠展露笑容的人,也是第一个会在走路时护着她、防止她摔倒的人,更是第一个赠予她礼物的人。现下,他还是第一个陪着她用膳的人。
因为宫长玥,钟眠给自己取了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证明了自己不是谁的附庸,不是谁的囚徒,她只是她自己。
虽然这些事对别人来说可能苍白无趣,甚至都是基于救命之恩的回报,可对于钟眠而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她这一生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或许宫长玥此生都不会知道,他曾经那些无意识的举动,会成为支撑钟眠心中善念的锚点。
正是这仅存的微光,支撑着钟眠成长为一个正常人,没有变成疯子。
被圈禁了十五年,见多了不正常的疯子,钟眠想要保持稳定的情绪,是件极其困难的事,但是她做到了,因为她遇见过宫长玥。
少年时期的宫长玥未曾经历世间残酷,心思澄净透彻,宛如一面清透的镜子,能照亮他人的内心,让一切晦暗无所遁形。
因为和宫长玥相处的那短短一日,让钟眠知晓正常人该是什么模样,于是便努力长成了一个正常人,抵挡住了灵墟之力的蛊惑,没有用灵墟之力为祸世间,维持住了灵台清明。
因此,宫长玥于她,有再造之恩。
若没有宫长玥,她定会成为毁天灭地的大魔头。
钟眠至今记得在灵墟城被一剑穿心时的不甘,记得在用千殇蛊续命时的痛苦和怨恨,更无法忘却母妃厌恶的眼神和哥哥赤红双眸里的憎恨。
这世间未曾给予她多余的善意,唯有宫长玥。
无数次心魔滋生时,皆是宫长玥温柔干净的眉眼将其驱散,钟眠不想再见之时,她是被人人喊杀的魔头,宫长玥却是诛灭魔头的正道之士。
并非钟眠杞人忧天,钟眠推算过,若是她堕入魔道,她与宫长玥必定会不死不休。
还好,她守住了本心,站在光明里,重新来到了他身边。
往事已矣,皆不可追,接下来的时间,平平静静就好。
钟眠想的出神,无知无觉的饮完了一杯茶,引来宫长玥侧眸一瞥。
怡然居里一片宁静,空气中似乎多了许多看不清、摸不透的东西,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
用过早膳,钟眠被两个陌生婢女带去怡然居隔壁的院子,换下了那身不合身的衣裙,换上了一身紫色宫装,上面绣着与宫长玥的亲王正服相配的金色凤纹,发饰也被换成了配套的首饰,一身行头更加隆重华贵,分量也不轻。
钟眠纤细的脖颈仿佛要被沉重的发冠压弯,行走之间颇有些小心翼翼,唯恐发冠掉下来。
宫长玥瞧见这一幕,眉头拧了拧,命婢女重新给钟眠梳了个简单的发饰。
钟眠被两名婢女被来回折腾,不由冷笑,之前那身不合身的衣裳是媗冰故意为之吧,目的就是让她在宫长玥面前失礼,继而耽误进宫的时间,最终招来宫长玥的厌恶。
这世上总不缺这种小人,卑微又卑劣。
钟眠垂下眸子,手指微动,指尖蓝芒一闪,一丝微不可见的蓝色星芒滑过天际,没入了一间外表普通却内里精致的屋子。
屋子内,刚被宫长玥命人打了板子、正趴着让人上药的媗冰忽然浑身一冷,紧接着便惨叫起来。
给媗冰上药的小婢女吓得跳了起来,手里的药膏都打翻了,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媗冰姐姐,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小婢女急的满头大汗,唯恐得罪了媗冰。
媗冰痛得面无人色,哪里有空理会一个小侍女。
小婢女手足无措,不敢耽搁,立即跑出去喊人了。
钟眠的耳力不是寻常人可比的,莫说整座王府,只要她愿意,整座朔阳城在她耳中没有秘密。
听到媗冰惨绝人寰的嚎叫,钟眠收回手,眼尾微扬,她是与世无争、心境平和,可这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让媗冰尝尝她在千殇发作时所承受痛苦的万分之一,算是略施小惩。
不过,钟眠闭了闭眼,灵识扩散,看到了媗冰背上的杖伤,便知宫长玥已经处罚过媗冰了。
钟眠睁开眼睛,唇角微扬。
媗冰对钟眠这个王妃不敬,宫长玥是定远王府的主人,他可以不待见钟眠,但旁人不行,更何况一个小小婢女。
若是一介奴婢都能为难定远王妃,那他还当什么定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