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扬被打的当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张言川听到动静，他慢慢悠悠地飘过去。
    
    张言川开口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啊？吃点褪黑素吧。”
    
    “烦，我想拯救那个男孩，我想和他打好关系，想问问他内心的感受，可他阴晴不定的，说不定我下一次就……”
    
    张言川打断他的话，他皱着眉，劝道：“我建议你不要去管他，大家都不管，你管什么？你跟他交什么朋友？你只是一个实习生。”
    
    陈衍扬坐起身来，他靠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大玩偶：“我还是挺想管的，他挺可怜。”
    
    “你要不然可怜可怜我呢？是，他的经历确实看起来可怜，但是他做的那些坏事，你知道了还能可怜得起来他吗？打架我可以理解，他觉得可以保护自己，有安全感，但是虐杀动物，我想不明白。”
    
    陈衍扬沉默了，他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可是他未成年。”
    
    “你是实习生，罚你去抓个流浪猫做绝育去。”
    
    陈衍扬啧了一声，他抬起手，眼中含有一丝的杀意：“没钱！我明天就去，找人做法，让你魂飞魄散。”
    
    “拿找人做法的钱，去给小猫小狗做绝育。”
    
    “烦人。”
    
    张言川坐在床边：“所以你想帮助他吗？你想和他做朋友。”
    
    “光想着他的经历了，忘了他干了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陈衍扬点了点头，他想着这句话，突然感觉不对劲，陈衍扬抬起头来，皱起眉看向张言川：“你是不是没话说了？废话。”
    
    “话说的短搞得我像是在敷衍你一样，快睡觉吧，我回地府打个卡。”说着张言川直接飘出窗外。
    
    陈衍扬拉上窗帘，躺回床上，他脑中想着那男孩的面相，陈衍扬想着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经历和原生家庭，形成了一个变态，陈衍扬上学时曾经学到过这样的案例，可他没有亲眼看到过变态，这次他接触了，只觉得可怕。
    
    陈衍扬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入睡，第二天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张言川的那张脸。
    
    陈衍扬骂骂咧咧地开口道：“你神经病啊？吓我一跳。”
    
    “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十二点多睡的，怎么了？”
    
    张言川笑了笑，他飘到一旁，笑道：“看看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被砸傻。”
    
    陈衍扬提到这个，骂骂咧咧地骂道：“他妈的，自从开始实习，倒霉死了，今天我要去看看，我看看我的幸运哪去了！”
    
    “你真去啊？”张言川问道。
    
    “真去，我已经请好假了，也找好人了，我现在就去。”
    
    张言川情绪变得激动，他开口问道：“是杀鬼的那种吗？你要杀了我吗？”
    
    “不是，只是看看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而已。”
    
    陈衍扬站起身，他拉开窗帘，一瞬间阳光照进卧室内，清晨的街道上早已人山人海，上学、上班的人，去市场买菜的人，还有出门摆摊的人。
    
    陈衍扬打开窗户，将头探出去。外面挂着小风，他听着风声，看着行走的路人。
    
    “楼下早餐店炸油条了，你吃吗？张言川。”
    
    “不吃，羊羊。”
    
    陈衍扬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的宁静。过了几分钟他走出卧室，走向厨房。
    
    陈衍扬打开冰箱，拿了一袋娃娃菜。张言川站在厨房的角落，看着他做了一盘水煮娃娃菜，配着没有煮熟的鸡蛋。
    
    陈衍扬将东西端到桌上，他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地剥开鸡蛋，陈衍扬用筷子怼上去的那一刻，发出了尖叫声。
    
    “哎呀我去！鸡蛋没熟啊。”
    
    陈衍扬凑近闻了下，鸡蛋的腥味顺着他的鼻子，一路冲向他的胃，他看着自己做的东西，只觉得恶心。
    
    张言川开口问道：“你不会做炒菜吗？”
    
    “不会。”
    
    “怪不得你这么瘦。”张言川坐在那里，浅笑一下，他看着盘中的水煮菜，开口询问，“你有没有想过留学。”
    
    “没有啊，怎么了？”陈衍扬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去外国留学吧，没什么好吃的，可以让你学会做饭。”
    
    陈衍扬吐槽道：“我以为你是让我去学习呢。”
    
    “你学历也是有点低，去学吧。”
    
    “你们gay子都卡学历吗？”
    
    张言川有些不满，他开口道：“第一我不是gay！第二，现在是二零二三年了，哪有本科生当医生的啊？人家医生救死扶伤，你本科生你能救得起来吗？”
    
    陈衍扬白了张言川一眼：“滚。”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我说的认清现实了。”
    
    陈衍扬咬牙切齿地将水煮菜吃掉，他恶狠狠地看着张言川，放下一句狠话：“我告诉你，我还准备考呢！很多年后，我会是一个称职的，医生，还是正式的那种。”
    
    “行，等着你，希望我能在我没投胎之前看到你转正了。”
    
    “行行行。”陈衍扬站起身来，他简单地洗漱一番，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出了门，张言川跟在他身后，一脸严肃。
    
    陈衍扬将车开出县，一路向北，将车开到空旷、没有限速的道路时，他下了车。
    
    张言川猜不透他，他飘过去，问道：“你要干什么？”
    
    “飙车。”
    
    张言川看了眼这空旷的场地，又开了眼陈衍扬的车：“你就在这啊？你不要命啊？”
    
    陈衍扬笑嘻嘻地解释：“不是，我要去合法的飙车地方，但是我好像迷路了。”
    
    “我以为你们年轻人这么不要命。”张言川松了口气，随后他开口问道，“你不是要去算命吗？这么还去飙车了？”
    
    “我就是出来玩，顺路算算。”说着他上了车，将车往前开，他下了个坡，这个坡下去后，二人看到了那个一公里的赛道。
    
    陈衍扬绕了个弯，将车开到院内。他走下车，轻车熟路地去交钱。
    
    “姐，我来开车来了。”
    
    “又来了？这次姐给你打个折，四百五。”
    
    陈衍扬二话没说，将钱转给了那人。他走出去，看了眼张言川：“我之前来这，我爸都不让，有一次直接给我拽回去了，你猜我那天车速多少。”
    
    “一百以上。”
    
    陈衍扬摇了摇头：“三十，真就三十。我告诉你我今天必须飙一下，不要命了。”
    
    张言川慌了，他冲上前去：“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心一语成谶了。”
    
    “行行行，知道了。”
    
    陈衍扬带上头盔，他拿着钥匙，上了车：“小张，你害怕吗？”
    
    “我怕什么？我都成鬼了我怕什么？”
    
    “也是。”说完陈衍扬踩下油门，眼睛注视前方。
    
    汽车在车道上飞驰着，发动机的嗡嗡声，时而低沉，时而昂扬，经久不息。陈衍扬侧头看了眼张言川，他咬紧牙关，准备过弯。
    
    陈衍扬扭转方向盘，他听着轮胎与地面发出刺骨的摩擦声，顺利地漂移过弯。
    
    张言川还是害怕的，车子停稳的那一刻，他喘着粗气，久久没有缓回神来。
    
    陈衍扬冲着他挑了挑眉，他笑着问道：“我开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吓死我了。”
    
    陈衍扬将头盔摘下，随手将头盔扔到后座：“你个鬼你也害怕吗？”
    
    张言川瞬间愤怒，他指着陈衍扬，骂道：“我怕你！我他妈的怕你死。”
    
    陈衍扬愣住，他没有想到张言川会关心自己。陈衍扬勾了勾唇：“真的假的？怕我死啊？”
    
    “你要是死了，谁给我烧香？谁每天给我点奶茶喝，谁给我供水果？你走了，我又成孤魂野鬼了。”
    
    陈衍扬笑容消失，他不满地嘟囔道：“原来是怕没人给你供东西啊，我就说啊，怎么可能。”
    
    “其实也是担心你，怕你出事。”张言川真诚地看着他。
    
    陈衍扬的心嘭嘭直跳，仿佛动了心，他转过头，开口：“滚开，你都要给我掰弯了。”
    
    “别怪别人，你有可能本来就是弯的。”
    
    “我不可能是弯的！”
    
    张言川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不是弯的。”
    
    陈衍扬看着他，问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跳楼。”
    
    张言川抿了抿唇，他低下头，不想说话。陈衍扬见状不再询问，他下了车，去小超市买了两瓶饮料。
    
    他回来时扔到副驾驶上一瓶：“喝啊。”
    
    “不喝饮料。”他低着头，闷闷不乐。
    
    陈衍扬叹了口气，他开口哄道：“回去给你点奶茶喝行不行？给你多加小料，五分糖。”
    
    张言川抬起头，眼中都在泛光：“真的吗？”
    
    “真的。”
    
    “我就知道，我的小羊最好了。”张言川笑着道。
    
    陈衍扬啧了声：“暧昧了啊。”
    
    张言川凑近看着陈衍扬，他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把陈衍扬问愣住了，他骂骂咧咧地说道：“滚开啊，咱们才认识几天啊。”
    
    “半个月了。”张言川反应过来后问道，“不是哥们儿你真有心想要跟我在一起啊？”
    
    “不是啊。”
    
    “那你说认识几天这事儿，确实是有点暧昧了啊。”
    
    “你记住了，我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