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仞在挣扎，黑色大鸟同样在挣扎。
    其实，若是方凌仞是一只正常的鬼，压根不需要如此，因为大鸟完全咬不到鬼，只会穿过去。
    偏偏方凌仞不一般，相当于一个透明人——普通人看不到，但是碰得到。
    黑色大鸟看不见方凌仞，但是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撬自己的嘴，本能的翻腾起来，在天上打转。
    可不管它怎么转，怎么飞，都无法远离褚清钰。
    褚清钰也在此时拿出了银阶灵符，召来了李猛。
    李猛虽然只在一张银阶灵符的背面，用他的鬼血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但其实重点不是鬼血，而是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褚清钰只消记下这些，日后只要手里有银阶灵符，把名字生辰一写，口诀一念，就能把李猛精准召来。
    这类口诀往往最简单，拆成白话便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出生的某某人，来活了！
    银阶灵符冒出了白烟，李猛那高壮结实的身体骤然出现。
    褚清钰咬破指尖，在符箓上抹开，道：“你有半柱香地时间可以接触实体，先把那只鸟嘴掰开！”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刺耳的鸣叫。
    是方凌仞习惯了那只鸟在空中翻腾的速度，使劲掰开了鸟嘴，将自己的手抽离了出去。
    方凌仞手里还抓着那株草，没让那只鸟咽下去。
    到嘴的东西没了，一点味儿都没有咂摸到，黑鸟怒不可遏，扭转着鸟头到处看，却看不到方凌仞和李猛，只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正仰头打量着它的褚清钰。
    黑鸟：“呀！——”它只看得到褚清钰，便以为这是褚清钰设法阻挠了它进食，于是毫不犹豫地朝褚清钰冲了下来。
    褚清钰：“……”这就是挑软柿子捏啊！
    “呀！——”黑鸟鸣叫一声，尖嘴眼看着就要啄到褚清钰了，褚清钰一手抓紧拐杖，余光瞥见李猛朝这边冲了过来，速度很快，目测可以赶上。
    事实证明，褚清钰的估测是对的，李猛赶上了，拳头紧握着，臂膀上块块肌肉高高隆起，这要是结结实实的一拳下去，这鸟头不残也得晃，肯定戳不着褚清钰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另一个方向冲出来一条长腿，眼看着就要踹到黑鸟的尖嘴。
    李猛：！
    方凌仞：！
    褚清钰：！！！
    于是，方凌仞飞来的这一脚，直接踹中了李猛的脸，李猛的一拳捶到了方凌仞的……方凌仞侧头避开了！
    方凌仞的力气显然更大一些，两鬼相撞，摔向了李猛那一边。
    黑鸟尖嘴被方凌仞的扬起的衣袍勾了一下，带偏了一点方向，但也只有一点，它还是朝着褚清钰的方向冲来！
    褚清钰真的很想咆哮：不是！你俩鬼救人能不能有点默契！让我一个残废往哪跑！阴曹地府吗？
    褚清钰连忙将拐杖往地上一戳，使劲把轮椅往后撑！
    轮椅滚动了几圈，却压到了石子，带着褚清钰往后倒去！
    “嘭！”褚清钰往后翻了个跟头，黑鸟也的尖嘴也啄了下来，险险偏了方向，没有啄到褚清钰，而是戳进了轮椅椅背，并且扎入了地下。
    然后就……卡住了。
    黑鸟奋力扇动翅膀挣扎着，鸟爪子疯狂刨地，却怎么都没法将自己那深深扎入地下的鸟嘴拔出来。
    这泥土下方似乎埋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它的尖嘴戳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挣扎间，一道阴影覆盖过来，它努力扭过脖子，睁开鸟眼去看，就见褚清钰散乱的发上顶着许多碎草，手里捏着一张符，笑得阴恻恻的，“都愣着作甚？快拔毛，我熬汤的火还没熄呢，添点柴就能继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