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孤注一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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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生仁的日子有些难捱,又是临近中秋,北京的天一天凉过一天。薛菲的心仿佛都要被冻住了,每时每刻都心不在焉的等生仁的短信。手机成了她生活中唯一不可或缺的东西。
实在无聊的时候,她就去骚扰肖岳。肖岳逢一三日会在北广附近的一个酒吧唱歌,以前的那个酒吧效益不好,把肖岳的工时改成周五和周六两天了。收入锐减直接加重了肖岳和毕肖玥两个人的生活负担。所以肖岳只能另找了个酒吧,以维持生计。
肖岳为了陪毕肖玥,特地在人大附近新租了个单间。从人大到北广一北一东,相隔几十公里,于是,肖岳每周就有三天要在这种长途跋涉中度过。
薛菲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静静地听肖岳唱歌。肖岳很少唱中文歌,他说中文的发音跟音符产生的共鸣不够好,最能把音乐的腔调发挥到极致语言是意大利语。
肖岳的声线很好,不比某些一线红歌星唱得差。只是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是“是金子就会发光”的时代了,唱得好也不再是衡量一个歌手是否能大红大紫的基本条件了。
肖岳常常举些例子来安慰自己,比如刘若英给陈升提了三年的琴,三十多岁才出道唱红;比如伍佰学了七八年的美声,才成就了今日的辉煌。
其实肖岳也算得上半个天才,吉他、钢琴都是自学成才,在进入音乐学院之前,他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音乐教育。他那学音乐的父母本无意让他继承家业。只是,这样的天才却被埋没在了灯红酒绿中。肖岳年龄太大了,大到没有经纪公司愿意冒险来包装他。他只能靠着自己的信念,在酒吧中如蚂蚁般努力着、坚持着,等待梦想有一天会实现。
毕肖玥的父母是绝情的,却也是因为爱子心切。跟着肖岳这样的男人,毕肖玥注定要比别的女孩活得更辛苦些。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所不能理解的,只有作为过来人的父母才能深深体味到那种悲凉。
在回到北京后,在肖岳的再三请求下,毕肖玥通过电话,正式向父母提出不再拿他们的生活费了。当然她不能堂而皇之的说肖岳会养他,她不敢如此放肆地来伤害自己的父母。她只说她在学校做助教,可以领到几百块的工资,至于学费,奖学金已经富富有余了。她说既然可以养活自己,就不想再伸手向父母拿钱了,她已经是大人了,该独立了。
这样的理由让毕早晟和肖玲很是欣慰,欣慰女儿真的长大了,能自立了,还懂得心疼父母。肖玲在电话那头还偷偷的抹了几滴眼泪。
年轻人的独立宣言往往都是以沉重的代价换来的。没有了父母的资助,毕肖玥的生活开始捉襟见肘。虽然肖岳所有的收入都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全权交由毕肖玥掌管。但一个人赚钱,两个人开支,房租、伙食、交通,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
“肖岳,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两个死心眼儿”,趁着肖岳中场休息的空,薛菲跟他闲扯几句,“宁愿饿死也不要家里人的钱,跟钱较什么劲啊”。
肖岳笑笑,挠了挠头,“也不是跟钱较劲,我只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有能力养活玥玥,他们只是一时看不到我的优点,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那也不是这个证明法儿啊,你这样唱酒吧也不是个长久之计,难道你打算一直这么唱下去吗?你不会真想着三十多岁以后有人看中你,一唱成名吧?别说我打击你,那几率比中五百万还小啊。”
“音乐是我的信念,我不会放弃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人生不能太盲目,我也想过了,当歌星这条路确实不太现实。那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财力,还有运气,这三者我都不具备。我已经没有大把的可以随意挥霍的青春了。现在对我来说,我和玥玥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啊”,薛菲端起酒杯,冲着肖岳说,“来,干一杯,庆祝浪子回头啊!”
“呵呵,别打趣我了,什么浪子回头不回头的,说得我以前好像很浪荡似的。”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想短期内,多兼几份工,先把生计问题解决了。学校那边最近再招辅导员,我爸有个朋友刚好负责这个事情,正在看有没有办法把我弄进去。那样的话,就至少能有份稳定的收入了。”
“肖岳,你以前不是最不屑这种工作吗?当初毕业的时候能留校当助教的,你都没有留。现在回去只是个辅导员,你甘心吗?”,薛菲突然很感动,一个男人能为自己深爱的女人,放弃了自己一直为之骄傲的信仰,甚至卑躬屈膝的走回头路,这其实比生死相许更难。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那些都是年轻时的鲁莽气盛,没什么意义的。好了,不跟你说了,该我唱了,你自己玩吧。”
“不玩了,我要回去了,晚了宿舍该关门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也行,晚上一个人走小心点儿。”
“知道了,你才是那个需要小心的人呢,大半夜的从东边往北边赶,哎!走了,不说了,拜拜吧!”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