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承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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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美丽的,现实却是无奈的。自古以来,无情父母棒打苦命鸳鸯的例子比比皆是,封建社会如此,现代社会更是如此。
古时候,中国人讲求门当户对。所谓“门当户对”,最初的意思是指有“户对”的宅院,必须有“门当”。
“门当”,原指大宅门前的一对石鼓,有的抱鼓石坐落于门础上;因鼓声宏阔威严,厉如雷霆,百姓信其能避邪,故民间广泛用石鼓代“门当”。“户对”,即置于门楣上或门楣双侧的砖雕、木雕。形状有圆形与方形之分,圆形为文官,方形为武官,“户对”大小与官品大小成正比。“
后来引申成为结成亲家的双方家庭,地位财力需要实力相当。后成了社会观念中男女婚嫁衡量条件的常用语。
这些都是毕肖玥在书本上学到的,只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书里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现实中,并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十一前一周,毕肖玥就先打电话知会了一下父母,说是要带个男孩子回去。也没说是男朋友,只说是个同学。毕早晟和肖玲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都是过来人,谁都明白,女儿这么大了,带个男孩回家,当然就是准女婿了。
放下电话,老两口就开始准备。屋子要收拾,虽然不能富丽堂皇,至少要窗明几净,不能让人家笑话。勤劳,在老人眼里还是最重要的品德。所以老人们接待客人的时候,最注重的也是家里是否整洁。
冰箱要塞满,鸡鸭鱼肉,吃过苦挨过饿的人,招待贵客必定都是大荤。不像现在的人,吃素成了时尚,经历过70年的人都难以理解。
当然还要提前安排房间,家里不宽裕,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改房。40多平米的面积,厨房和厕所都小的可怜。唯一的卧室,当初为了毕肖玥能安静的学习,就让给了她。毕早晟和肖玲一直是住在客厅,直到女儿上了大学,他们才搬回了的卧室。
现在女儿要带男朋友回来了,住宿成了最大的难题。老两口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肖玲带着女儿睡卧室大床,准女婿睡客厅的沙发床,毕早晟去办公室住。好在毕早晟现在也混到了个小科长,办公室里面有个小套间,支了张单人床,虽简陋倒也还能睡。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毕肖玥回家的日子也到了。
那天,毕早晟和肖玲穿戴整齐,一早儿就等在了火车站出站口。肖岳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身材比例匀称,皮肤略为黝黑,比毕肖玥刚好高出一头。
肖岳也很懂礼貌,见面就鞠躬,毕恭毕敬地喊“叔叔阿姨好”。看见父母赞许的笑容,毕肖玥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跟毕肖玥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饭桌上,当得知肖岳的父母都是学音乐出身,肖岳自己也是音乐专业后,毕早晟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肖玲也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毕早晟和肖玲都是传统的中国人,他们认为从事曲艺的都是下九流,唯有读书高。毕肖玥被保送硕博连读的事情,一时让他们两个在亲戚朋友圈里出尽了风头。他们认为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也得有个博士女婿才勉强配的上吧。谁知道,女儿带回来的居然只是个本科毕业生,而且还是学什么作曲的。
这让毕早晟难以接受,尽管肖岳应毕肖玥的请求,没有说出自己在酒吧驻唱得事情,而是谎称自己在大学当音乐老师。然而,即使是音乐老师,毕早晟也觉得那跟“书香”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在他们子弟小学里,音乐老师就是个看门的老头在兼任,随便带孩子们唱几首儿歌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都冷冷的。毕早晟和肖玲对肖岳并没有表现出很冷落,但也没有很热情,这让毕肖玥如鲠在喉。
肖岳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自己引以为豪的专业在自己深爱的女孩的父母眼里,居然一文不值。那个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中央音乐学院,在他们的嘴里也只是“没听说过”。
即使当初父母阻止他学音乐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难过。而这次,他几乎快要放弃心中那点骄傲了,可是他却舍不得放弃毕肖玥。他要和这个女孩在一起,无论什么困难,决不放弃。
刨去回家往返的路程,七天的长假,毕肖玥其实只有四天能呆在家里。往年都是恨不得一天掰开当两天过,而这次的四天却有如四年那么长。毕肖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难熬,什么叫度日如年。
回程的日期终于使熬到了,同一个火车站,四天前,心情还是雀跃的、忐忑的;四天后却变成了揪心痛。毕肖玥轻轻抱了一下妈妈,低声说了句“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去了”,就拉着肖岳匆匆上了火车。
肖岳却也没有忘记礼貌的向毕早晟和肖玲道别,还是同样的毕恭毕敬,同样不卑不亢的语气“叔叔阿姨,我们回去了”,但滋味却酸苦自知。
毕早晟和肖玲也礼貌的回应了肖岳。有时候礼貌做得越是周全,彼此间的距离拉得就越远。
火车缓缓开动了,毕肖玥的心便早早的飘回了北京。就在肖岳向父母鞠躬道别的那一刹那,毕肖玥就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个男人,自己跟定了。就算父母不同意,就算天下人都不同意,自己也绝不妥协。想着想着,又是一汪湖水两道痕。
“玥玥,怎么又哭了”,肖岳心疼得替毕肖玥擦去了眼泪,“别难过,你放心,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的,可别小看我哦,卧薪尝胆都绝不在话下。”
说着,肖岳还握起两个拳头,做了一个健美运动员的标准动作,来展示自己那几乎没有的肌肉。
毕肖玥被肖岳这个滑稽的动作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这样多好,笑才好看嘛。咱们这不就回北京了嘛,天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了咱们了。只要你不对我使用家庭暴力,我一定不会不要你的”,肖岳一脸认真的说。
“你讨厌,跟菲菲一样讨厌,没正经。”
“我不正经正好配你一本正经啊,这才叫天衣无缝嘛”,肖岳说的不无道理。毕肖玥已经不再难过了,她觉得肖岳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们。
北京,那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