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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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這是紫魅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念頭。
趴在帶著些微水氣的泥土上,眼前是一片綠色的樹叢,而那煩人的聲音就是從不遠處傳來的,移動著笨拙的身體,往噪音的根源移動。
離開樹叢後來到了一塊冷清的空地,或者說是一個荒廢已久的小庭院,斑白不堪的高牆讓庭院顯得更加悽涼,而在正中央有一張破舊的躺椅,上面躺著一名早已斷氣的女子,雖然臉頰消瘦,膚色也變得爉黃,但端正的五官不難看出女子原本美艷的姿色。
然而紫魅的注意力卻在一旁的小男孩身上,他跪倒在地,手緊抓著女子的衣擺,滿臉淚水、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刑天煥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或許出生在帝王家就是最根本的不幸,時時刻刻都需要小心翼翼,自己的每一個舉動都牽扯到下面的許多人,因為環境施壓而被迫早熟的刑天煥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罷了。
從小他被告知人性的險惡,因為在這裡每個人都說一套做一套,為了利益、權勢或財富任何人都可以違背良心、喪盡天良的使出許多骯髒龌龊的手段,但他卻看不清隱藏在謊言底下的眾多陰謀,就像他本身連龌龊是什麼意思都不太了解。
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子,兩年前母妃卻被打入冷宮,之後他便與母妃在這深宮內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一年前的冬天母妃得了重病,變賣了大部分的手鐲、頭飾、玉戒等飾品,但母妃的病情卻不見好轉,如今又快要入冬了。
“母妃,您說今天…天氣好…煥兒…才答應…答應…讓您出來的,不要…不要在睡了…好不好…我們進屋…進屋去…外面涼…”刑天煥哭求著,小手不停拉著女子的衣角,又不敢用全力,怕弄壞女子的衣服,因為這是他們所剩不多的厚衣服了。
紫魅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可以說他無情,因為他真的不了解小男孩為何這麼悲傷,人死了就死了,活下來的人只要把屍體給處理掉不就夠了嗎?
悲傷是什麼感覺,紫魅好像從來都沒有體驗過,專注的思考了一陣子,記憶就只有從在草叢中恢復意識的那一煞那開始,紫魅想要回想起出現在草叢以前的記憶,卻再一次被小男孩的哭聲給打斷。
“您手好冰…是不是冷了…冷了就進去…好不好…母妃…我們進去吧…好不好…”刑天煥一陣又一陣的哭求聲,弄得紫魅有些不耐煩。
“你母妃已經死了。”紫魅並未開口,但屬於他的聲音卻在刑天煥的腦中響起,說話的人並沒有在意,就好像本來就因該這樣溝通,而全神灌注在自己母妃身上的刑天煥也沒有發現這異常的小細節。
“誰說…母妃死了…母妃只是睡著了…不小心睡著了而已…”刑天煥回答著連他自己都知道是謊言的說詞。
紫魅正想說什麼,卻再次被刑天煥打斷。
“不吵…煥兒…不吵…母妃睡了…煥兒等母妃醒來…煥兒等母妃…等母妃…”刑天煥越說越小聲,到最後變成了喃喃自語,連哭聲也漸漸停止了。
紫魅也不管刑天煥的死活,只要他能安靜下來就好了,剛才醒來後就感到十分虛弱,若不是刑天煥的哭聲吵得他沒辦法休息,他還真想不顧一切的放任意識再度沉睡。
當紫魅閉上眼的剎那,他的身體也開始跟著改變。
在小男孩的右後方,一條淡紫的小蛇以肉眼能看得見的速度慢慢加深顏色,直到整個身體成為讓人誤以為是墨黑的深紫色才停止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