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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哭了,就不会受到伤害?
    
    躺在我的怀里,她仍然全身冰凉,仍然会哭着睡着,哭着醒来。
    
    能不能不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我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地对她说。
    
    “不要离开我,不要每次都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我觉得不幸福——也一定不要丢下我……”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她这样喃喃对我说。
    
    ——就算我觉得不幸福,也一定不要丢下我。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和谁说。醒来后又是全新的一个人,阳光明媚,灵活理智。
“今天吃什么?”像树袋熊一样缠抱着我,几分调皮和撒娇。
    
    “小姐今天要吃什么啊?”
    
    “我是女王!要叫我女王……说了这么多遍都记不住!”黎天爱总会这样纠正我。
    
    
    “遵命,女王殿下!女王殿下今天要吃什么啊?尽管吩咐小的吧。”我承认我已经开始爱上她了,她在不知不觉中成功将我放在童政身上的心毫无保留的收回来,又毫无保留的放在她身上。
    
    我无法说服自己不爱上她,就像我无法说服自己再恨她。
    
    
    “让女王我好好想一想,嗯——我要吃……郑诺小坏蛋……”哈哈哈,忽然哈哈大笑着向我扑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了地上,我们俩脸贴着脸,忽然愣了一下,我盯着她的眼睛。
    
    
    那眼睛真好看,我们就保持这样暧昧又奇怪的姿势有两分钟的时间,忽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轻轻吻了她的唇,只一秒钟的功夫,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能感到一阵火热。
    
    黎天爱倒是处变不惊的笑了,对我说:“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我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更不好意思起来,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的推开她:“爱上你个鬼,快起来,你好沉!”
    
    黎天爱玩味着翻身坐在我旁边,又饶有兴致看着我:“怎么啦?真地爱上我了?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
    
    我背对着她站着,尽量表现出镇静,心却七上八下。
    
    
    “啊,女人——”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切着丝瓜,一边想着早上发生的事,忽然听到黎天爱大喊一声,“女人,忽然想起来我马上有个约会,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吃好喝好啊,没有我陪你,千万别难过啊!”说完还摸了我的脸,戏弄的笑着。
    
    我踢了她一脚:“快滚,要不然让你尝尝小郑飞刀的厉害!”
    
    那家伙嘻嘻一笑闪身出去,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我的心都僵硬了。
    
    那天晚上,我心乱如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什么节目都觉得无聊,已经十二点了,黎天爱还没回来,我关了灯坐在屋子里,听时间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夜让全世界都停止了呼吸,生命在这里停滞不前。我百无聊赖的站在窗前迎着那个入门的方向望着,我没等到黎天爱的车,却等到了童政的车。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来找我的,我看见他抬头望向窗口,我躲在窗帘后面静静地看着他的动向。
    
    心痛。
    
    我看见一个不常抽烟的人,在午夜靠在自己的车边,一根又一根的抽烟,而他等的那个人此时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黎天爱,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至少是有两个人在同一天里,为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人——
    
    失眠。
    
    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举杯弄清影的文人骚客,也不喜欢对镜冥思“朱颜辞镜花辞树。”我是一个需要在金钱和权力的漩涡中彰显自己的人,浑身都沾满了铜臭的味道,无尽的欲望才是我的代言。
    
    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人生若真的如初见一般,多好,想想不是也很好。
    
    我是上海人,去周庄很方便。我很喜欢那个四周环湖的九百年古朴小镇,像一颗已经烟尘几世纪的黑色珍珠沉浮在淀山湖、澄湖、南湖的怀里,静谧而乖巧。
    
    这和物欲横流的上海截然不同,我知道我虽然喜欢这里却不能留在这里,我要选择自己的地方。
    
    
    而我的地方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旦得到这样的权力就可以把所有不喜欢的人、违背自己的人践踏于脚下,轻蔑的看他们垂死挣扎、苟延残喘,那种感觉非常刺激。
    
    我的地方还要有很多很多钱。我用钱买权力,用权力维护我的钱。
    
    我的要求好像并不奢侈,世界上有无数这样的地方,我单单选择了北京。
    
    其实北京这地方并不好,至少我这样认为——空气污染非常严重,人民素质不高,交通堵塞,住房紧张,几乎所有的封建主义劣根性在这里被夸张放大。
    
    即使这样我仍然选择留下来,开始的时候我把这当成自己意志坚强同时也是成熟了的表现。
    
    现在看来,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多舛悱恻。
    
    我坐在街口昏黄的路灯下望着她回家的方向,回想起昨日的种种,想哭却只剩下辛酸。
    
    空荡荡的二环路,一场暴雨刚刚把一天的尘嚣冲刷干净,没有炫目的烟花作陪伴,消弭孤寂。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无畏,枪林弹雨,劫后重生。
    
    我的生活一直很简单,并且越来越简单,简单到一目了然只看表面。
    
    那就是,你对我好,就是真的要对我好——诺言与甜言,只是叫人开心的小把戏。
    
    我不会再当真。
    
    你害我一次,救我一次,现在我们两清了吧,我本来应该恨你的不是吗?
    
    
    是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让我在行业内初露锋芒,然后一手毁掉我所拥有的一切,让我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负债累累;也是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博得我的信任,然后又让我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这样折磨我到底让你多开心?
    
    
    不过现在全无所谓,谁欠谁还不都一样,没差!那时候的我开始懂得,东西要自己争取,不择手段!溺水时就算找不到靠岸,能抓到浮木也好。你不是这样一字一句的教我?教我知道自己的权利!
    
    可我终究不忍心看我们形同陌路,从前我不知如何解释,如今却清楚的明白,我们总是口是心非,装作毫不知情,然后互相伤害。
    
    
    “你知道吗?上帝创造我们的时候,给每个人加了一只翅膀,大小型号不同。我们要找到另外一支匹配的翅膀才能比翼双飞。我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你,却发现我们是一顺的。”这笑话是她和我说的,忽然又严肃地说,“找到一个型号不一样的翅膀,至少还能飞起来,可是找到一个一顺的翅膀,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了吧!”
    
    “干吗要用飞的?人本来不就用走的吗?”我破天荒的一次一语惊人,简直可以获年度最佳反映大奖。
    
    黎天爱忽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愣愣的盯着我半天,我都被她看的直发毛,有点丢人现眼的怯生生地看着她。
    
    “你……真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走的啊。”黎天爱忽然豁然开朗的抱着我,我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有时候我也常想,都二十好几奔三十的人了,拉着那些爱恨过日子有什么好处吗?连自己都觉得累。但是,始终不甘心,
    看着别人幸福自己不幸就已经够惨了,更何况是要将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让!
    
    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在虚构的幸福里,以为总有一天在终点处,那个人会站在那里。
    
    满身束缚,苟活于世俗的牵绊下,无法反抗,因为已经所剩无几。等待在前方的,将会是怎样的自己。
    
    所以我想用我的所能好好的关心她,感化她,爱她,但她终不能明白我的良苦。她太执迷不悟,包在外面的茧又硬又厚。
    
    
    没有止境的后悔,明知逝去的一切已经无法改变,蓦然后首,以成逝去的昨天,想厮守的愿望如此渺茫,曾几何时,爱成了最深的恨意,本来想闭着眼睛,也可以有个依靠,如今,睁开眼也只看到黑暗。
    
    如果早知道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结局,我们还会相爱吗?你还会拖着万念俱灰的恨意去爱那个令你孤注一掷的男人吗?
    
    怪只怪黎天爱太过贪心,想坐两把椅子的结果只能是掉到两把椅子中间的空隙中。
    
    “真想换个城市生活,这城市让我厌倦了,周围都是摸得请我底细的人。”
    
    “去吧。”我们并肩坐着,各怀心事。
    
    偷偷瞟了她一眼,让人心寒的目光。
    
    “你不留我?”
    
    “我希望你幸福。”我发誓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我发誓。
    
    
    “哼。”从黎天爱鼻子里幽幽的发出这一声音,正好撞进我的耳朵,“幸福离我太远了,现实才可能有点把握。”说完话便站起身来,好像并不准备再听我要说什么,我也就没再说话。
    
    看她的脸总觉得决绝的隐忍,可看她的背影总觉得毫无希望的渴求。
    
    长大了自然而然会觉得累,不像孩子时那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回想起高三时,面临高考,班主任为了提高全班士气,鼓励我们考到祖国首都,争取在那里生根发芽,慷慨激昂的发表了很多演讲,其中最著名的一端是这样的:
    
    “到北京去吧,怀着当初你们父母响应号召知识青年下乡的壮阔心情。”
    
    同学在下面做哑然状。
    
    然后老师又不明所以地胡说八道了一气,讲祖国人民跑题的专能发挥到极致,不知不觉间跑到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命题上:
    
    
    “说到结婚,男同学一定要找个北京女人,女同学自然要找个北京男人,这样才能稳固你在北京的地位……除此之外,向在北京生存,你还要有钱,你没钱就你爸有钱,你爸没钱就你爷爷有钱,你爷爷没钱就你姥姥有钱,要是你们全家都没钱,就找个有钱的对象吧……”讲台下大眼瞪小眼的唏嘘了一阵。老师仍幔口吐沫星子乱飞的说:“你们拼命跑到北京去定居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你们的孩子,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
    
    我记不清后来老师又发表了什么高谈阔论,总之,我响应班主任政策,义无反顾地考到可以让我生根发芽的北京。
    
    现在在北京已经有差不多快十年了,晨昏暮楚,我和黎天爱朝夕相伴,我们还是互不了解,只比陌生人好些。
    
    我原来以为钓鱼并不是女孩子得热衷,至少不应该是黎天爱的热衷。可她竟然出奇的喜欢钓鱼。
    
    她总是在周末的时候拉着我坐在湖边钓鱼,对我来说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浪费宝贵的青春。
    
    “想不通。”她很专注的坐在岸边,我知道到钓鱼需要心平气和。可我觉得她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想不通什么?”她眼睛不离水面,很轻声地问我。
    
    “想不通你竟然喜欢钓鱼。”
    
    
    “有什么想不通,钓鱼最磨练人的忍耐力。我们总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比如鱼,可我们总会花了一天的时间也一无所获,即使我们真的钓到鱼了,我们又不一定真的会把它们带回去煎炸煮炖,我们通常会放生——我们钓鱼是因为我们最在乎的并不是鱼。”
    
    
    “我小时候没有钱也没有心情钓鱼,我看到有人钓鱼就会安静的坐在旁边等一会儿,觉得钓鱼是一件磨练人意志的事情,很多成大事的人都耐得住这样枯燥的气氛。”看我不说话,她又接着说,“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了,以为守在海边就会有鱼跳出来,运气不会主动送上门来,所以我们要自己去争取,而争取的过程会很艰难。”
    
    她回过头意味深重的看我一眼。
    
    
    我原来一直以为可能是生活夺走了太多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在黑暗中乱抓一气,以为自己总能抓住点什么,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在乎会不会抓到什么,抓到以后该怎么处置,她只是在乎别人和她一起时这种紧张得心情,她只是喜欢看别人无助。
    
    
    其实我从来都没想真的和你争什么,我们互相爱着却还嫌不够,生生拉一些不相干的人进来趟这浑水,所有人都变成了游戏的棋子,一不小心连自己都输了,还输得惨不忍睹。
    
    因为我们之间还缺一个诺言和保证吗?或者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相信!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能不能完整的得到?但毁掉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永远都不懂!
    
    当你爱上了某一人,这个人就被你戴上了一个光环,随着爱的加深,光环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直到你看不见这个人。你不是很理智?为什么也会犯这种错误?
    
    你和他之间,一步又一步地拉远了距离。
    
    你走得那么快,轻舞飞扬洒脱地跳跃着。而他却举步维艰,望着你的背影暗自叹息。你一不小心地转身,便把他弄丢了。从此你独自一个人留在了下雪的冷冬!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以为自己很洒脱很骄傲,以为自己是童政最不能放手的人,以为童政会怀着无论何时都坚强而执着的心跟随着你吗?像个傻瓜一样骄傲的走在前面,可是一不小心就丢了身后的人。
    
    
    你明明知道我和童政的事,却还是在当天晚上哭着对我说:“原来,最痛的不是当时失去了爱人。而是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落寞在刹那间被真相全悉击破。”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我说:“那些孤单与遗忘是多么的没有价值!”
    
    他不是不爱,只是假装不爱。他不是不爱,只是不敢再爱。而你却为了这种狗屁的苍白想法酗酒自残、放逐自己活得一败涂地。
    
    很多年了吧,我们三个人从认识开始到现在互相埋怨、互相伤害、互相爱——真的已经很多年了。
    
    
    我们本来是三个不互相融的人,不是不喜欢对方的喜好,而士讨厌对方的喜好,但我们像做梦一样互相吸引,把对方让自己讨厌的喜好尽数吸收消化,成为自己的喜好。
    
    当我知道童政喜欢咖啡的时候,就会常去雕光打发寂寞无聊的时间,我回去他常坐的窗边静静伴着下午流淌着的时光喝一杯薰衣草奶茶。
    
    我并不是很喜欢薰衣草奶茶,但我知道黎天爱最喜欢这个草本的味道。
    
    我不是喜欢随便表达心情的人,但我喜欢偷窥别人的心思。我喜欢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总能看到很多人留给对方的留言,每一段留言都有一段故事。
    
    3月23日“很久没有这种心情了,今天来了。
    
    最近的‘呼吸道感染综合症’挺严重的,我只希望她不会被感染。”
    
    6月7日“你怎么老是跑得那么快,别以为我会一直坐在原地等你。
    
    快点回来找我。我从十数到一,快点出现。
    
    我在树上、墙上、电线杆上……沿街画满了记号,快点回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今天先不数了,累了!明天再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9月11日“又来了,仍然是我一个人。
    
    对面桌的两个女孩子刚刚做了头发,互相交流经验;
    
    旁边专心致志的男孩子长得真好,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混血吧;
    
    这里的格调真好,要是你能来一定会喜欢的。
    
    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来。”
    
    12月21日“好,让我们复习一下。
    
    发明电灯炮的是爱迪生;发明电话的是贝尔;打碎花瓶的时列宁;发明飞机的是莱特兄弟;怀表煮进牛奶锅里的是牛顿;发明蒸汽机的是瓦特……
    
    发现你的是——我。
    
    我的名字是——童政。”
    
    这些都是一个人留下的,我看他的字觉得很温暖,虽然我知道无论他写多少,收件者都不是我,但我仍然会很虔诚的看。
    
    ——童政,有一天,我们都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爱对我们并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
    
    
    “喂!”如果不是我三请四催、类似绑架一样把她绑到雕光,她一辈子都不能主动来一次。看着她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留言,谁说的——认真地女人最美丽?竟然是真的。
    
    “嗯?”抬头迷茫的看我一眼。
    
    “……没事”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看看她。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消失了,留给我鸦雀无声的寂寞。
    
    “切——”又低头去看。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晃晃悠悠的飘过去,我们坐在这个小屋子里分享对方的生命。
    
    “喜欢这里吗?”
    
    “还好吧。”
    
    “想留言吗?”我看她还很关注那些留言。
    
    “嗯……还是不了吧!没什么好说的。”
    
    “也许会有人看到,也许日后再来看到曾经的留言,心里会不一样吧。”
    
    “还是不了,不想把不幸拿来扔给不认识的人徒生悲凉。”
    
    “那就写点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不想拿来给不认识的人浪费。”
    
    “那……”
    
    “还是不写了,当我没来过吧。”
    
    
    阿兹海默症引起的失智,会出现多种认知的缺陷,包括记忆的损害,病人会逐渐丧失新信息学习能力,并且忘记以往已学会的知识。在认知障碍上会有失语症、运用不能、认识不能以及执行功能障碍。
    
    
    具体症状包括:记忆力丧失、无法操作熟悉的事物、语言问题、时间及空间定向力异常、判断力异常、无法抽象思考、东西放错位置、情绪及行为改变、人格特质改变、对事物丧失兴趣或原动力。阿兹海默症患者有时会不认得亲友,伴随忧郁、妄想等疾病,性格可能会变得异常烦躁,偏执多疑,不喜欢与人互动."
    
    无端发现自己有着和她一样的恶魔神经,经常向上帝许愿期望她得这种怪病,然后安心在我身边做个乖孩子。
    
    我做梦都希望她出车祸,但不能死,她死了我找谁报仇?
    
    
    我就看着她躺在床上,也不用绑着也不用恐吓,我就在旁边,给她剥个桔子,要苹果吗?还是最爱的杨梅?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她准备好,只要她不走,我什么都舍得。
    
    她不是说我铁公鸡一毛不拔吗?只要是她我什么都舍得。
    
    
    不管我说什么,她只需要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言不语,只要闭着眼睛就好了,别让我看见她在我面前那么嚣张的表情。看得我真想狠狠狠狠地抽她,抽得她半边脸肿上半年。
    
    今天一早上就一直下大暴雨,坐在办公室里,我觉得信口一阵沉闷,抬起头看看钟,离下班还有很长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无所事事。
    
    要是有一天她死了怎么办?先我一步死在我面前,怎么办?
    
    其实死也没什么可怕,黎天爱活到今天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吧。
    
    这么空荡荡的生活,死了投胎转世还不过把这空荡荡的生活再挨一遍。可是抱着她了无生气的身体,我是不是也走投无路了!
    
    也许还是我死了更好!
    
    
    黎天爱曾说:“有一天身体问心,我要是痛了,医生会给我治,你痛了,谁来给你治啊?于是心说,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治。也许就因为这样,每个人都有一个治疗自己心中伤痛的方法:喝酒、唱歌、发火,或哭,或笑,跟朋友诉苦,去旅行,跑马拉松,最差的一种方法是逃避这种心痛。”
    
    
    心痛的时候,黎天爱的方法就是喝酒,一改往日中规中矩的模样,穿梭在光怪陆离的酒吧间,扎着清爽的马尾辫,不着粉妆,既不喧闹也不卑亢,冷冷的坐在一隅,看见过来搭讪的男人,头也不抬,夜间忽然漏出本来恶魔的面目,却仍然高傲的像只公鸡。
    
    黎天爱不断的喝,一杯一杯接一杯,从血色玛丽开始,到蓝锦魂结束,脸上逗留着残酷的辛酸和不甘的遗憾,摇摆,摇摆,摇摆,看不清前路的摸索。
    
    喝酒让你感到温暖吗?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做人要潇洒一点,豪放一点!身体是耗材,不用就是浪费!”
    
    “做人开心一点,骄傲一点!心在上面,所以不会堕落!”
    
    “做人隐忍一点,封闭一点!全给别人了,就丧失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睁开眼睛发现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请一定默默为我祝福……”
    
    
    “人们都说在十字路口最容易迷失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可是选择根本没有必要,人们太贪婪总给自己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十字路口有红绿灯嘛!告诉你怎么走就怎么,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较真呢?”
    
    这些话留到你清醒以后对自己说吧!
    
    爱情总是比冰海的船容易沉,船可以打捞,但爱情不可以。
    
    失踪的船一定在海底,过去的爱可不在心里。我们太狭窄,如何面对往事的藤蔓,为了前行,除了全部丢失航海日记,水手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假装的温柔你可以做的那么纯熟,知不知道,这比你的冷漠更伤人。
    
    
    普列舍伦广场上,那拿着月桂树枝的女神,你是真的懂得爱情了么?命运弄人,几经周折还是让你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即使是以树的形式。只要能在一起,变成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虽然没能成为我的妻子,
    但是我会永远爱著你。我要用你的枝叶做我的桂冠,用你的木材做我的竖琴,并用你的花装饰我的弓。同时,我要赐你永远年轻,不会老。”阿波罗是这么对达芙尼说的。她变成了月桂树,只为逃避他的感情。其实她心里也爱他的不是么?调皮的丘比特偏偏要为了阿波罗的一句玩笑话捉弄他。让他感受到爱情,却不能轻易得到爱情。
    
    黎天爱,你知道吗?不能从小一直陪着你成了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看不到你是如何倍受伤害,
    如何在自己的轨道上越走越远,不能抓住你的手教你在受伤时痛哭,不能抱住你的肩膀安慰你,所以才会有你今天的决绝,才有今天我们的错过。
    
    
    你从心里恨王清兰,恨你两个舅舅和舅妈,恨你爸爸,恨你的外公和妈妈,你恨周围所有人,因为他们都遗弃了你!没有听到你的求助和呼喊,他们一去不复返的离开你,所以你怨恨,你绝情。
    
    
    表面上你装作一副怜悯天下的伟大,似乎对妹妹的男朋友厌恶至极,除了要回外公的房子,你好像并不关心其它,但你一步一步心狠手辣有的放矢。你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你的人。
    
    你要回了自己的房子,逼得大舅一家居无定所,儿子吸毒成瘾,最后不得善终;二舅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什么时候来报复我?什么时候报复童政?
    
    什么时候……
    
    她总是装作漠不关心又毫不相干,却洞察对手的所有底牌,她苦心经营制造假象,掌握了游戏的主规则,她命题,大家参与。
    
    她在暗中指挥大家一步一步落入她的套路,还懵懂无知的跟她兜着玩,看她纯真无知又满受伤害的脸,一双眼睛深不可测。
    
    我看不透她,看不透,永远也看不透,猜不出,甘心在她的控制中进行,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适应成了我的规则。
    
    我站在她背后,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我,不是她失误,是她存心让我把她看透,把她看透成了对我最致命的伤害。
    
    
    “七伤功”是各种武功里制敌的有力功夫,但决非上乘。因为这种功夫伤人同时必先伤害自己,每伤别人一次,定要加力伤害自己一次,难道她确定她有把握不会先失利?!
    
    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有多大的爱就有多大的伤害,看着深爱的人在自己的手中痛不欲生,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我不后悔!”
    
    “我也是!”懂得你得规则以后,我终于可以释然。
    
    
    在寒冷的夜幕三更醒来,如今看着枕边只留下最深的恨意。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抚平那睡梦中痛苦的撅眉的表情。黎天爱从来都是在痛苦中闭上眼睛,又在痛苦中迎接黎明的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入睡,才能让你真的不再后悔!
    
    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安定?你应该是做好了跟我一起死的准备的吧?
    
    从未坦白的话,今时今刻还残留着,因为害怕说出来,就会化为灰烬。
    
    已无法回去当初约定的地方,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那么就亲手将我毁灭吧。
    
    我要让你知道从失去郑诺的那天开始,你便觉得世间这样荒芜,寂寞深不可测。
    
    “明天我就是别人的女人了!不想在最后一天和我说点什么?”如果黎天爱能和我说,不要走。我一定会立刻取消婚礼。
    
    “穿我为你准备的婚纱,送我的女人去她最爱的男人那里算是我积德的事情。”
    
    “不能说点别的?”
    
    
    “你比我大,见过的事情比我多,祝福都是虚妄,没有一点牢靠,不想你陷入渺茫的欺骗中。”很久没见过她抽烟了,不知道从哪里拈出一只烟,不点燃只是叼在嘴上。
    
    “怎么这么冷静?都不带一点欣喜或愧疚!”欣喜和愧疚,是啊,欣喜和愧疚。连虚伪的欣喜和虚伪的愧疚都没有。
    
    “如你所愿,如我所愿,平铺直叙。”
    
    “你的口气好像我们已经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针锋相对?好像你还不够资格。”真想狠狠地抽她一巴掌,打到她鼻血直流眼冒金星,让你黎天爱在我面前猖狂。
    
    终还是没有下手,不就是这样一张脸曾经在我面前像金子一样闪烁,不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曾经在我面前流泪,不就是这样一张嘴曾经给了我最需要的热吻?
    
    怎么忍心?反目成仇!
    
    
    “我一直很想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找一个男人?”如果我不能亲口问她,如果不能亲耳听她自圆其说,似乎死不瞑目,可是真的从她嘴里听到真相,我又怕自己生不如死。
    
    “什么?你不是总说自己是老女人了——怎么?我这样做不对吗?”
    
    “对!怎么不对,你不是一向这样,从来都按自己的意识做事,哪里管别人的感受。”
    
    “你在埋怨我?我以为我在助人为乐日行一善。”
    
    “你不后悔?”我咬碎了牙齿和血吞到肚子里,真想在下一秒聋掉。
    
    “我不后悔!”
    
    一如既往的坚定和平和,眼角眉梢都带安然的纯洁,即使皱纹爬上你的眼角,银丝缀满你得额头,你仍然能如此果断毫不犹豫地对我说:“我不后悔。”吗?
    
    黎天爱的心像一把冰锥,因为隐藏在她的身体中,所以其实刺不到别人,伤害最大的不过她自己而已。我从来都不想和她争什么,争来争去不过徒劳,损人不利己。
    
    我能容忍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和我发脾气,实在受不了就大声和她对骂,我们互不相让,开着门和窗,互相伤害到两个人都泪流满面。
    
    然后我安静的回到厨房做饭,等她心平气和的走过来吃饭,然后收拾好碗筷,并肩靠着坐在沙发上看冗长的韩剧。
    
    无论她在外面装得多么成熟,多有智慧,看起来有多理智,在我眼里都是一个孩子。
    
    孩子是需要宽容的,但不能放任,放任是漠视的一种。
    
    晚上,我们并肩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
    
    从来没这么安静过,原来安定的生活让我这么恐慌。
    
    我忍不住,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想哭,却不想让她看见。
    
    “昨天不是说,再也不会来了吗?”眼泪总是不争气,并非本意,“不是说,不要我了吗?”
    
    
    “我累了!两个大人了,还玩追逐的游戏,不想玩了,玩不起了。”任凭我扳着她的脸,我们距离好近,近在咫尺,距离又好远,远在天边,“再说,你让我上哪里再找一个你这样能忍耐我的人,做饭又好吃,苹果削得那么漂亮……”
    
    不等她说完,我就吻住她的唇,温热的唇给我最安心的回应。
    
    吻完,我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她:“你——是甜的。”
    
    她反肘撞了我一下,又笑着转过头来,张开嘴,舌头上躺着一块儿糖。
    
    “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含着糖睡觉,下次疼死你我也不管了。”我伸手把糖拿出来,瞪了她一眼,“又忘了上次牙疼是不是?”
    
    “哎!忘了。”
    
    “忘了吧!那些痛苦的事情就忘了吧——”哭得凶起来,“两个人一起走路,总要比一个人好的。”
    
    怎么却把幸福全忘了,痛苦记住了?
    
    你还和我说过:“怕不怕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我反正无所谓,来无牵去无挂,孑然一身。”
    
    “不怕,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我是被你怂恿的吧。
    
    “要是他们反对呢?你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我们私奔吧!离家出走。”我是真的那么想了,我们的爱情不被世俗认可,见光死。
    
    
    我小时候就是一个坚持的人,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我可能像得到很多东西,权力、地位、金钱……可我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想攥住你不放,无论是谁来阻止,我都不会放手。
    
    “私奔?你舍得?”
    
    “舍得。”我斩钉截铁的说,“我们私奔吧。”
    
    “那是男人和女人做的事,我们这样叫乱搞,有伤风化。”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破坏了整晚最严肃的气氛。
    
    “可是没有人像我们这样认真。”我说这样让人心疼的话,空气中涌出浅浅的寂寞。
    
    原来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义无反顾的认真。
    
    我要结婚了,现在马上。
    
    从此以后我和她正式分道扬镳。
    
    我曾经下作的想象过自己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又老又丑、满脸老年斑、一身肥肉、走路需要拿着尿袋的守财奴富翁;
    
    花钱大手大脚、一身酒气、拈花惹草还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下贱男人;
    
    手无缚鸡之力、胆小怕事、鼠目寸光、低三下四的菜市场坎价大王;
    
    外表看起来阳光明媚、事业有成、商战经营,背地里花天酒地、家庭暴力、心胸狭窄的企业家二世祖;
    
    年龄像我儿子一样大、不图我钱也不图貌,凭着少年无知的冲动就要和我厮守一生的傻孩子;
    
    
    我很幸运,以上所说的各类都不是我的今天要嫁的人,我要嫁的人是一个事业有成、稳重大度有教养的新好男人,可能他既不会调情也不会花心思每天给我买花,但他会坐在我身边陪我走过孤独……
    
    春光明媚的早晨,我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黎天爱面前,她两只胳膊环在胸前,表情淡然地看着我,我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转了一圈,忍住胸中的闷气。
    
    我像一个娴熟的演员,装作满心欢喜的斑比一样轻轻跳过去,附在黎天爱背上,忍住不让自己流下眼泪,可手却冰冷。
    
    她转过身推开我,微微朝我一笑,嫣然而又从容,又转过身的时候轻飘飘懒散着荡过一句话来,字字猛击我的胸口。
    
    “你早就知道我是骗你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绝情,一定要我亲耳听到,“你觉得自己这样有劲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像触电一样从她身上跳离。
    
    如果我像她一样绝情,我也许会比现在幸福一万倍,但我只会俯首。
    
    
    “结婚去吧,那才是你的幸福不是吗!”眼中流出一丝嘲讽般的胜利,举手投足都是已成定局的姿态,丝毫不用担心我反悔,她已经稳稳抓住了我的心,不担心也不容许我反悔。
    
    
    “黎天爱!”我忍不住怒吼出来。她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缓缓才转过身来,我已经没兴趣再哭了,我就要结婚了,我自己选择的路,“可是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爱过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问,我疯了。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清醒清醒吧。”早就知道的答案,没什么可惊讶的,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也不会有失望,可我的心却碎了,我甚至听得到它被撕裂的声音。
    
    “你疯了。我恨你还来不及。”黎天爱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带着戏谑的笑,抱着僵硬的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也恨你!”我在心里大声向她喊,“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我本来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我有稳定的工作,我很快就能事业有成,找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老公,生个孩子,孝敬父母……我们不缺钱也不缺幸福。都是你的错!我的幸福全被你毁了——我现在是什么?”
    
    我想世上再不会有我这样的新娘吧,泪流满面的在结婚前对自己的同性爱人哭诉埋怨。
    
    我成了世纪绝代怨妇——没财没色、不再年轻也再不能爱上谁。
    
    
    “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我多害怕这个吃人的社会多害怕那些人的杀人眼光,我多害怕我会一无所有……我对自己说——同性恋!同性恋怎么样?妈的,老娘豁出去了,老娘一辈子为别人活,现在也为自己活一次,同性恋就同性恋了!豁出去了——”我忽然干笑起来,好像练功走火入魔一样。
    
    果然是身经百战、处变不惊,看见我这样子,她竟然熟视无睹,冷笑着从我身边走过去:“别装了,你这样真像个言情剧三流演员。”
    
    言情剧三流演员?
    
    哪个言情剧三流演员可以有我这样一往情深的眼神?
    
    哪个言情剧三流演员有我演得这么感人肺腑,有我痛得撕心裂肺?
    
    哪个言情剧的三流演员像我一样傻,学什么不好,学飞蛾扑火。
    
    也许吧,可你说“我不后悔!”
    
    不是吗?过了这么多年,往昔的回忆仍然不能忘怀,要带着多少伤痛和隐忍才能走到今天?
    
    身体永远记得曾经的伤害,你说眼睛可以欺骗一切,但是身体永远记得。
    
    我应该愣在原地不动,还是鼓足勇气像她一样轻拍她的肩膀,然后故作镇定地回之一笑?
    
    灿然如花,冷漠如霜!
    
    从一出生就带着一股不能压抑的魔性,企盼周围的人都痛不欲生。
    
    谁都不曾真正的打动你的心吧,你步步紧逼,一副要把周围人统统吃掉的绝情面孔,虚伪又冷漠的说着刀绞一样的话,锋芒毕露,毫不忌讳,刀刀穿透我心。
    
    我真后悔,后悔对你百般谦让,明知自己死路一条仍然痴心妄想。
    
    我记得当时你欺负我生病,坐在我腿上环着我的腰吻我,含糊不清的说我们死也一定要在一起。
    
    你说,找不到匹配的翅膀,又遇到一顺的,都没关系,反正人是不用飞的,走不就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真的醒了,我几乎已经快要相信你已经相信爱情了。
    
    我们两个人的爱情——
    
    怎么就忘了!
    
    我们去海边的大桥上,没有行人,只有车辆飞驰著从身边呼啸而过,夜幕很重,天上有一点星星,我们肩靠肩搂在一起,脚下是平静的大海。
    
    “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呢,”她说,“现在发誓吧,发誓永远都要留在我身边。”
    
    “万一是你赶我走呢?”我开玩笑。
    
    “那你也不能走。”
    
    “你真霸道!”
    
    “好还是不好?”
    
    “好。”也许只要是这个人的要求,再无理我也会接受。
    
    “你敢跑,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抓回来。”
    
    “好啊。”
    
    “把你锁起来,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跑不掉——就算你恨我我也会那么做,明白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自己碎尸万段亲手奉上。
    
    那时候的我们,多么傻啊。引火自焚和画地为牢成了我们最大的本事。
    
    对于人类漫长得乏味的生命来说,和一个人的相遇到离别,只不过是个细小的瞬间。
    
    到头来,回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怎见浮生不若梦。
    
    是啊,人本来就是不用飞的,所以不用寻找翅膀,我们可以走的,可惜我们走到海边的时候发现没路了,又飞不起来,想换一条路走的时候,发现腿瘸了。
    
    你就是这样动机不良,明明已经找到了退路,却又要堵住退路,你逼得大家都无路可走,做你奔赴黄泉的陪葬。
    
    哪里知道,我们这样纠缠不休——根本不是爱,分明是因为孤独。
    
    黎天爱!
    
    黎天爱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我郑诺决不食言。
    
    仅此三字,绝你一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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