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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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精神,回家去洗了个澡,换了套漂亮的衣服,去超市买了些菜,然后我给安然打电话,叫他来超市门口接我。
安然驱车而来时,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骆琳……”
“我休息够了,今天给你和Angel做一顿好吃的。”我微笑着,举了举手里的菜。
“你忘了今天是周六了?”安然微笑着接过我手里的袋子,“琪琪在她奶奶那边。”
“那你还吃不吃呢?”我歪着头看他。
“你别想赖啊,我们两个好难得才有时间单独在一起。”安然将菜放进车里,转过头看着我,“真的休息够了?”
他是想问我,心底的伤痛是不是完全好了?我微微一笑。不、不,林的报复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也许我以后的每天晚上仍会梦见他微笑着下坠的样子。可是,我的路,要自己走下去,不管前方是不是荆棘密布。
“真的休息够了。”我环上他的腰,闭上眼楮,“安然,我爱你。”
如果有什么,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如果我自己都过得不快乐,又怎么管得了别人快不快乐?这个世界,谁也救不了谁,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呵安然,抱紧我,让我窒息,帮我把痛苦的一切都忘记!只要我们相爱,这世上就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将再不寂寞。
乌黑的头发散在床单,雪白的裸身在他的臂弯。手指滑行过他结实的胸膛,我俯在安然的身上忘情地拥吻爱抚,仿佛只有这样激烈的爱怜才可以将这世界上令人痛苦的一切驱逐。呵安然,让我忘记一切!拜托你!所有的一切!很久很久以来,我仿佛都生活在地狱里,时刻忍受着痛苦的煎熬,直到如今也不能摆脱这种困境,而现在,沉浸在这令人癫狂的时刻,我才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自由。
“安然……”空气浑浊起来,两个人的呼吸像瞬间引爆炸弹的引信,我贪婪地感受着身体深处不断传来的那一团又一团令人发狂的爆炸,厚重的窗帘也掩不住我迷醉的呼喊。闭上眼楮,让感官全部张开,享受着肌肉痉挛时无比的快感。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我癫狂着,却也只能癫狂着。
眼角滑出一滴眼泪,安然停下动作,大拇指轻柔地抚着我柔软的脸颊,替我拭过眼角的泪水,“我在这里。”
我委屈地哭了起来,安然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却不再出声,只轻轻地啄吻着我的脸,像是怕弄碎了我,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梳过我柔软的头发。我在他的怀里轻轻颤抖,他的怀抱像是天使张开的洁白羽翼,温暖了我的身与心。呵安然,抱紧我,请不要离开我,我其实并不坚强,我是那样敏感和容易受伤,既然你抓住了我,抱紧了我,就不要再松开!
我的手机响起了“欢乐颂”,在床头柜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我伏在安然身上,长发散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安然抬了抬身子,立即被我压紧,“嗯……别动……”
“你的电话。”他温柔的声音透着笑意。
“别去管它。”我闭着眼楮跟他撒娇,“你别动……”
“傻瓜……”安然的下巴揉着我头顶的发,“我又不会消失。”
我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乌黑的眼楮,“我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会消失,我甚至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尽说傻话……”安然笑起来,伸手将床头柜上仍在不停聒噪的手机取过来,递到我的手里,“先接电话吧,这么不依不挠的,兴许是有急事儿。”
黑暗中,感应器的灯光光怪陆离,我微笑着接通电话,“喂?”
“骆小姐!”竟是楚妍?
“是你?”我的全身一僵,诧异她竟然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今天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楚妍的声音在黑暗里听来无比诡异。
“你还想说什么?”感觉到我僵硬,安然有些诧异地轻拍我的背。
“我想跟你说,即使安然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我敢说,他心里仍然有我,只要我有事,他一定会陪在我身边。”她不等我出声,猛地挂了电话,措手不及的我只听到耳边传来“嘟——嘟——”的盲音。
“喂,喂喂……”我的心里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为了她那种诡异的语气。
“骆琳,什么事?”安然疑惑地看着我。
应该告诉他吗?如果楚妍召唤他,他是不是真的会立即抛下我,飞奔而去?我望着他的眼楮,我怎么敢试?怎么敢?
“没事。”我关机,将电话塞到枕头底下,“打错电话了。”
“那睡觉吧,这么晚了……”他放松下来,一伸手,将我整个拥在怀里,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我靠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稳健的心跳,思绪却纷乱如潮,没有一丝睡意。楚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凝望着黑暗中安然安详的睡脸。安然,你对楚妍,真的完全放下了吗?我好不容易才从断垣残壁的生活里重建自己的一切,但我如今拥有的,会不会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不,我的心不能再陷落在从前那些恐怖的经历里,我不能让你知道楚妍找过我,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丝可能会影响你决定的事情发生。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翻到楚妍的电话,略一犹豫,将那个号码从手机里删除。
辗转反侧半宿,我伏在安然身上渐渐睡去,却整晚做着稀奇古怪的梦,一直睡得不踏实,安然起床的时候我就醒了,却闭着眼楮,躺着不动,直到他猛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爬满了整个房间。
“懒猫,起床了。”他跳上床,呵我的痒。
“不要啦。”我笑着躲他伸过来的手,“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有我这么一个大帅哥躺在你旁边,你怎么睡得着?”他瞪大眼,仿佛我问了一个极可笑的问题。
我几欲绝倒,大笑出声,“你也算帅哥?拜托,让我笑一下。”
“不准笑!”他眼里含着笑,手继续在我身上使坏,我笑得差一点喘不过气,“不笑了……呵呵,救命啊……拜托……你饶了我吧……”
他停下动作,温柔地看着我,他的目光渐渐燃烧起来,深邃的眼楮里有赤裸的欲望。空气湿润起来,两个人的身体像瞬间相吸的磁铁,他缓缓地低下头,灼热的双唇印到我的唇上。
呵安然……我闭上眼楮,手臂环绕上他脊背,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他炽热的唇下轻颤,我揽紧他,吻着他,似乎怕他会突然消失,在一种迷乱恍惚的状态下,我感觉我环绕的不再是一个躯体,而是整个世界。
再起来时已是十点,我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小鸟的叫声似乎特别嘹亮,云似乎特别的高,天似乎特别的蓝,阳光似乎也特别的耀眼。安然轻轻地走过来,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把头埋进我的头发里,“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弄东西吃。”
“好饿。”我笑着点点头,在他的怀抱里回过身,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你给我做?那我要吃两个煎蛋,两条火腿肠,三片面包,一个只果,还要一大杯牛奶……”
“呵,你吃得下那么多吗?”安然俯下脸,鼻尖亲昵地擦了擦我的鼻尖,“你不怕长成大肥婆?”
“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我对他做了个鬼脸,顶着他的额头,“我长成大肥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
“我巴不得能把你再养胖一点儿……”见我诧异的挑起了眉,安然笑着松开揽紧我腰的手,“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会有别的男人来把你抢走!”
原来如此!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下,“去,瞎说什么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笑着躲开,逃到客厅,我追出去揍他,被他抓紧了双手,一起跌到沙发上。“放开我……”我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笑着抬起眼与他四目相瞩。他的眼里含着笑,温柔地注视着我,随后,他的唇轻轻地落下来,在我的耳边移动,热热的气息像电流般通过我的全身,我颤抖着,浑身发热而悸动,他的头往上渐移,嘴唇和我胶合在一起。
“老天……”良久良久,他抬起头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样下去我们今天只好呆在床上度过了。”
“噗哧!”我猛地笑出声,沙发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推推他,“别闹了,快去接电话。”
他微笑着,轻轻啄了啄我的唇瓣,放开我,抓过电话,“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听筒从他的手中滑落下去,他呆呆地坐着,像是傻了一般,眸中一片空白。
“安然?”他的脸色好难看,我不安地蹲下身,“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语,不动,仿佛完全看不见我,脸色死灰。我疑惑地拿起掉在他身上的听筒,电话那头只剩下令人心慌的盲音。我挂了电话,担忧地握住他微微发颤的手,“安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他的目光慢慢地转到我的脸上,静静地盯了我半天,竟好像认不得我。他的眼里是一片废墟残垣,完全没有光彩的死寂。我吓坏了,抓紧他冰冷的手,放柔了声音,“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和解决,好吗?”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嘴唇紧抿着,嘴角的肌肉神经质地抖动,“楚妍自杀了。”
我屏住呼吸,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但我不敢相信,楚妍不该是那种女子,那样一个自私的,爱自己胜于爱其他任何人的女人,谁能想到她会自杀呢?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己,“她死了?”
他摇摇头,失去光彩的黑眸渐渐浮起水雾,“在——急救中心,她的家人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想见琪琪。”
急救中心?我疑惑地看着安然,既然楚妍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为何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似的?我目不转楮地看着他,安然,你对楚妍,到底怀着一份什么样的感情?“没事了就好,你不用这么担心。”
“你不知道。”他烦躁地打断我,“她最近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她家里人说她今天早上起来又哭又闹,吃了一大瓶安眠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办手续的事经常催逼她。”
又哭又闹,吃了一大瓶安眠药?我在心里冷笑,有些明白了,有哪个存心想死的人会当着别人吃安眠药?这出闹剧,不过是想阻挠安然离婚的手段罢了,楚妍也算是痴人了,竟然会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挽救自己的婚姻,换成是我,绝对做不出来。
连我都能醒觉的问题,安然竟然没有发现,他竟连——正常的思维能力都丧失了么?难道楚妍的影响力竟如此巨大,足以令他神不守舍、方寸俱乱?我迟疑着,“那——你不去医院看她吗?”
他仿佛回过神来,抓了茶几上的钥匙就向门外冲去,我怔了怔,跟着他跑下楼,只见到他已经迅速关上车门,驱车离开。“安然,你没换睡衣……”我跟在车后追了几步,他却像是没有听见,车子如箭离弦般飞驰而去。
我喘着粗气,凝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心中翻腾着难以忍受的疼痛。楚妍是对的,安然心里还有她,只要她有事,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的情绪却仍然被楚妍控制着,在接电话之前和之后,安然的反应完全像是两个人,我终于明白楚妍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问题不在楚妍那里,问题不在于楚妍耍了些什么手段,问题的症结,其实是在安然的身上,是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楚妍,是在他的心里,楚妍还是排在第一位,不管他在嘴上说是多么的爱我。
明白这个事实的那一刹那,我无力地蹲下身,瞬间崩溃了最后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