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 第19章 回忆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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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却忽然冷了起来,不到二十度的温度,穿着长袖的衣物仍然瑟瑟发抖。走在街上,看着蓦然减少的行人,忽然有一种秋冬的荒芜扑面而来。看着新闻里南方百花齐放的景象,心中更是有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身处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在某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个城市,它的数年以前。
即使是坐在家里打开窗户,冷空气亦是嗖地钻进来,空气是清新的,温度虽然低,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正的秋天,可不知为何就生生打了个冷战。我坐在冷凝的空气里,看着窗外明亮而远遁的云,思绪不知怎么就回到了从前。
那样偏僻的小山村,在我一直是不愿提起的过往。儿童脚踏式三轮车、遍铺青苔的砖瓦、逢雨即漏的屋檐、孤寂而丑陋的炊烟,构成了我全部的童年。不知道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意味着什么,然而十多年后的今日,回想起当时的生活,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喜悦。那喜悦,是看着自己的成长的些许快乐,毕竟属于自己的时间还一一保留在记忆中,未曾遗忘。郊外特有的清新空气,寒冷里所有的自由的气息,和今日居然一摸一样。而此时窗外宽阔的大街上甚少行人,我的眼光,也就在苍茫的路上延伸着,穿越了重重的屏障,看到了十年前的时光。
清贫。是的,清贫。那不是我所爱的。我不是一个能够随遇而安的人。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相夫教子,那不是我做得到的。我向往的生活,不是那样的。高贵、可望而不可及,有着让别人仰视的地位与财力,那是我想要的。我想我不必避讳。也许是从小遭遇的原因,对于出人头地,我有着及其深切的渴望。我清楚我为此必须付出的代价。虽然一直承认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略略有些天分的孩子,然而我的父母并不认为对于未来,我有着感知的能力,显然,他们也不能够相信,对于未发生于我身上的事情,我能够身临其境的体验。比如,我想得到,也许将来,我能够做到我想要的成功,但是,那种周旋、虚伪以及在追求成功的途中被我抛弃的情感会让我多么厌倦、绝望而又欲罢不能。是的,我想过。对于未来的任何一种可能,我都做过细致的想象。但是,你们能相信吗?看来看去,这仍然是唯一的出路。向往富贵的本性不是我能够改变的。人无论如何努力,总有些东西保留在骨子里,直到死亡也不曾消亡。也许我会空虚、寂寞,然而我不能放弃,那时的我已经为了成功放弃了太多太多,决计不能再放弃我用一生所换来的东西了。在成功的路上我所学到的冷漠无情或许已经让我没有幸福的能力了,但是,请相信我,如果能够同时抓住金钱与幸福的话,没有人会放弃的。而我,那种童年时的贫苦,那样受人歧视的眼光,今生今世我不想再体验到第二次。也许幸福,就是我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在很小的时候,每当听见新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幼小的我都忍不住会哭,每每被父母责怪,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懂,不知为何对于时间的流逝有如此反应,如今看看,恐怕是那时的我已然预料到长大后的我不会再有从前的幸福了吧?那站在花丛中的简单而又明澈的笑容,也许今生都不会再有了。在我日复一日地融入这个繁华城市的同时,从前的那个我已经一去不返了。现在的我,恐怕会让从前的自己感到陌生罢?然而,人走的路并非自己能够选择。明知是死路仍要拼杀、踏错一步满盘皆输的,不仅仅是棋而已。
人生中无奈颇多,世间诸事,也决非只有善恶如此简单。一个贪官,在法律看来罪不容诛。然而他的背后,也许有一个身患奇疾的孩子,也许是数十年来因贫寒所遭受的耻辱与排斥;一个背叛朋友的人,在道义上或许是死一百此而不足惜的,然而,你又焉知他曾经被最爱的人抛弃,葬送了一生的大好前途?假设只是假设,法不容情,这个世界的安宁与残酷,皆是来自于此,然而人事变迁,是非二字是无法道尽的。一个人是狠毒还是单纯、高贵或是猥琐,自有他的过去作为支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很多人并不想变成这样。而我们,之所以比别人好一些,或许是我们有努力的机会,或许是有更好的命运。如此而已。
既然你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用同样甚至更加不堪的手段来做事呢?我清楚地看见别人脸上的疑问。我微微的笑了,并非我不能够理解和包容,只是我也有想要保护和依赖的人啊,尽管这是个如此荒芜的世间。而我所作的事情,自然也不是愿与不愿如此简单。
人生本就没有任何幸福可言,一位大师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