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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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允浩篇
漫天的梨花飞舞,他站在崖顶,眼里掠过一道绝决的光芒,梨花从中那一抹冷漠和孤寂让我心悸,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却令我惊恐万分,“在中,不要!”我一个箭步冲到悬崖边想去拉住他,不料却晚了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面前,伸出去的手还停在空中,一阵无法言述的心痛袭来,呼吸停止,心跳骤停,我居然真的失去了他!一念及此,我一口血吐出来,模糊了视线,明晃晃的太阳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有人说我冷血,面对战场,我从不会对敌人心软,血淋淋的厮杀让我的血液充满着狂野的征服欲望。千军万马之中,我的目光总能看到更远的疆土。
也许在我穿越到这一世时,与这个身体的主人有了完美的融合,他的思想蕴含在我身不由已的行动中。所以,我才这样的迷恋沙场,选择和卫青将军一起扩充北方的版图。
前世的我,是一个在歌唱界和舞蹈界驰骋的明星,我的发型师给了我全部的爱。在这里,我爱的人是金俊秀,竹林之中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有着和金在中完全相同外貌的人,我又怎能松开他的手?上天注定了我和金俊秀在这个世界相遇,我又怎能错过他?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府里的林华居然自称是金在中,他完全抹掉了林华的容貌,变成了金俊秀,这在我眼里是不能被容忍的,尤其他还在倾华楼培训了几年!
可金在中的笑容真的好吸引我,尤其他在黑暗中缠住了我,他的身体让我发疯,让我着迷,记忆中他和在中的味道怪异地重合,让我恍惚以为是同一人,几乎无法分辨。
他望着我的目光柔情万分,像一个要在我身边乞求温暖的孩子。我开始注意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出现,都会让我紧张地绷紧了神经。
在北方,他灿烂的笑颜温暖了我的心,可我不敢承认我对俊秀的感情已经变质,我还是抗拒他的靠近,直到他决定换血给俊秀。
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关心,可他为了成全我的爱情,竟然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我默许了他对自己的残忍,我比他要更残忍,不是吗?
最让我后悔的是,他影子一样的存在,竟然被我忽略,而当他在我面前消失,那种痛却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
撕心裂肺的痛包围着我,一刻都无法入眠。我不敢承认他对我的吸引,我更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喜欢他!
黑暗之中,我闭不了眼睛,后悔像狂魔吞噬着我的心,我无法成眠。仿佛看到他在黑暗中微笑,空气中飘浮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分明就是我前世的爱人。为什么我要怀疑他?不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你到底耗尽了多少心力?前世的你也是这样,这一世还是这样,我为什么总是错过你?
一错再错,痛得心都要无法呼吸。这是我的报应吗?在中啊,我好想你,所有的一切——名声、地位、功名,我所有的求取加在一起,都不如你陪在身边的一刻,像春风,像秋夜,更像世外潺潺的流水!
弟弟昌珉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可我听管家说是他从崖顶把我我背了下来,这就是我的好弟弟,再怨恨我的做法,他也不会出声指责我一句。
可是我却很想把自己埋起来,在中啊,我生生地把你推向了死亡的边缘。你怪过我吗?你恨这样无情的我吗?
有天和俊秀来看过我,我看着那双和你一样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笑了。我知道他不是你,从前我总怪你扮成他的样子,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我只是在他身上寻找你的影子。
对不起,在中啊,你离开时的冷漠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你放弃一切时的绝望心情。你的坚持是为了等待爱情,你一定苦苦地等待过吧,黎明前总是黑暗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却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我爱你。
天,亮了,又暗了,云海遮月。
你走的崖下是一片花海,溪水中流淌着残落的花瓣,我守在溪边,看着幽幽的山谷,宛如山中石。自从你离开后,我忽然就厌倦了战争。从我醒来一直到现在,我每天除了爬上爬下地寻找,就是坐在这溪边发呆。
没有找到你,虽然我很恐惧会找到你。
你的墓就立在崖下,墓里空空的,是一座衣冠冢,里面只葬了一件你穿过的衣裳,还是师叔送给我的。可是在中啊,你还活着对不对?
我好想好好地爱你,结果却总是阴错阳差。从前世到今生,每每如此。人都说“好事多磨”,可你到底在哪里?
你不想让我看见你,是为了圆我一个爱情梦吧,可是,我的爱情却早已不是俊秀,而是你。师叔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对我说,你居然能看懂在中对你的感情!
你送我的宝石,捧在手上,阳光下鲜红欲滴。我知道这是你无处安放的血泪。
不觉已夜深露重。
“允浩?”俊秀在背后喊我。
“什么事?”我沙哑着嗓子问,他一定有心事,不然不会这么晚了出来找我。
“明天我和有天就会离开这里。”俊秀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要去哪里?”
“去寻找为我换命的人。”这话听得我一阵恍惚。
“我很后悔过去没有好好对待在中,他让我活了下来,我这次出门一定要帮你把他找回来!”金俊秀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们的今天很像兄弟,有天果然比我更适合他。他这个想法让我的心不由一动,天下之大,主动寻找总比被动等待要好得多。
“谢谢你,俊秀,我打算明天就去倾华楼。”
“为什么?”金俊秀诧异地瞪着我。
“我想过他过去的生活,我要把他体验过的事,一一体验。”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可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会先疯了。
俊秀担心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我一旦打定了主意,就是皇帝刘彻也无法勉改变我。
倾华楼,名如其楼,京城商贾高官厮混之地,却是师叔经营多年的基业。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一惯行事潇洒的师叔为何钟情于此。
眼下,汉武遗风正盛,人人效仿同道,倒也繁华了此等烟青之地。
“看到那个蓝衫公子没有?”有人在不远处跟龟奴比比划划。
我悠然倒了一杯酒,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酒杯,看样是又一个欲搭讪的客人对我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还真是有趣呢,我撇了撇嘴。如果在中在这里的话,他会怎样应对呢?
我想象着在中慵懒模样,眉目传情,心一窒。他会怎样应对?笑脸相迎,被客人吃豆腐……
“允浩,你在想什么?”师叔一巴掌把我拍醒,上前夺过我手上的杯子:“上楼去休息!今天不需要你出来见客。”
这是他老人家今天第五次出来撵我了,真是的!太过分了!我闷闷地往楼上走。
如今的我别名绿倚,每天来看我的客人虽然不少,但能让我陪酒的客人一天还不到一个,毕竟有些人还是认出我来,那个骁勇善战的中郎将突然进了倾华楼当了头牌,任谁都要大跌眼镜的。
前两天那次,有客人点我陪客,我穿着倾华楼的晚装走下楼,想像小倌们那样腰肢轻摆,却差点摔下楼去。
当我走进包间,面对一屋子的客人,强扮了笑脸,可我刚端起杯子,对方居然惶恐地站起来,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难道我就这么可怕?
我想像在中那样去笑,可对方的脸看起来就快要哭了。
有天和俊秀离开我已三个月。烟花轻扬,梅雨纷飞,秋意渐浓。我越来越想念他,那颗宝石被我用线串了起来,挂在中衣里面,倚在窗前,我的思绪又飞去了远方。
有人敲门,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昌珉出现在门边,他带了府中下人做的点心来看我,自从上次回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继续在府中任管家一职。
“哥,多吃点,你又瘦了。”短短八个字,却浸着让我足以温暖的情意。
我接过食盒,打开后发现上面是金黄色的油饼,很像林华小时候做给我的饼。我咬下去,却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我想起了小时候柴房中的一幕,当林华端着黑黑的饼出现在我面前时,他就已经是在中了。离开的那天,我明知道他要走向哪里,却无动于衷。当他艳丽地出现在我面前时,那风情万种的风采,又有多少情意想要表达呢?
艳惊天下,我的在中,我为什么没有把你认出来?你的琴声,你的泪,你的笑,都是为了我。如今,相见遥遥无期,你恨我吗?我的泪止不住流下,昌珉赶紧为我擦泪,然后轻轻地揽过我的肩,把我抱在怀里。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明知道这样很丢脸,可我就是抬不起头,任他这样抱着我。
“昌珉,你在北方一定知道谁和在中走得近吧?”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精神不由一振。
昌珉瞪着一双大眼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在追究我这句话的含义。
“他会不会去了北方?”
“若他在北方,卫青将军能不知道?”
也是哦,我泄气地垂下头。
“不过,我可以给医者王长生,厨师朱砂去封信,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
我点点头,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我想让天下人知道京城绿倚已经另有其人,只要把现在的名声传出去,他总有知道的一天。
我是不是该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这样平淡的日子拖得越久,我就越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