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伉俪情深甘之如饴男耕女织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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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远香顿开茅塞,那颗悬着的心终归踏实些许,“哟,原来是这么回事,要是找个正式工作单位,比种田强多了,有希望就好。我虽然文化水平低,身材标致长相好,挑来挑去,就是想选个像你这样有上进心,有前途的男孩子。”
往右拐,一栋独立三间砖瓦房,耸立在路边,月光下那么高大,那么实在。大姑娘止步默立,宁静的外表,藏着一颗拨动波涛的心:亲戚家里饭吃不饱,娘家的屋住不到老,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人生的归宿,一辈子生活的地方!
当晚,青年男女没有阻挡住撒旦的吸引,汪远香的青涩温柔,水晶般剔透的心,让凤凰郎倍感温馨。天雷勾动地火,姑娘更是乐此不彼,流连忘返,隔三差五地过来,帮助未婚夫家里干一些农活,彼此沐浴在爱的海洋里。
端午节送礼,邀女方家长定亲、请媒、订婚,该走的过程都走了,谈婚论嫁卡在住房问题上。龙立秋三兄弟,大哥起初娶了个老婆,不生孩子只生病,四年后去世,续弦的嫂子满脸雀斑,人高马大,却是个罗圈腿,为避免前任丧气,两口子早已搬出去,另立门户。
现在三间平房,二哥一家五口占去半边,剩下一间做新房,厨房放那里,父母亲怎么办?汪远香实地察看几次,成竹在胸,既然二哥在正屋西边搭了间厨房,我们何不照葫芦画瓢,在东面也砌一间,只要厨房隔离出去,正屋里少了油烟,父母亲住后面行啦。
小两口的想法,如出一辙,不谋而合,凤凰郎把未婚妻的建议告诉两位老人家。龙母千沟万壑的脸上,绽放出欢乐笑容,乐哈哈地说:“远香勤快明理呢,要是遇上个爱讲面子,心比天高的姑娘,不识物力艰难,不懂人情世故,要求我们把房子做大做好,才肯嫁过来,怎么得了。秧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这办法中!只是今年你们结婚花销大,无钱买机砖,不如现在抓紧时间做些泥坯砖,过了中秋节,阴雨连绵,白天时间短,泥坯很难干好。”
龙立秋的父亲刚直不阿,少言寡语,办事认真严谨,略显几分威严,或许是生活的重压,或许是男人的习性,让他渐渐失去与孩子们交流的热情与细心。幺儿子七岁时丢失一只珍贵的口琴,父亲把他抱在怀里足足打了几分钟,他愈打他愈反抗,儿子越反抗老人家越变本加厉,至今记忆犹新,耿耿于怀。
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大概那就是父母亲不同的秉性。等到龙立秋长大成人,父亲知道水可疏,不可堵,给了许多面子,再后来老人家认为农电工有出息,对他的婚事颇为满意,慢慢意识到孺子可教也。
那天佛晓,四周一片朦胧,凤凰郎被母亲从床上叫醒。老人家说:“瞌睡无娘,越睡越长,今天有空时间,去帮你爸一把,鸡叫两遍他就开始干活啦。早起三朝当一工,老来贪睡不相同,现在凉快,等会儿太阳出来,天气太热日头毒,人受不住的。”
东方刚显鱼肚白,启明星渐渐隐退,大地苏醒,青色的晨曦正在村庄上空聚集,空旷田野放籇子收黄鳝的忙忙碌碌,到处盛满咚咚脚步声。龙立秋穿了件长短裤,光着膀子赶往数百米外的打谷场,远远看见地边上,整齐划一摆放着几排刚刚印好的泥砖,鲜明水迹泛出明亮光泽,散发出质朴清新泥土气息。泥砖厚大笨重,水份十足,一块的份量抵得上十多块红砖。父亲伛偻躬腰,双手端着几十斤重的泥坯,吃力缓行十多米远,豆粒大的汗珠挂在腮边,任劳任怨。老子无能儿受罪,儿女无能父低头,凤凰郎鼻子一酸,热泪迷蒙了视线。
泥坯砖制好了,接下来晴天翻晒,雨天遮盖,干固后用板车搬运,累得人掉一层皮,然后伐树做檩子,担土填地基。待到七月底,椽皮、瓦条、瓦板,各种物料均已凑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新厨房依正屋而建,开一耳门贯通,简陋、窄小、寒碜,檩条弯弯曲曲,次级瓦凸凹不平,瓦缝里瞄得见星星。但终归扩大了住房面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十几平米伙房,汪远香咧嘴笑了。
深秋不约而至,屋后两颗高大的枣子树,果实累累,红彤彤金灿灿一片,几只麻雀在树冠上跳跃,叽叽喳喳,尽享美味佳肴。小两口提了篮子,手拿竹竿来到树下。龙立秋摩拳擦掌,笨重的身子攀爬两次未能上去,看着果子干着急。
“你冤枉做了个男子汉,哪里是吃菜的虫,让我来!”汪远香绾袖扎褂,抱着满是皱纹的树干,猴子一般蹬蹬蹬几下上了树杈。枣子肥硕,成熟得裂开一道道口子,青香四溢,酥脆可口,令人垂涎三尺。伊人出落得水灵灵,在上面晃来晃去。凤凰郎仰头窥探,女朋友发现了,竹竿猛地乱扫,枣子如冰雹掉落,砸得小伙子嗷嗷直叫,抱头鼠窜。两人一个在树上得意,一个树下浪笑。
享受了收获的喜悦,接着开始摞中稻草,龙立秋立于草垛上,将未婚妻用铁叉递上来的一捆捆稻草摞好。待到两米多高,草垛歪了,他双脚滑动,惊慌失措,摔了个仰八叉,两人开怀大笑。汪远香讥讽挖苦着,自告奋勇,“你干得了甚么,一张嘴巴还行,哄没文化的人还行,快活起来还行,正经事都是乱弹琴。”
彼此交换角色,凤凰郎欣赏她男人般个性,像代父从军,征战疆场的花木兰,这样正好弥补自己对农活一窍不通的缺陷,乐于给她当副手,听从指挥,时而递捆大一点的垒头开端,时而找捆小一点的镶嵌其间。不一会儿升至四米多高,汪远香立于颤悠悠的草垛上,似乎与泰山齐高,得意洋洋,“歪垛不倒,倒垛不歪,怎么样,还是我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