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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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秋,正逢苏州民众一年一度的集会大合唱,每每到这天,苏州城内门户紧闭,人们梳妆打扮了,便身着锦衣华服带上酒水瓜果,簇拥着挤去虎丘,从千人石直到山门,大都是席地而坐;远远望去,只见得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耸动。这时,当第一声快板奏起时,集会大合唱便即开始。经过一轮比较,大致便能把那唱得好的挑选出来,待到下一轮时,便分别安排他们对唱,直到月上中天。
太湖在苏州左近,当此月华时节,湖水冷清,画舫如织,一阵阵欢歌曼舞在一片片猜拳行令的吆喝声中断续传来。但见条条画舫金壁辉煌,灯火灿烂,人影绰绰,一片金玉声相傍笑曼飞歌,当真一派歌舞清平。
月如美玉,在那清粼粼的湖水中,正将那一片洁亮辉煌的倒影拉长,在一片金色的流光之中粼粼闪动着。这条画舫泊在此处约有盏茶功夫了,但见那画舫上的镂空雕栏栩栩如生,华丽讲究,斗大的宫灯俱都装饰得色彩斑斓,鲜明亮丽。然而,。亮如白昼的辉煌灯火下却只闻一派金玉交集之声悠悠传来,却并不曾听得一丝笑曼吆喝,只有一条凭轩的纤弱倒影被蔽孤独的影印在明亮的屏纱上,良久都不曾动过。
不知何时,湖面已悄悄的升起了一层薄雾,一阵森然的寒气已隐约可以感觉到了。凭轩的人影却是一直都静静的凝视着远方,仿佛早已用她那冷清的眼神将轻纱般的薄雾之后俱都看得分明了。直到那朦胧的薄雾中隐约闪出了一点光亮,她平静的脸上这才泛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一条孤独的小船在薄雾中缓缓驶来,船头立着一位白衣的公子,华丽的月光存得他一张俊俏的脸上一片静白,一双神骏的眸子如远空的寒星移般精明,深海中的千年明珠一样灵动;只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不笑时也带三分笑意,倒是那一脸懒散的神情却只给人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恨时只叫人把不得将他一块一块的撕碎;爱是却又忍不住要叫人将他狠狠的咬住,永远不在放开。
小船离画舫还尚有一些距离的时候,那凭轩的人影便已经来到了甲板上。她幽幽的看着那船上的人,轻轻的叹道:“哎!真想不到原来李雁孤竟也有准时赴约的时候。”
白衣的公子微微含笑,身形突然一纵而起,如惊鸿一般掠了上来,着地时却是不闻半丝声响。这凭轩之人是一名绝色的女子,但见她身材纤弱体态婀娜,白皙水嫩的面颊上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李雁孤含笑而立,半调半笑的说道:“苏姑娘美绝苏州,只可惜明日一过便已是名花有主的,今日兴得美人临约尚是不易,他日要是再见姑娘一面便更是成了望月待娥,试问我李某又岂能迟到?”
原来这绝色的女子正是太湖薛家庄薛昌义女;姓苏,名咏荷。本是苏州城内大户苏敬之女,因薛苏两家世代交好,薛昌见此子天资过人,姿色又出众,便一心想将其收为弟子,后来却因为苏敬的一句玩笑话,这才改徒弟为义女。
苏咏荷虽是苏敬之女,但是自小便是住在薛家,每逢佳节方才回家几次,同薛昌之子薛尚剑自小便的青梅竹马。薛家刀法是武林一绝,但薛尚剑自小却是拜在南海剑派一代剑客李骏腾门下。南海武术自成一脉,李骏腾(见另一部作品《烟雨江湖梦》不过貌似还没写到那去,这本书现在也只是来占个座的)又向有天下第一剑之称,因而那薛尚剑未在江湖走动之时,他的大名便已屡为江湖人士所知。昔年他初出江湖,年少英俊,银鞍白马,金剑相随,不出一个月,武林人士便已将他列为四大公子之首。时二人几冠,薛老夫人见两人男才女貌,好似一对金童玉女,越看越觉相配,心中甚喜,当即便差人去苏家下了聘礼。而苏敬却是早有此意了,只是碍于女家,方才迟迟未曾提前过,现在夫家即已来了聘礼,他也自是欢喜的接了。
江湖中人均只,苏咏荷美绝苏州,和薛尚剑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年轻貌美,一个少年成名,薛苏两家又素是交好,听闻结为秦楫,一时便是轰动武林,传为美谈。
薛尚剑河苏咏荷的婚期正是在今年中秋之后,也正是明日。可是在苏大小婚期前夜,她却只身一人泊舟太湖,相约这武林中有名的风流浪子李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