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卷 第二十四章 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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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嘴角微勾的箬儿抱着我还在睡。此时,天色尚早,东方隐隐有了一些红霞,林中温度较低,但在箬儿的怀里,我只感觉非常温暖。
我本想不惊扰箬儿,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他的怀抱。可我一动,箬儿就立即清醒过来。他浓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张开了他璀璨清澈的眼眸。
“醒了吗?”我轻声问刚刚才睁开眼睛的箬儿,说着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这是我们以前经常做的事,兄弟间的亲密很正常,已经成了习惯。做完后我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箬儿笑了一下,眉目流转间是万般风情,他靠了过来,却是直接吻上了我的唇。那种柔软的触感使我在一瞬间失了神,但我立刻恢复正常,箬儿的动作比我更直接更大胆。而且我又干嘛要不安?想做就做已经是我这一世的处事原则,何须顾及什么?
我刚想反击,却听到舟子连慵懒悦耳的声音:“两位感情真是不错。”
我和箬儿站了起来,便看到舟子连坐在旁边的高树之上,背靠树干,脸上是轻松明显的笑意,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和忧一起长大,一向如此。”我整了整箬儿的衣服,理所当然地回答。
舟子连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看来有个亲近的兄弟真是件不错的事。”话语中有些羡慕,有些落寞,舟子连的脸上也有些惆怅。
看来舟子连也是一个寂寞之人。
“有子连与我们同路才是不错,人多热闹。”我伸伸懒腰,呼吸了一口山中的新鲜空气,感觉好像被净化了一样,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浑身的污浊都消失了。我无意探究舟子连的私事,毕竟还不熟悉,况且他也未必愿意与别人说。
贪狼、破军和禄存也都醒了过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指令。就在这时,巨门拎着五个竹筒快速走了过来。见到我们,他的速度不减,将手中的竹筒放在地上,他也和贪狼等人站到了一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看来还没消气,我不由有些头痛,想什么时候再和巨门好好谈谈,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子连,我们梳洗过后,吃完早饭就上路吧!此地离宣城已经不远,加紧赶路的话,估计傍晚就能到了。”箬儿拉着我的手,神色不变。
我自然也没什么反应,舟子连的视线滑过我们我们相握的手,眼中的笑意倒像是更浓了些,至于贪狼等人更是直接无视我们。
简单梳洗,吃了些干粮后,我们就准备上路了。只是我们都有马,而舟子连似乎是步行的。见我们都看着他,舟子连轻笑了一下:“这可有些难办了,我出来采药一直是徒步行走,现在可没马啊!”
箬儿想了一会,便说:“等会我和谦共骑一匹,子连骑马和我们一起,如何?”这样确实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自然无人反对。
就这样,我们快马加鞭赶往宣城。
箬儿的左手紧紧搂住我的腰,右手握着缰绳。他的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和我紧密地贴在了一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痒痒的。
周围高大的绿树飞快的后退,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人感觉格外舒适。我干脆向后一躺,整个人都缩在箬儿怀里,和箬儿贴得更紧。
“怎么,累了吗?”箬儿贴着我的耳朵问,声音轻柔。
“没事,这样比较舒服。”我调整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时箬儿突然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篁,不要乱动,我怕我忍不住。”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马保持静止。不过箬儿的举动还是让我相当诧异,有些轻佻,实在是和我印象中那个温柔风雅的箬儿相去甚远,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想了一会,我放松身体舒舒服服躺在箬儿的怀里,只要不乱动就行了。我瞟了一眼,看见在我们左后方不远处的舟子连。他的一身白衣毫不染尘,姿势漂亮地骑在一匹黑马上,在阳光下更加精致的脸上有着淡漠的笑意,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视线,舟子连向我看来,视线刻意在我和箬儿身上停留,脸上的笑变得暧昧起来。
我撇撇嘴,扭过头去,继续看前方的风景。这时箬儿搂着我的左手紧了紧:“篁,这么不专心啊!刚才在瞧着谁呢?”说着他竟然把我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我浑身僵了僵,实在拿吃醋的箬儿没办法,不过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吓到我?论起调情,箬儿可是和我相差得远呢!
我轻笑:“刚刚我在看风景啊!”我一边说一边微微侧过身子,将右手绕到箬儿身后,缓缓在箬儿的背上游移,左手也摸上箬儿的胸膛,然后双手一直在箬儿腰侧轻轻抚摸,流连在他的敏感处,甚至移到了他的臀部和大腿两侧,极尽挑逗之意。
我和箬儿的关系还没确定,但我不排斥和箬儿的亲密。此时,贪狼和禄存在前方开路,破军和巨门垫后,舟子连也在后面,可惜我完全不在乎被他们看到我的动作。别人的看法一向与我无关,而且这三个人应该也不会在意。
箬儿的身体渐渐绷紧,声音也染上暗哑:“篁,你是存心诱我吗?”话语中危险的气息,和隐隐的告诫。
我的唇在箬儿的脖子上缓缓滑过:“怎么会呢?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我对箬的自制力有绝对的信心。”
“哦?”箬儿低头看我,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深沉的欲望,“可是我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是没信心,那可怎么办?”
我撩拨的也差不多了,要真的让箬儿失控,我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思及此,我收回手,乖乖坐回原来的姿势。
“怎么不玩了?篁怕了吗?”箬儿依旧暗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挑眉浅笑:“我怎么会怕了箬呢?只是不想箬儿太辛苦而已。对了,箬给我讲讲舟子连的事,好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对舟子连如此好奇吗?”箬儿的声音不咸不淡,脸上紧绷。
“我只是喜欢子连的性子,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面对闹别扭的箬儿,我只好解释清楚,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的话都是用内力传过去,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
箬儿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子连三年前出现在武林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世,没有人知道他师从何处,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子连的轻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身手飘逸灵活,真不似凡人,而且容貌不凡,故而有人说他是鬼魅精怪。子连的医术高妙,但他只对制毒解毒以及疑难杂症感兴趣,对救人没什么兴趣。也就是说他可以研制出你身上毒药的解药,想出你身上绝症的疗法,但,他不会救你,除非你能说服他。再加上他行踪诡异,所以人称‘鬼医’。”
“如何说服?”我实在很好奇,没想到舟子连的脾气如此古怪,真是有趣之人,“子连其它功夫如何?”
箬儿摇头:“我不知,目前好像还没人成功过,这是他亲口说的,但没人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一年前,我和贪狼在赶路时,正巧碰上他和一群人打斗,他那时身负重伤,差点毙命。我和贪狼出手救了他,他算是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后来又见过几次,彼此熟悉起来,他也帮我解过围,一来二去我们也就成了朋友。万寻楼查不出子连的情况,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绝非不善之人,恐怕是遭过什么不幸才如此。我们算是他仅有的朋友。”
“至于武功,我只见过他使轻功,江湖中也没人见他使过其它功夫。他和人打斗,估计就是一把药直接撒了过去。”到最后,语调已是轻松中带着戏谑。
“舟?我记得灼炎就是医毒世家的人弄出来的。”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有过这样的猜想,但子连从未承认过与舟家有关,舟家也没有承认子连。”
子连的确不是坏人,那种淡漠中隐含骄傲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值得深交。心中淡漠未必是无情,也许正是有情才被人所伤,只能用这层淡漠的外壳保护自己。而我也不喜欢大慈大悲之人,子连这种随行自由的性子倒是深得我心。
我叹息着抱紧了箬儿。
中午,太阳正烈,我们停了下来,在树荫下休整,顺便解决午饭。今天轮到贪狼打猎,其余三人就在一边生火。箬儿自然不用干什么,等会给我打下手就行了,舟子连悠闲地躺在一边,看着我们,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兴味。
等贪狼拎着已经处理好的四只兔子和一只山鸡回来,就轮到我大显身手了。
“子连,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我笑得十分得意。
舟子连拍拍手,赞叹道:“没想到莫谦不仅文采好,还会下厨,那我就等着大吃一顿了。”
我立马熟练地将切成块的肉串在特意带着的铁制细棒上,一旁的箬儿已经拿出了我的独家调料,和我一起把调料均匀的涂抹在肉上。我细细翻转这肉,让调料在火焰炙烤下完全渗透进去,一阵阵浓郁的香味散发了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舟子连满脸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我烤的肉竟然有如此诱人的香味。而贪狼等人则是见怪不怪了,毕竟都吃过多次。
等调料完全渗透,肉也有了八分熟,我笑着说:“好了!”顺便把火给灭了。
早等在一边的舟子连立刻取下一串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一下子被烫的说不出话来。我好笑的看着这个孩子样的大人,忙取过水递给他。喝了一口水后,舟子连终于缓了过来,细细吹了半天,才小心地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仔细咀嚼,脸上惊喜不已:“莫谦真是好手艺,就连饕餮楼的大厨也比不上你。”
箬儿和贪狼等人也都坐下来开始吃烤肉。我问道:“饕餮楼?很有名的酒楼吗?”贪狼他们的脸色有些古怪,箬儿则是有些阴沉。
我好奇地看着舟子连,他笑了笑,慢斯条理地回答:“看来莫谦的确很少在外面行走。”他又瞟了箬儿一眼,“东默首都华晔城第一销金窟——浮生若梦,其中有美食楼——饕餮楼,还有寻花阁和问柳阁,分别是妓女和小倌。里面有美食美酒,更有无数美人任君挑选,不只是多少人的极乐世界。”
“子连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经常去吗?”不就是夜总会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心里盘算着以后干脆也开一间好了,凭着柒家月家的势力,再加上我的能力和创意,一定可以开一家天下第一的夜总会,而且还可以用来收集情报。酒酣耳热、美人在怀的的时候,说上一两句秘密的话,实属正常。
“我只是去品尝美食罢了。”舟子连摇摇头,继续埋头苦吃。倒是箬儿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我不禁笑了:“我没兴趣去,只是问问。”箬儿这才不再盯着我,开始自己的午饭。
吃完后,我们原地休息了一会,才继续骑马前行。
终于,傍晚时分,我们到了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