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怨念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8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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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我在惨白的病房里醒过来,一房间的白色感觉很死气沉沉。线条僵硬的柜子,门和窗,当然,还有我身子下躺的这张床。滴瓶一点一点的打着,我几乎可以感到,它们一滴滴地挤进了自己的血管里,冰凉冰凉的。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小护士推着给我换得滴瓶走了进来,身高一米六的样子,小鸟依人,鲜红的唇时这个年龄的女生特有的朝气,她走向窗边,一下拉开了窗帘。
    “好暗,像你这样的病人,该多晒晒太阳,阳光可以杀菌哦。”
    本来不大的病房,被以下照的无所遁形,包括床上躺着的静。
    一霎那的光几乎耀眼地让我看不见。左手本能的挡在了前面,透过手指的缝隙,我看到了许久也没有见过的阳光。确实是一点也不习惯。阳光如此温暖,我却觉得人在光里,心是在暗处的。阳光终是灿烂也照不进我的瞳孔深处。
    叹了口气,“你还是拉上吧,我不适合这么耀眼的阳光。”
    小护士笑起来有个可爱的小酒窝,“你胡说,你这么帅气的人,在阳光下看去那么的帅气。为什么非得说,你不适合阳光呢?”
    在心里默默地回到,“因为心已经开始腐烂了。”
    看我似乎真的不喜这阳光,小护士把窗帘拉上了一半,我这个角落正好落在了暗处。
    终于感到舒服一点了,感激地向她笑了笑。
    一个月的昏迷,我全身的肌肉有点僵硬,想自己起来,结果却似乎全身力气上有点失离。想抓着床沿,双手使不出力气。
    “13号,你想要下床?你昏过去三个多月,刚醒你当然没力气了,我扶你吧。”
    “没事,我刚刚只是有点没适应过来,没事了。我得洗个澡。”
    我一路扶着墙,走到了浴室。象牙色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覆盖着许多狰狞的伤口。就像苍老的树皮。令人纠结的难过。花洒的热水一点点灼热了背上的肌肤。酸酸的,放松全身的肌肉。让水顺着肌肤的纹理顺流而下。静静的站着。这一刻,把所有的都忘了。心中是空空的,听着水哗哗的流身。全身是温热的,水汽把整个浴室都弄得很迷雾蒙蒙,突然和安静。
    弯下身去抱住了双膝,我想起了你,眼泪便落了下来。
    心里默默地无声地流出了难过。那比眼泪还要难过得东西。一种不是外在的表现而是内在的痛。很多年过去了。还是记得那么清晰。
    静静的想这许许多多的事,以前的你,后来的你。
    真的累到无法再爱你了,你会原谅我麽,或者这是你乐于见到的。
    幸福麽,我放弃了,就让我在黑暗里慢慢腐烂吧。
    有人说,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因为做不到,我只能守着对你的爱慢慢的腐烂在阴暗的角落里。唯一希望的是你,不要回头,看到在暗处腐烂中的我。
    我怀旧,因为我看不到你和未来。
    刚从小镇出来时候,我很不习惯大城市的味道,那种说不清楚的似乎是金属和汽油的混合味道让人窒息。每天都行走在这似乎要夺走我呼吸功能的空气里,像行尸一般,而比这让人更加窒息的是在公司里每天应付那些伪善的笑脸,时而的奉承,时而的冷眼旁观,这一切都默默忍受。能撑下去只是因为相信,在回家的时候会看到那一层会始终有一盏熟悉的灯温暖的等着自己回去。即使拖着一身的疲惫,在看到那片灯光的时候,于是又重新有了活力。快步的提上步伐只为了快些见到那张心中的脸。
    如果可以,我只想永远停留在那段时间里。
    两个人相依的时候,我和他。
    可惜人终究是会变的,就像他后来微笑着告诉自己,他要结婚了一样。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你的生命里离开,有些故事就是这样闯进你的生活里,容不得你回避和躲避,事情就像是舞台上的一出戏,总有他自己的剧本,而所有的故事发展也总是按照一开始就定下的剧本。不管剧中的角色如何痛苦绝望,它总是毫不留情地照着原有的剧本演下去,微笑或是痛哭,都不过是一幕一幕被封在剧中供人欣赏的风景。
    其实早见过那个女孩,出色的大学同学。在大街上也同样醒目。就像那次自己会看到他和她一样。
    记得第一次那个女孩来我们家的时候,你是这么向他介绍我的:我的哥哥。我谢谢你哥哥这两个字。至少这还说明我还不算外人。我该为这两个字大笑了。
    那天你说,你下个礼拜就结婚了。我听后笑了一下,我说,好呀,你结婚吧。你哭了,你说你舍不得我。
    你会流泪,并不代表真的慈悲;我会微笑,并不代表一切都好。这句话我知道,但我没有学乖。
    然后整整一个礼拜,不再见你身影,我知道你忙你的婚礼,东西也搬的差不多了。托人送来了请帖,要我参加你的婚礼,抬头写的是哥哥。
    苦笑着,打开衣柜,拿出了那件唯一西服。也许,该去尽一下最后的责任。所谓哥哥就是,在你结婚的时候,站在你身旁却看你幸福的去挽住新娘,替你当下其他的一切麻烦,不一定很高兴,却一定要笑得比新娘灿烂的人。
    婚礼在西主大教堂,九点。
    拿着那大红的让人胸闷的结婚请帖,我下楼打了taxi。
    "先生,到哪里?"司机问了句。
    "西主大教堂。快点。谢谢。"我告诉了他目的地。
    "好的。"司机立马就开起了车。
    下了高架之后,
    "不好意思啊,先生,这条路好像堵了。你急不急啊?先生你干吗去啊?"司机问道。
    "我参加婚礼,九点。"我告诉了他时间。
    "先生,你穿成这样好像新郎啊。"司机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和我聊起了天。
    新郎嘛。。。呵呵,我苦笑。"新郎不是我。"
    "先生那你参加谁的婚礼阿?"司机又道。
    "弟弟。"两个字从我口中吐出来,不然该怎么说,难道说参加我最爱的人的婚礼,结果新娘不是我。
    "先生,我看这条路是不行了。没三四个小时不会动了,您自己下车走走吧。肯定比我的车快。不好意思啊。这样我就收你到这里的车费。你顺着路往前到低左转就到了。"又等了会前方的堵车似乎仍然没有动静。
    "好的谢谢你。"我给了钱下了车。
    我拼命跑。自己最爱的人的婚礼,他怎么能错过呢,即使他的婚礼自己是个配角是个小丑。
    左转,一座古老的楼,楼顶一个大大的十字架,森白森白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
    门已经关上,怕是已经开始了。
    门内,
    神父宣读:"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神父继续说道:"那么,我在仪式开始之前最后问一句,在座的有没有人对新人的结合有异议,请马上提出来。"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那人的背后一片光亮,让教堂里的人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那句清脆响亮的话:"我不同意。"
    然后那个人走进了教堂,向新人走去。所有人的都看着这个迟到的人。
    那个迟到的人不用说,就是我。
    我看到他的脸突然变得铁青。是怕我拆你的台么。呵呵,真爽,难得看他这样的脸。
    转身回头露齿一笑(恩,牙齿洁白,没有蛀牙)慢慢的话把话说完,"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啊。"我估计把这句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神父说,:"年轻人,你这玩笑开大了。"
    我笑着回道,"我进来的时候,既然大家都看着我,那我就说些什么吧,不然对不起代价集中的视线啊。"你当时的表情,至今我还记得。当时就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情才那么玩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真的幼稚。
    婚礼很长,很枯燥。
    微笑着,告诉自己,梦已经该醒了。今天的婚礼就算自己痛的心要死掉,也要笑着撑到结束。
    我忘了喝了多少酒,只是一直在喝。每一口酒都似乎混合着血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溶掉了自己心的温度。
    你过来劝酒,"够了,你喝得够多了。"
    你是怕我喝多了说错话么,放心吧,我的酒品比你想象的要好,"不多。"
    "你这样喝是因为你难过。不要骗我。"你这样和我说,看,其实我痛你是知道的,你只是装瞎故意看不见,我知道。
    "难过?难过个屁啊。老子不过是做一个哥哥的义务,招呼客人,为兄弟挡酒,站在你身旁,为你守护你的新娘,比新娘还笑得灿烂,幸福却他妈没老子的份。"我说的很轻,底气不足。
    过了今夜,他就她的了。而我,能离开就离开,能转身就转身。该干嘛就干吗,该洗洗睡就洗洗睡去。
    最后的最后,老子说了句很俗的话,"祝你幸福。"是,我只祝他一个人幸福,要我祝他们两个人幸福,我做不到。
    然后,像做了场梦一样,他真的结婚了,我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故事嘎然而止在这里,我想,我最多只是会一个人想想他,也许后来再遇到谁,我会另一个人在一起,然后他会在心底慢慢的沉淀,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来了。
    断断续续的你还是会来找我,身体慰藉。
    有人说,看一个人爱不爱你,不是看他的性器官和你有多少距离。即使你们做过再多次爱,他没有爱过你,你在他心中始终不占一块地。
    一次一次,我们像以前一样靠的很近,但是,你的心已然不知跑哪里去了。而我却无法拒绝你,因为我还爱着你。
    该怎么说,我貌似成了第三者。恩呢,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和别人结婚,把我变成第三者,明知不对,我却无法回头。这样的自己也曾让自己厌恶。
    古人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司里开始传我是个小三,还是个男小三。后来说的越发厉害,然后某天你那可爱的妻子跑到公司里和我闹,公司所有的人都看起了热闹,上司委婉的劝我换个工作。我笑了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以为换个公司因该不难,新环境,该没那么糟。结果没想到,我投了很多简历都没有回信,好不容易接到面试也被突然告知不用去了。我知道你可爱的妻子很有能耐,大公司的千金,如果动用些关系的话,我的简历估计已经进了黑名单。
    房租下个月还要交,房子我不打算换,在红灯区的一个小酒馆里找了个跑堂的活。老板一开始还不以为我跑错了地方。
    没想到你可爱的妻子神通广大,还是找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另外丝毫不客气的带了你一起过来秀恩爱,却不知道,昨夜,你还在我的床上。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嫉妒她。她,一个已经有了我想有的所有的东西。却总还是要与我争些什么。如果,你还想与我争些什么。那么请你,从你现在待的那个位子下来,这样,我才会承认,你是我的对手。现在的她,你可爱的妻子,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对手,因为不管怎么比,我都不会赢,她站在终点,而我站在起点,我有太多的路要去追赶。我认输。
    你们点了些菜。坐在角落里。我刻意的远离你们。
    "点菜。"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坐下,红灯区就是这样,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有。
    我过去把他们要的菜都记了下来。送去了厨房,等菜好了,就一样样往上端。
    "你们要的番茄炒蛋。"对了,番茄炒蛋,你很爱吃,本来想给你点上,可是你的妻子好像不喜欢它,于是你说,同一道菜吃太多是会腻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抽搐,你从来不曾为我改变过你的喜好,你可真迁就你可爱的妻子。想着你的事,我一个失神。手滑了一下,那盆菜翻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先生对不起。我。。。"我立马开始道歉,这是第一次我居然犯了这种失误。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一群不好惹的人,我看出来了。这红灯区,本来三教九流都有。
    "那要怎么样您才能消气呢?"我只想知道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和这种人吵架就是浪费时间。
    "哥们几个拉着他,走,我们出去聊聊。"那个人不等我回答,硬是把我架出了小酒馆。
    后面的事,我本以为只是暴打一顿而已,但我错了。很严重的错了。
    被拉出酒馆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恐怕后面的发展就会不同。我被轻易而举的拉出了酒馆,身后的人没有查觉一丝不对劲,仍旧喝酒的喝酒说话的说话。
    在被拉到了后面的胡同里,我以为,只是皮肉痛,挨顿打就完事了。背后一个纱布蒙住了脸,那纱布里刺鼻的味道让我胃里泛酸水。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几个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踢,我在地上卷起了身子,尽量的不让他们踢伤自己。以为踢完就没事了。恍惚间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她说:"不我不喜欢他的脸,给我划花掉。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你怎么勾引他。"
    这个人,你认识,我也认识,就是你可爱的妻子。
    记得结婚那天纯白的婚纱下她的羞涩的脸,美的东西都有刺,保护自己和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后是脚步离开的声音,我知道她离开了。我神志开始恍惚,吸的估计是迷药,我现在全身无力,蜷缩在地上。想跑,可惜,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一个声音响起,"让我们做完再划也不迟阿。这种货色我们可是很少遇到。浪费可惜了。嘿嘿。"
    知道没有好事,想挣扎开他们伸过来的手,一切都是于事无补。衣服被剥了个干净。一夜折磨。最后,在脸上一阵阵热辣的痛感中醒过来。大概是自己的脸被刀子划了。
    "这身子骨真是二爷的命,哈哈。"
    "看他的脸和他的腿,啧啧。"
    "行了,活干完了送他去那个地方就好了,省得给我们添麻烦。若留着他在这里,怕是被警察发现会查出来。"
    "那就送他去那里吧。"
    很快我就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了。地下鸭店,本来就都是黑道的生意,死个把人,第二天就没人记得了。
    黑屋子,没有窗,躺在这个阴湿的地方。闻到似乎是发霉的味道,每天看到不同的男人,因为脸被毁,只能接那些没人接的活。比如,喜欢把人虐到死的变态客人。每天醒来,都是无尽的噩梦。
    始终抱着一个希望,你看到了,你会想来找我的。即使当时不能,我不怪你。只要你能找到我,带我离开这个地狱就好。
    人活着,才有下文。尽可能的活到你想起我,来找我的时候。
    人生很奇妙,我遇到你了,以我最不想的方式,那个男人是你的客户么。
    我在你面前,而你没有认出我,确实,我脸毁了。但是我听说,熟悉一个人的话,就算是一个走路的姿势或背影也能认出来,而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却没有认出我。我真的心寒了,我唯一的希望出现在我面前,结果那个希望却生生的撕裂了自己编织的所有的梦。我周围从来都是地狱,没有机会出去的,是我自己还抱有奢望。
    我忍着不发出声音,既然你没有认出我,那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人的自尊是建立在温饱的基础之上,如果连温饱都没有了,自尊也就连垃圾也不是了。
    在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暴露在外的虚弱的部分,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开始从里到外的凋谢,腐烂。如果你已经身处光明,那么请你仁慈的不要回头,因为我不希望你看到在暗处腐烂中的我。
    连我又失误了,我最后说了一声,客人再见。你听到了,我看了你瞬间变化的脸色,我知道你听出来那是我的声音了,但你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一边笑着,看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渐渐模糊。如果最后一个希望也消失得话,人会变得很脆弱。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泪没有血不会痛麽。你真的以为,睡过一觉我就可以忘记昨天发生的事么。你真的以为,自动选择遗忘就可以真的不再想起麽。你真的以为,我只要看着你幸福就会开心麽吗?你可知,你的幸福那样耀眼,扎着我的心脏千疮百孔。你真的以为,你看到的那个微笑着的我就是快乐的麽。你真的以为,我可以无限付出不需要回报吗。我一直坚持着,但我现在真的太累了。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坚持的,我可以忍受自己一身是伤,但却已经不能再爱你了。心已然不再痛了。。。。只是觉得是空的。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半死不活的躺在房间里。我在等死,我只想早点解脱了。我拒绝进食。他们也不再管我。只是关着我。
    几天后,意外发生了。
    "条子来抄地盘了。能跑得都赶紧跑。他娘的不知道哪个混蛋捅出去的,老子知道谁坏我生意非捅了他。"那人骂骂咧咧的从后门跑了。
    一阵吵吵得声音最后到了自己的门外,"里头的人,你进去都带出来。"
    "是。"
    "这个人得送医院,快叫救护车。"一个人抓着我的手大叫。没看清他的脸。就看到他的衣服了,是个条子。
    被送往医院,治疗了一个月。终于好转。
    "你可以做证人么?我们指控他们需要证人。"那个条子又来找我了。
    当时送我到医院的那个条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说太多,多说无益。对于他这样一个刚上工作岗位,满身热血的青年是不会明白的。麻烦能避就避。
    "我知道你是非法禁锢在里面的,只要你出庭指证他们,他们不跑不了。"兴奋得眼神无一不说明这他的单纯。
    指证了又如何,做了几年牢,然后出来,到时候,我就成了撒气对象,估计会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吧。意气用事,在经过那样的事后,我不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无法帮你指证。你别浪费力气说服我了。"我回绝了那个警察。
    在医院的草坪上走了走,最后在一棵树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对不起,你可以帮我捡一下球吗?”
    靠在树干上,听着风的声音,原来安静的时候也会让人如此快乐。空空的,一无所有的感觉,让人觉得好像并曾不难过。
    “对不起,你可以帮我捡一下球吗?”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睁开眼看了看他。是不是,自己以前也如此这样灿烂的笑过。无邪的笑容,染在整张脸上。
    我帮他捡起球,微笑问他:"你觉得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男孩指指衣服上的s说,"超人啊。超人有超能力他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而且还可以帮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我微微翘起了嘴角,真是明智的答案呢。
    男孩的母亲看到了我,似乎惊恐于我满脸的刀伤。急忙拖着孩子跑开了。
    "你干吗和一个满脸刀痕的人说话?"母亲问。
    "不会啊,他笑起来很好看。"男孩一边答一边回头看了看我。
    原来我现在的笑也很好看么,我都不知道呢。不过当年你也这么说过。我笑起来很好看么,我那个时候都没有对这镜子笑过呢,都对着你笑了。我居然没有看过自己笑得样子。
    超人,幸福吗?不知道啊。要试试才知道。
    第二天,这世上多了一个叫超人的人。少了一个叫静的人。
    超人乐于帮助别人,做个乞丐加疯子他幸福的过了一段,没有心伤的日子。有人说他是疯了,也有人说他得了失忆而已。他开始有关心他的人了。馄饨店老板常给他吃馄饨还和他聊天,老板说自己叫胡大海。当年外号胡天胡地胡大海。馄饨老板的当年无法想象,他只知道现在的老板常说,:"人生只在平淡中,一碗馄饨也幸福。",这其中的意味不可言喻。
    如果一直这样做一个超人,他应该还在人世。至少是平静的日子。
    可惜有些像命一样,逃也逃不过。
    "您得的是白血病的早期,如果找到配对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医生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化验报告,把病症说了一遍。
    "匹配对象我能直接找到他吗?"女人很紧张。
    "不能,按规定,我们是保密的。"医生头也不抬的说。
    "钱不是问题。你只要让我看一眼就好,我不会说的。"女人不甘心。
    医生抬起头,眼镜后的眼镜闪了一下,"明天,去这个地方喝茶。"快笔写下了一个茶庄的名字。
    女人就是你可爱的妻子。
    第二天,女人和医生如约在茶庄见面,当拿到匹配对象的资料的时候,女人的手颤抖了。这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自己丈夫的情人,那个被自己花钱划花了脸后来不知道下落的男人。唯一匹配的骨髓。难道天要绝我吗?女人内心极度的不甘。
    钱是万能的,只要花钱,找个人出来不难。女人终于得到了他的消息。但是听说他疯了。无法成为有效的骨髓捐赠者。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又要破灭么,不要。没这么容易。她不会甘心认输的。强迫自己失去记忆,在失去记忆的时候给自己灌输了希望自己记得的资料。需要很大的毅力。医生如是说,其实,就好像给自己一个梦境一样,却不让自己醒来,一辈子生活在自己设定的世界里。她问医生可不可以治。医生说可以,但这很残忍。就是逼他面对现实。
    她找你给了你要的条件,然后你妥协了。于是你去找超人了。
    一个房间里汇聚了二十来个顶尖的心理医生,在二十的小时对话后。
    我,留着泪,承认,我,不是超人,我是个和这里所有人一样的普通人。
    是你把在梦境中的我又捞回了地狱,我开始从没有那么的恨过你。
    你道歉说,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看着你,脸实在无法摆出任何表情。
    你哭了,你说我突然像不认识你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我一直都认识你啊,你所有的一切已经深深刻在我所有的记忆里,无法抹去。你会流泪,并不代表真的慈悲;我会微笑,并不代表一切都好。以前就说过这句话,当时是我没学乖。
    你又开始对我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慢慢的,我又开始对你微笑了。
    直道有一天,无意翻到了自己的骨髓志愿者捐赠数和女人的病例卡在一起。心突然如置冰窟。原来这些天的好,是为了让我签这份同意书麽。
    转身就出了门,往街上走去,你跟过来了,你看到我丢在地上的文件,你都知道了。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给你解释的机会了。
    红灯,没有办法穿过去了。你还是跟过来了。只有我们两个,在马路的中间的人行停站上。两边是呼呼而过的车。
    "需要我的骨髓麽?"我问他。
    "是。"你回答得很爽快。
    "若是我不给?"我随口问问。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你看着我回到了一如往常地笃定。
    "好,我给你。不过我希望你能把我忘了。"我淡淡的笑了。
    "为什么?"你诧异了,你总是很笃定我放不下你。
    "因为,这世上我唯一牵挂的你也忘记我的话,那麽我就真的彻彻底底的从个世界上消失了。我的消失如果给你带来幸福,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答应我啊。"这是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
    因为不想再和你有一丝瓜葛了。
    在你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微笑着,退后几步,展开双臂向马路方向后扬躺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你震惊的脸。
    你说的很对,我无法拒绝你,所以我最后一次妥协了,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了,我死后遗体是自动捐献的。我曾经签过同意书。
    打开电视。今日早晨十时左右,一三十男子在市中心的马路上自杀。怀疑有精神病,警方正在调查中。
    一条人命,不过换来三十六个字的轻描淡写。
    关掉电视,你看向手腕处的一块蝶形的骨。喃喃道,"你难道没有怨念?如果有,那能不能请你从地狱爬出来,带着我一起去。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比地狱更可怕。"
    后记:
    "shit,档案调错了。"医生仔细看了看手上的资料。
    女人最终死于排异反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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