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熙玑篇  花沾番外-情释(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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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秘密聚会后,我知道藤长老私下里已经开始动作,他的一部亲信与长老会里成功游说到他这边的人那些时日紧锣密鼓地计划,密谋忙得没日没夜,刚长老会中立的那部分人则致定于新一任长老的甄选仪式上,我作为寄予长辈父亲及族人重多期望于一身的候选者,少不了三五日一次地受到他们的督促与检查。一共十来个人争夺两个候选长老的职位(长老职位共四个,而花间派尊遁两进两退的替换制,以便新上任的长老可以接受老长老的扶持陪养。),竟争激烈。而每次的例行督检,长老们会让我们几个候选人两两对战进行实力摸底。几次下来,十几个候选人中,大多数都与我交过手,我为了到时候诈输得自然些,督检比试中也保存了一半的实力,外人看来我的实力并不算最突出的,连父亲也对我颇有些失望。所有候选者当中,最受瞩目的是我的表哥花琮与藤长老的儿子藤百武,而女子候选人中当属祭司叶无痕的养女叶露最受关注,一条地灵鞭耍得如灵蛇出洞,变幻莫测。所有人都以为不出意外,两个继任长老将在他们三中人产生。当然,这也是我乐意见到的结果。
    一个照常督检的午后,天气有些闷热,我们十几个年轻人仍惯常进行两两试比,校场观台上几个长老坐了一排,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中间还留了一个位置,看上去是在等一个重要人物,而对于这个神秘人物,候选人堆里七嘴八舌讨论不休,似乎答案都有最后归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那个神秘而不知能当得了多久的新任魔主。
    我的好奇心今天终于可以得到一些满足,是而时不时望向校场门口,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魔主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其他人也似乎都存了和我一样的心思,整个试练较以往更松散,几个长老看不下去,当场指名了几个训了一顿,还好我一直如此,倒没显出特别不一样来。
    约莫一刻钟后,门口有声音传来,接着出现一个穿黑色短打的清秀少年,一头乌丝衬得他的脸型相当柔和,让人看着是一种非常赏欣悦目的感觉。看年纪大致与我一般,眼角眉梢沉稳内敛,展现出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老成。他一出现便引起了不少女子的青眼相待,交头接耳地问起这少年的来历。
    有消息灵通者马上给出了少女们想要的答案:“他便是花间派的第一护法,前教主的贴身侍卫梅惜言。”
    “原来是他啊,他平时只出现在教主身后,只能远远地望一眼,也不知长得什么样,原来近看长得还挺俊俏的。”
    “是啊,我原本以为这花间派第一护法应该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今日一见竟想不到是这般模样的。”
    一众少女应付着假招试,眉眼里全是这个刚出现的第一侍卫梅惜言。叶露平时严谨刻己,此番见了梅惜言也略有不一样,只见目光不漏痕迹地追随着他。
    梅惜言进来向长老们恭敬行礼,礼毕并未坐下,而是肃然立于空位一旁,接着门口出现一抹亮眼的绛红,如午后一道烈日般划破空旷的校场,如此摄人眼球。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走路的样子能如此行云流水又霸气不凡,仅是他一个人,那呈现气场足以将在场所有长老都盖了过去,那一身红色锦袍,宽袖阔摆,前襟袖口皆是黑底银丝云纹,身形颀长挺拔,腰间挂着花间一族魔主世代相传的女娲石环配,那一刻我真觉得这样的气势天生就该坐上花间魔主的位置,只是那一张银色面具将所有人都远远隔离在外面,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让人瞬间失了所有亲近的想法。那张面具和他的一身红衣一样扎眼。不过说到底,他于我来说也不过一个外人,他的事于我也无甚相关,我的生活最好还是由我自己来决定。
    那人步履平稳地走到他的坐位前,一众长老即便再不愿意,表面上仍是注意礼数的,尽数向他行躬身礼,不是长老的则行跪礼,一个清泠如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各位请起。”不若他的面具给人感觉的那么森冷,他的声音竟是那么有温度,和缓清透,直达人心,却不失威仪,这种声音与语调恰是我听过的所有声音中最好听,最能击中我心灵的那一种,这不禁又那我开始猜测这面具后面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那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掩藏不住的凛凛气势,仅是摆袍落坐的一个动作一气呵成,风姿飒然,堪称完美,引得在场无数人怔忡瞩目。
    “继续。”随着这一句,我发现我竟然也会有出神到如此失态的时候,复又凝回心神,装模作样练了起来。
    练到快结束时,我们都以为这位魔主只是看看,不想正这时他却饶有兴致地提议道:“熙某有一想法,可让试练更简单直观些。”
    “愿闻其详。”众长老同声回道。
    “只需找一人遍试所有准长老,岂不简单。”
    “这……这些候选者虽说不上是花间的顶尖高手,却也是后辈中的佼佼者,哪里能找到一人可以将所有人遍试,即便有能力,也未见得有这体力啊。”玄长老面露为难之色。
    话音刚落,一少年闪身出列,单膝跪地道:“惜言愿意一试。”说话的正是花间派第一护法梅惜言。
    梅惜言自动请命,他人自无话可说,若说整个花间派他都无法胜任,那就没其他人可以做到了。而我们这些人对能与花间第一护卫的梅惜言交手,无论男女都能是趋之若鹜,除了……我。对于我这个一直在混水摸鱼的准逃兵来说,要在这第一高手面前混过去,谈何容易啊,或许这恰恰是那个人提出这个建议的初衷了。
    梅惜言站到队列最前,很有礼数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另一手收于背后,便从第一个开始对起招来。原来一直听说梅惜言厉害,但那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如今亲眼看到了,果真名不虚传,只用一只手便能接下所有招势,即便对手是最被长老会看好的花琮与藤百武,不过区区二三十招,便疲于应对,纷纷败下阵来,与他交过手这才算见识了什么是高手,不得不服输。而那些女备选者在他面前更是慌了心神,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失水准,更是溃不成军。以这个速度下来,不一刻钟时间就轮到了在队伍倒数第二的我。
    当时的我想的并不是怎么赢,而是怎么不让他探出实力来。一上来,他仍是与之前一样,以守为主,等着我去攻,而我的习惯也是以守为主,我看形势不对,总不能就这么僵着吧,迫于无奈,我能得勉强出手,不痛不痒地打了几招虚招,在他还击时适时地露些破绽,想着如此不一会儿就能装着败下来了。但对面这人偏偏就没按着我的路子来走,并不攻我破绽,偏偏就对着我的实处击打,并随着时间的过去,不再一味防守,倒开始主动攻我要害,出于长期训练的直觉反应,他的动作又是极快,毫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我跟本无法沉着地再装下去,逼得我频出真章,心里暗暗知道:这下糟了,不能就这么露了原型了。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为了自己的自由,只能赌一把了。在他一记迅猛的手刀迎面劈来时,我放弃了一贯的战斗习惯,迫使自己放慢速度,看似来不及反应,跌倒在地上,而当时如果对面这人没办法收手,那么我必被重伤。
    还好,我赌赢了,梅惜言的手最后就停在了我额头一到一寸的位置,在我庆幸佼幸过关的同时,也赞赏梅惜言的收放自如。梅惜言微笑着向我伸手,将我轻轻拉起的一刹那,飞快地靠近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句问得我心口一震,这是特殊关注的意思吗?但如果不回答,是不是更加会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任何过份的关注都是我不想见到的,于是含糊地回了句:“花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走。
    从头到尾,那位坐在上座的红衣男子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着还有那么点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时我自认为我的那些雕虫小技已经成功了,直到第二日梅惜言亲自登门拜访,简短地说了句:“公子有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沾沾自喜是多么地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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