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晨的故事  第37章 天时地利人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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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晨看到他老妈来了也是大吃一惊,听完他老妈的解释,他十分无语,同时又不得不暗暗佩服老人家的判断力,除了性别,老人家猜的很准确。不过陈晨当然一口否认生病的是他“女朋友”,劝老人家回去,但陈妈妈十分坚持,说我都来了,进去看看怕什么,反正总归是你朋友。陈晨拗不过,只好带她老人家进了我的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是个大小伙子,陈妈妈也愣了,她满心以为自己猜的不会错。不过既然不是自己的“未来儿媳”,陈妈妈也没有太过关注我的病情,她只是问陈晨要在医院里陪多久。陈晨说“他住多久我就陪多久。”听了这话,陈妈妈有些不乐意了,忍不住开始唠叨,说你爹妈大老远过来,顶多也就能住上十天半月,你总不能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理天天守在医院,就算是朋友,你送他进医院再陪他一两天也算仁至义尽了,再说他自己家里没人过来吗?医院也可以请护工啊……
    陈晨听着他老妈在一旁念叨,先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昏睡不醒的我。再后来,整晚的焦虑、担心、心疼等等汇集在一起,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想想反正也是要坦白的,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说了吧。
    就这样,陈晨站在我的病床前略一犹豫然后说道,“妈,钟言对我来说不是普通朋友,他是我爱的人,我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陈妈妈呆住了,可是看着儿子严肃的表情,绝不像开玩笑,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真的?!”
    陈晨把目光投向我,缓慢但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讲到这里,陈晨说,其实早在几年前他还在家的时候,因为交过一个男友,他妈妈就有所觉察,也曾对他旁敲侧击,他则含糊其辞既不承认也没否认,于是这层窗户纸一直蒙着。
    “所以这次你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我问道。
    陈晨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觉得我看着你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当时……我所有的情感似乎都从眼神中流露出来投注到你身上,就算是傻子都看的出来!我妈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又怎么会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在相信了这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后,陈妈妈提出的第二个问题非常实际也非常尖锐,“陈晨,你朋友他得的……不会是……艾滋病吧?”
    当初我跟老爸坦白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曾含蓄的提到这个,我就纳了闷儿了,什么时候GAY成了艾滋病的代言人呢?好吧我承认GAY是感染HIV的高危人群,但是……但是……总归听着很不爽!
    陈晨大概也是如此,他先告诉他老妈我只是因为胃出血而住院,又趁机纠正老人家的错误观念说我们这种洁身自好的人感染几率很小和周围其他人一样。
    显然陈妈妈关心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就算我得的不是艾滋病她也不愿意她儿子放着大姑娘不爱而来爱我。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当这个让她几乎崩溃的事实真的摆到了她面前,她出乎本能的竭力想要改变。
    陈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过程陈晨没有详细转述,他说他也记不住,反正总归是那些话,我也有过亲身经历,应该很容易就想象得到。
    我当然也不关心陈妈妈为了拆散我们都做了哪些努力,我关心的只有——结果?
    结果究竟如何?
    回想刚才进门时陈妈妈面对我还算慈眉善目的表情,难道说……他成功了?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出柜换来一顿打他出柜就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谁说我轻而易举了?我是善于动脑子,像你那样蛮干当然不行。”陈蜀黍轻蔑的驳斥我。
    我大不以为然,“我怎么蛮干了?我那是被逼无奈好不好?你还不是一样,被你老妈念叨到忍无可忍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咱俩也就是半斤八两。”
    “错!我就算是忍无可忍,也是瞅准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做出决定的。”陈蜀黍振振有词,“天时地利,你想,当时大半夜,在医院病房里,我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我吵,更不可能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只能试图跟我讲道理,讲道理我不怕,我有的是道理。至于人和,那就是你,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有你帮我……”
    我?我躺在床上人事不省还能帮他?
    事实证明,果然能。
    在双方各执一词各讲各的道理都讲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之后,陈晨再次把目光投向我,他卷起了我宽大的病号服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然后他对他妈妈说,您看到了么?这是他跟家里坦白之后被他父亲打的(彼时陈蜀黍还不太清楚我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他多少猜到一些),所以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所以他进了医院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如果您执意不能容忍我是个同性恋,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满身是伤躺在医院里,打也罢骂也罢,我们都可以承受,情感却无法改变,试问让一个异性恋去选择同性这可能吗?反之亦然!所以说这条路不是我们选择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会放着平坦大道不走而去披荆斩棘。难道仅仅因为我们是少数,我们就错了吗?
    那时候其他病房早都已经熄灯了,只有我因为刚刚从抢救室出来,还在一边打点滴一边输血,情况不是很稳定,需要随时观察,所以房间里还亮着灯。灯光下,我胳膊上的伤虽然擦了药,看起来还是颇有些触目惊心,听到陈晨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满身是伤躺在医院里”,陈妈妈一下子就哭了……(原来我是这样帮他的,帮他吓唬人--、)
    这时护士来给我换药瓶,陈晨解释说这是我妈妈,因为他之前跟人家说我是他弟弟,于是护士MM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也是我妈,就安慰说您儿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陈妈妈继续垂泪不语,但却没有反驳。陈晨抓住契机,待护士走后又说,如果我娶了老婆您肯定是当做自己女儿一样看待,现在我和钟言在一起,您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儿子,难道不好吗?
    陈妈妈说这不一样。
    陈晨说这没什么不一样,关键是怎样我才会觉得幸福?您难道不希望我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吗?您是觉得多一个儿子好呢,还是连我这个儿子也失去了才好?
    陈妈妈不说话,又哭了……陈晨离家三载,摆明了是在逃避,想到三年来儿子不肯回家的滋味,她能不哭吗。
    陈晨知道老人家心软了。心软是最好的突破口,尤其对一位母亲来说。
    当晚陈妈妈就在我旁边空出来的病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走的时候,陈晨送她出去打车,老人家看着儿子,满脸苦涩欲言又止,末了说了句,“你爸要是问起来呢?”陈晨说,“您就告诉他,我一个最重要的朋友生病住院了,我这两天离不开,别的先替我瞒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跟我爸说。”陈妈妈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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