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绽放 十七.如梦烟不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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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纷飞了三个昼夜的大雪,终于在第四日放了晴,西风依旧凛冽地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呼啸,接着抖落了厚厚的积雪,簌簌地,是一种不堪重负的解脱,是带着巨大悲鸣和疼痛的陨落,那抹清冷的冬日,弥漫成无尽的白,像巨大的羽翼覆盖着整个城市,如此寂静绝美。又一阵寒冷的雾扬起,愈发匆匆的行人,朦胧成了一道影影绰绰的灰色,片刻的闲聊便是萦绕不去的雪,重重的,一直砸进了雪地,是一双觊觎的眸子,是潜伏在雪地里的狼,伺机而动,那幽蓝色的瞳孔,在这风雪的日子里演绎绝美的肃杀,是一首最悠扬的墓志铭。
【日本】
落地窗上挂着朦胧的水雾,室内强大的暖气将窗外那个冰冷的城市横隔成一副苍白的东瀛壁画,水珠滑下,是壁画一滴眼泪的落下。
——铃铃铃
这是封腾第三次来电,闪烁过半分钟后,屏幕又一次暗了下来。
vine看了看镜子里自己新染的黑发,满意的掏出一张金卡递给了发艺师,
“perfect。”
出了发艺屋,一股肃杀的严寒立刻蔓延开全身,像一柱冰凌挂在了vine的脸上,vine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钻进了车内,坐定,将体内的寒气长长的吐了出来
“Damn!日本人贱,连天气也贱。这种鬼天气,也就日本的婊子可以穿着超短裙在雪地里叫床。bitch!”
反光镜内是一个着一件水青色的呢绒大衣内是一件抹胸的灰色连衣短裙,裸露在外的两条纤长双腿下是一双十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的女生。
vine打开落在车内的手包,拿出手机,是最新款的iphone,
——封腾,三个未接来电
灰掉的屏幕上落下了vine鬼魅的邪笑。
“有什么事吗?刚刚我在发艺屋。”vine回拨过去
“没有,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星巴克好吗?我等你。”封腾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感冒了。
“好,我立刻过来。”
vine拿出手包里的一张照片——相片里是一个个俊朗的男子,小麦色的皮肤,黑白分明的眼显得格外深情,男生着一青色高领毛衣,身后是茫茫的雪景,相片的背面是一行小字‘给最爱妹妹vine,最爱你的哥哥suk’。
“哥哥,稠密的乌云已经散去,西风已彻底将冻结雨水,冻结了阳光,也冻结了我,冻结了感情,心底唯有的暖意,在你离去时就开始土崩瓦解。我永远无法直视的现实,并不是你离去的灰暗夜晚,而是埋葬你躯体的雪山,那个你最爱的人离开你的雪山,那个山间撕裂的风,那个山间飞扬的雪。而现在,车窗外这个苍白的世界却是如此的雷同,也许这就是命运,是从开始就注定了的轨道,曾经逃脱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葬身在这柔软刺骨的雪地里。所以哥哥不要担心,很快你就会看到身败名裂的封腾,我要他跪在你的灵前给你忏悔,让他知道方面他抛下你的后果是什么!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封腾,这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在那年十八岁就要偿还的一笔债。而这,我要让所以人见证,感谢我吧,比起哥哥一个人的坟墓,而你却有这么多人与你陪葬,你不会寂寞的。”
泪散开,指节泛白,相片微微泛皱,车外是呼啸过的西风,夹杂着冬日的冷洌和落拓,那带着仇恨的眼泪却是永久的咸涩。
【星巴克】
“对不起,刚刚有点堵车,电话里听出你好像有点咳嗽,这是感冒药,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冒,就每种感冒药都买了一份。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vine将一塑料袋的感冒药递给封腾。
“就是……那关于订婚……我想的是……”
咖啡不再氤氲着慵懒的热气,冷冷的,像一觞深不见底的死寂。
“封腾,我想和你说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vine琥珀色的眸子像一只猜不透的猫。
“什么?”
“是关于我哥哥的。”
“你有哥哥?你不是独生女吗?”封腾诧异,这像一个惊世的炸弹,打破了死寂,可他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梨花带雨的开始。
“是啊,我是独生女,是我母亲和父亲的独生女,而我也一个哥哥。这并不冲突,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没人有知道,包括我的父亲和那个哥哥的父亲。可是母亲却告诉了我,也许是从小母亲就知道我不是小孩,也许母亲觉得不该对自己的女儿有隐瞒,在我五岁的时候见到了那个住在美国的十二岁的哥哥”这时vine将刚才的照片拿来出来。
那一刻是巨大的窒息,是黑暗的双手将封腾的喉咙紧紧锁住,那带着金色的回忆,此刻却肢解成了一团缠绕自己,将自己推入深渊的魔魇。
vine注意到了封腾那惊恐的深情,封腾的手不住的颤抖,渐渐的是额间密集的汗。
——是啊,这就是我床头那夜夜伴我入眠的相片,一模一样,可为什么此刻他却像一个跳着怪异舞蹈的恶魔,一步步像我逼近,就连那弥漫在它身上的血腥味我也可以清晰的闻到。
“是啊,和蓝锡很像,就连我第一眼看到蓝锡时都勿认为他是我哥,要不是我哥死了。”vine的话一丝不露,却在一点点将封腾毁灭。
强烈的咳嗽袭来,封腾甚至来不及反应这是来自自己体内的巨大震动,思绪一点点抽了回来,封腾抓紧自己的手,指甲陷进了肉里,他要用这样的疼痛使自己清醒,也许他更想用这种疼痛麻痹自己,让自己逃离这个无法呼吸的地方。
“没事吧,封腾,喝点水。”vine问道。
“没事。vine你是说你哥哥死了?”
——封腾,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哥哥已经死了吗?你果然是个薄情的人,我会让你死,一定。
——封腾,你在说什么?这个你每天想了千遍万遍的人,这个你亲眼看着他坠落,看着他的笑一点点变白的人,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的人,此刻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这样的愚蠢。
“是啊,死在了雪山上,是他的队友抛弃了他。他就这样永久的躺在了那个寒冷的地方,永久的寒冷,是永久的寒冷。哥哥是那么好的人,是那么不幸的人,我痛恨他的队友,当我们到了哥哥在美国的家时,家里什么都没了,包括和他一起的室友,而这张照片是他在登山前寄给我的,那么快乐的哥哥,那么幸福的哥哥。”
巨大的破碎声,是封腾手里的咖啡杯,浓稠的鲜血不断的溢出,越来越多,vine抓住封腾的手,血液也蔓延在了vine皙白而纤长的指尖。
“所以,封腾我想请你让蓝锡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因为我会觉得是哥哥在看着我的幸福,我想天上,不因为是在那个寒冷的地方一定也会很快乐。”
眼泪渐渐融进了血液,是冲不淡的咸涩,是冲不淡的苦痛,是无法倒退的悲剧,如果现在有场雨该多好,那样就没有人可以看见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