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诏令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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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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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满庭芳重新开张的日子,池馨兰学着金氏的做法点了两条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了整条街道。孙老在后头小作坊里磨香粉,方徐氏在前台忙着招呼客人。
孙淼淼来时,见池馨兰正好在给两个妇人介绍新香。店里还算热闹,点的和合香也是沁人肺腑的丝丝凉意,正好适合即将迎来的夏日,安抚焦躁的脾气。那首的妇人去前台付账,孙淼淼才到池馨兰身后拍她肩头:“你这个老板娘可真是忙得很。”
池馨兰喜道:“魏……孙姐姐,你总算来了!走,我带你看看给你留的香!”
孙淼淼随她去了后院库房里,尾端的竹篓里是一团妃色的罗布,池馨兰从里面翻出一个长方盒子,看着倒像放簪子的长盒。“你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给我什么?”
“前些日子做了些新的,便给姐姐制了香丸。”池馨兰把盒子塞她手里,又给她递了一罐油膏。
孙淼淼一看便知是涂身体的,看她一眼:“傻妹妹,我如今可是在定远王府,难道他们还能缺我这个?你放心,你姐夫不会苛待我,他要敢这么做我绝不留他,倒是你……听说池家二房那位攀上瑞王了?”
池馨兰有些苦恼地挽着她的手往外走:“人各有志,别人的陷阱当是香饽饽,我也不好劝。”
孙淼淼轻笑一声:“你倒是把池家当自己人。”
池馨兰摇头,没想提及池家里的矛盾。那些人虽不是真的亲属,但如今却是与自己绑在一起的血亲。“不过觉得同为女人,不该因为男人的利益葬送自己。我是过来人,提点一二是我能做的,后面就看她造化了。我能一死百了,她进了瑞王府,却是生不如死。”
孙淼淼停下脚步,从小院子的屋檐下仰头看向上空。今日天晴多云,但窄小的院子像个天井,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这点你说对了,瑞王可不是好东西,至少八爷还算个人。”摸了摸自己粗糙又都是厚茧的掌心,有些自嘲地笑了。
当年魏兰的长姐魏舒便是嫁了瑞王为侧妃,她还魂归来,长姐却已经香消玉损。她找了满京才知道瑞王根本没像对外说的厚葬长姐,魏家倒下后便草草下葬,只将她的衣物都丢在坟前。
王长风,也就是定远侯府长孙,孙淼淼如今的夫婿,在那之后找人将尸首重新入殓下葬。孙淼淼去找了验尸的仵作,才知道长姐生前全身是伤,左臂还有断指,临死想必也不好受。她还不死心,又带了人去开棺,长姐的尸首已经化为白骨,断指和扭曲的关节像利刃那般扎进了她的心里。
瑞王不是人,是禽兽,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孙淼淼临走前给她留了王府地址,让她过几天来王府串门。孙淼淼前脚刚走,长公主的掌事姑姑便到了,留下贺礼,又找她买了些香粉,可是给了池馨兰大面子。
池馨兰送走掌事姑姑,回头处理了剩余的事情,便带着木兰木莲先走,怎知刚到门口,却见尚赋一身描竹青衣立于台阶之下。她抿唇缓解了情绪,莞尔一笑:“尚将军怎么来了?”
尚赋不知道池馨兰这副身子里不是原身,只道她是听见了当日在萧府长廊的话,将手里锦盒送上。“祝愿萧夫人生意兴隆。”
池馨兰让木兰接过,“多谢尚将军好意。”
尚赋正想说些别的,却闻见一缕熟悉的香气。“这是什么香?”
池馨兰微微一笑:“叫《松柏玉林》,将军觉得如何?我那日在春日宴时闻到过,便一直记着了,调了许久才做出来,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尚赋喃喃自语:“是多了点什么……”
池馨兰歪头看他:“什么?”
尚赋蓦地回神,笑着又拱手道:“失礼了,方才走了神。这个香气倒是与我曾经用的相似,但故人已去,还以为再也买不到了。”
池馨兰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拳头,侧首吩咐木莲去取一盒来,回头便与尚赋说道:“难得尚将军喜欢,便赠与将军一盒吧。别的东西我拿不出手,一盒香倒是可以的。”正要离开,又给尚赋叫住了。
“那日对萧二郎的语气稍重了些,还望萧夫人莫怪。”尚赋诚恳地再拜,外人眼里只道这二人相熟,而这男子还是个雅士。“却有一事,不知萧夫人知道与否?文书已经下来了,萧二郎下个月便要赴任聊城了,尚某恭喜萧夫人,此后不必受相隔两地之苦。”
聊城是何处?那是离京不远的繁华之地,用安逸二字形容再好不过。一个将士派到这里,那升迁一事便遥遥无期,便是真的升官,那也只能是个闲散武官。尚赋那句话说得好听,可以骗一骗无知妇人,却骗不了她。
池馨兰火急火燎地赶回萧府,问了下人才知道萧逸还未回来,萧老夫人却在找她。
萧老夫人的意思也简单,池家的事不必上心,安心与萧逸过日子便好,又叫她劝一劝萧逸求个更好的去处。
池馨兰此时是坐在萧老夫人脚边说话的,闻言一阵感慨:“老祖宗当真是全府上下最最精明通透的人了,不,是馨兰至今见过最通透的了。孙媳还以为老祖宗会担心二郎离家太久,舍不得二郎,不想却与孙媳想到一块儿去了。”
萧老夫人俯身拍了拍她的后背:“就你嘴甜,还说我老婆子通透呢,你不也明白赴任聊城会有什么影响?”她轻叹一声:“他如何也是将士,沙场上的生死听天由命,固然可怕,却是职责所在。咱们萧家最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无为。”
池馨兰眼里泛着泪光,却不是骗她,而是害怕自己的出现送走了萧逸的仕途。“孙媳想着,不若这几日去长公主府走动走动,便是去剿灭山贼流寇也比在聊城的强。”
两人谈了好一会儿,萧老夫人才让身边的嬷嬷送她出了院子。屋外候着的五房媳妇见池馨兰双眼通红离开,与身边儿媳妇喜道:“老祖宗八成是听进去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像往日那般嚣张。”
五房长孙媳仍旧不甘:“可那也要她说了算,她院子里还有自己的小灶和乳牛呢。上回送的东西也小家子气,哄骗小孩可以,却拿来打发我们。”她至今不知那帕子出处,只当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帕子。
五房媳妇瞥她一眼:“你屋里那几个是没让你长教训是不是?有了新人,哪有她说完话的份了?女人嘛,男人为天,是该让她明白的。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终日这般愁眉苦脸,活该我儿嫌弃。要有能耐,你就留住他在房里,别让他找那几个新摘的花呀。”
五房长孙媳不敢顶嘴,只得忍气吞声地应了,心里却想:婆婆你倒是会说,不也留不住自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