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柴公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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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午时,众人终于等到午膳时间。
池馨兰回屋里洗漱之后,便听见大哥的随从过来,要她迟些到正厅见一见世伯。
今日已是来的第四天,木兰拿了一件牙緋红的织锦兰花襦裙来。池馨兰一看,还是让她收了起来,准备回家时换上,今儿还是穿一身低调的暖玉浣花直领襦裙,再着一件绣金花袄,梳了平云髻,戴上金氏给的碎花发带,是个挑不出错的装扮。
木莲不甘心地折叠好那套牙緋红的套装:“本是喜庆日子,就该穿好看些。小姐怎么净是穿的寡淡。”
木兰正给池馨兰抹着香脂,开始说道木莲:“小姐这是不好出风头。前几日闹成那样,那顾家的人又在,外祖家里也没摸清,小姐犯不着自寻麻烦。”
池馨兰赞赏道:“木兰说的确实是我心中所想。你们以后随我出门,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要知道那些个小姐少爷专找身边人下套。你们要是说漏了什么,丢了面子的却是我。”
木兰木莲称是,也了解主子快要及笄,她们也要跟着出去长脸了。
池馨兰去正厅给外祖请安,见过了几位舅舅和姨母,正想着该到何处坐下。
东门太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来,娇娇,到外祖母这里来。”
池馨兰盈盈一笑,坐到了外祖母的身侧,这时便听见右首席间有人爽朗一笑:“想必这就是修林家的女儿吧?”她微微一愣,眼角余光扫过,认出了来人。那时自己从前的恩师——柴公伯。
柴公伯生得虎眸铜眼,器宇轩昂,尤其桃花门柴家世代出佳人,不分男女,柴公伯也不例外。
池馨兰顺着柴公伯往下首一看,见他的二儿子柴叔宝和三女儿柴璇都在。他们说起边关近况,将沙虎与轩辕的江湖琐事大致说了一遍,正好要说归海郡内的事,东门家的几个子孙也相继入来。
萧逸和孟开一行跟着进了屋里,但终究是留下的“教头”,不好上前打扰,便挤在了靠门一角。
池馨兰看着一屋子的人,觉得自己在外祖母这首不太合适,便说先找哥哥去。
萧逸一抬眼,便见一抹暖玉的身影从东门太夫人身侧下来,碎步来到了池家两位兄弟身侧,小脸明艳动人。他对萧雁努了努嘴:“喏,你找的人。”
萧雁捧着脸瞅着对面的人,颇有些感慨:“见人隔层山啊。大哥,你不知道馨兰妹妹多厉害。孟开教一遍,她就记住了。我想啊,她怕是个武学奇才!”
萧逸哼道:“你就想找个人陪你疯。别人好端端的姑娘家,可不像你。”抬首时,正好与池馨兰的目光撞个正着。
那娇俏的姑娘兔子似的躲开了视线,侧身黏着池言安了。池言安也不知低头与她说了什么,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今日大多女眷练了一早上,怕是没几个像萧雁那般生龙活虎的了。东门太爷给夫人努嘴,示意她看看外孙女,池馨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池言安肩上睡着了。
柴公伯循着二老的眼光一看,轻笑道:“哎呀,忘了今日萧孟二将新收弟子啊,怕是把大家都累坏啦。不如,就咱们几个老东西……”摆手指了指对方。
东门太爷点头:“也罢,孩子们都先退下吧。”
池言安叫醒了妹妹,把人给带了出去。
池言旭在后头跟上,沉着声,温柔地吩咐:“你先去睡一会儿,晚间还有洗尘宴,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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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
东门太爷让人上茶,让长子东门侨把备好的礼盒递给柴公伯。“新年一点心意。去年多事之秋,许多事不顺意,我跟内人外出散心,路经刀鸣山时,买下来一些东西。”
刀鸣山在轩辕东北方向,是沙虎国的地界,只因山脉缘故,比起沙虎别的地方,此处祥和而安逸。
柴公伯谢过,打开扫了一眼,目露惊诧之色。
长子柴叔宝凑过去一看,竟是柴家当年丢失的铁扇。柴家祖辈出过一个柴世勋,以铁扇闯江湖,创立桃花门惩恶扬善,却在第三代没落,铁扇也因此落入他人之手。
东门太爷抬手示意不要多问,“当年犯了忌讳,东西被贼人夺走,如今多得高人相助,这才物归原主。”
东门家向来与柴家交好,但知道祖辈渊源的并不多。尤其东门家曾是桃花门的门客,这也是祖辈才晓得的。
柴公伯不问也明白这位高人八成是出自浮玉宫的修灵半仙。他郑重一拜:“这一拜,太爷受得。”
两方推搡客气着,一来二回,才又坐回原处。
东门太爷道:“其实公伯不必太客气。你我两家本就分扯不开,云根山庄与桃花门本是一体,换个名字罢了。只是那位高人还带了句话。”
“修灵界也有叛徒,归海出了五菱白花,天选之人,自然有宵小从中谋利。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人,军事和功绩,皆可谋之。”
东门太爷说完,大厅内一阵沉默。坐在一角的萧逸屈指握拳,心中有着别的计较。
大皇子生来有五菱白花,由国师水月灵照看了一段时间,这已经不是秘密。萧逸心中有两件事,一则是大皇子在边关,战事吃紧,不管输赢,都容易落人口舌;二则是去年昭仁郡主之死,他查至今日,瞄头引到了海上,那也是归海常年不断的战事。
东门太爷终于将目光移到萧逸的身上:“萧将军想必有所感悟。”
萧逸脸上露出老实客气的笑:“太爷高看萧某了。萧某能有什么感悟?”
柴公伯抬手示意萧逸不必再说:“二郎不必瞒着。你查的事,太爷也在查,柴家与东门家向来是一体,不是嘴上说说。”
萧逸想了想,抱拳道:“边关锦城查到轩辕便断了线索,沙虎那方送出去的信也是泥牛入海,反倒是海上贼寇一事有些眉目。”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实的信来。他原是想着等迟些寻个由头交给柴公伯,现下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