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刚回到家中手机就想了，江伟拿起手机一看，是老家打来的电话，早就料到会打电话过来，但还是比他预期的时间晚了几个小时。
    喂，妈。
    阿伟啊，听你姑父说他在局里见到你了，怎么都到杭州了也不回家看看啊？
    我是公事才来杭州的，抽不时间啊。
    那你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过去看你啊。
    太麻烦了。
    你这小孩，我都不怕麻烦你怕什么？
    知道了，妈。
    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得很。
    好就好，没事，就这样，挂了啊。
    嗯。
    挂上电话，江伟翻出日历看看，已经有快半年没回家了，估计年三十也不能回去，就她一个人在老家，可真够冷清的，想想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望望窗外，街道小区都挂起了红灯笼，年味已经渐浓。也对，没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局里提前组织了一次年夜饭，专门慰问那些像江伟那样因公事而不能回家过年的。江伟说是身体不适所以没去，实际上他是不想去，难得有休息的机会还要去应付那帮领导，太累，还不如工作。
    江伟抱着个纸袋子往超市外挤，年关将至，这超市里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好不容易挤出门口，却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手上一用劲，纸袋就那么裂了一个大口子，东西全散了一地。
    江伟慌忙弯下腰捡，这时有个好心人也帮着他捡东西，捡完后，江伟正要跟那人说声谢谢，一抬头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段宇航。
    段老师，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江伟抱着一堆东西很是不自在，段宇航又跑回车里拿出一个备用纸袋帮他把东西都装好。
    谢谢。
    你一个人过年啊？
    嗯？
    我看你过年才买这么点东西，应该是一个人过吧。
    对。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真巧，我也是一个人过。要不，你去我那儿过吧？
    好。江伟不想一个人过年就同意了，如果年三十就他自己一个人，他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大年三十那天，江伟拎了一些年货下午早早地来到段宇航的公寓。段宇航的家门没关，江伟直接推门进去。
    你来了，把东西放下进来帮忙。段宇航从厨房里探出身子说道。
    江伟依言把东西放下，取了桌上的围裙带上，然后进了厨房。段宇航的厨艺相当的好，江伟只有给他带下手的份。菜洗完切完后也就没江伟什么事了，他干脆参观起段宇航的家来。段宇航的公寓装修的简洁，收拾得也很干净，典型的单身公寓，给江伟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个比卧室还要大上几个平方的书房了。
    这个书房的装修算不上豪华，只是那个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架着实让他有些吃惊。比起这个更让他吃惊的还是段宇航的藏书量了。满满一个书架还不算，桌上，地上，到处摆满了书，，几乎全是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有好些还是绝版书。江伟随便抽了一本，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这张椅子显然是段宇航最常坐的一张，中间都已经凹陷，但坐着也还蛮舒适。不知过了多久，段宇航敲门叫他出去吃年夜饭，江伟一看手表，想不到已经晚上七点了。
    江伟把书放回原处，走到客厅，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好菜。
    段宇航开了一瓶葡萄酒，江伟虽然不懂得品酒，但依段宇航的性格以及品味，这应该是一瓶好酒。气氛轻松舒缓，江伟难得感到如此放松，不知不觉中就把一瓶酒给分喝完了。葡萄酒上口不烈，但后劲十足，越是好的葡萄酒后经就越足。江伟把杯中最后一滴灌进肚后才发觉自己竟有些喝高了，身体轻飘飘，脸也烫的要死，段宇航跟他喝得差不多多，他倒是没啥反应。
    吃过年夜饭，江伟晕乎晕乎地倒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远处亮光一闪一闪，应该是烟花吧。江伟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年三十，那时候有他，有妈妈，还有爸爸。爸爸点烟花，他看烟花，妈妈帮他捂着耳朵，爸爸笑他男孩子还怕这点响声……
    不知不觉中，眼角滑过一滴泪。段宇航看着因为抽泣而轻微颤动的身体，不自觉地将他揽进怀里……
    这个年，比以往过得更加悲伤。
    两个人相依着直到天明，江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段宇航怀里，经不住红了脸。
    昨晚……谢谢你了。
    呵呵，段宇航笑着说，知道吗？从昨天开始，你就已经跟我说了八次谢谢，加上这个就是九次了，八、九数字倒是挺吉利的。
    江伟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只得说，我要上班，得走了。
    大年初一还上班？段宇航直摇头。
    江伟只得尴尬笑笑，并不是局里所有人员都要上班，只有他们那个小组而已。
    等等，年初一公交车很少，计程车也不好打，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谢……
    不等江伟把话说完，段宇航马上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我挺喜欢九这个数字的，别再往上加了。
    中央调查局的大楼，年初一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清，楼前偌大的停车场只孤零零的停着一辆大众，安保人员也只有稀稀疏疏两三个，除了六楼有亮灯外，其余黑压压一片。
    江伟走进小组专用会议室，刚推开门罗实诚就兴奋地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新年快乐！
    你没事吧？江伟推开他。
    别理他，他今早上病得不清。蒋美琴冷冷地说。
    哟，是不是我没抱你，你吃醋啊？罗实诚做个要过去抱她的样子。
    滚！
    这时刘正涛推门进来，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大家立刻安静，恢复到工作状态。
    刘正涛打开电脑，将图片投影到幕布上。
    这是昨天凌晨发生的一起案件，死者名叫张蓉，29岁，女性，同样死于头部重击，死后被切去部分肝脏，尸体在数小时后被人发现，详细情况还有待法医的进一步确定。
    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又发生了另一起案件，这对专案组所有成员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所幸的是，这次凶手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走运，有人目击到他搬运尸体的整个过程，并根据该目击证人的印象画出了他的大致图像，将图像放入电脑扫描，查出凶手的真实身分为人民医院的医生，名叫郑申仁。
    案件有了突破，刘正涛立刻下令对郑申仁实施逮捕。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