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邸 第二十四章 背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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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苍穹,斑斓的烟雾照亮整个吉恩的上空。从稀薄的雾气之中磅礴而下的虹霓绽放在夜色之中,带着惊心动魄的“咚咚”声,瞬间点亮整个青色的广幕。
流水般的人群从廊前的空地流动到大殿里面,喧嚣的低语声夹杂着清朗的笑声,像殿内流转的香气一样弥漫着兴奋的意味。
人群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手指中举着澄亮的酒杯,淡淡的香槟色的液体透过侍者瓷白灵巧的手指倾落而入,“叮当”错落发出清灵的响声。
金色的珠玉穿成的流苏在大殿的门口织起一层轻薄的莲雾,淡淡地喷在每个掀起它的人脸上,印着漫天宛如白昼的烟火,错落出一条宛如金色缎带的芒光,映衬得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烁出愉悦的光芒。
光明神殿中最大的殿堂被单独开辟出来,里面的十二根立柱上面全部用金色的闪光面料包裹起来,上面悬挂着十二面金子打造的立镜,绰绰影影的衣鬓撕磨印在上面,流动的香料在悬挂在空中的燃炉中袅袅而升,角落处零星地散落着怀抱竖琴和长笛的乐者,细细的音韵宛如天籁。
我站在落地窗前的薄纱背后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矮个男孩忽然从楼梯上冲下来,有些气急败坏地扭着一个侍者的衣襟似乎在咆哮着什么,侍者一惊,手上的酒杯全都跌倒地上变成一堆晶莹的碎片,男孩恼怒地跺跺脚转身跑开了。
我朝里面缩了缩,坚硬冰凉的窗沿抵着我的背脊,像一种冰制的利刃抵着我的肌肤,带着冰冷的痛意和恐惧。
外面的烟花绽放得更加嚣艳起来,沙漏开始慢慢露出枯萎的痕迹,人群还在不知疲倦地欢呼,音乐也在弹奏着清朗的韵律。
然而我开始头痛起来,一种比寂寞还难以消化的空荡从心底蔓延而上,宛如烟花一样落寞成陨落的暗色。
“殿下!是殿下来了!快看!”
“啊啊!殿下!殿下!”
“殿下在看这边!他在看这边诶!殿下在看我诶!”
。。。。。。
大门“咚”地一声被推开,先进来的仍然是阿波罗的亲卫队。可能是为了应景,一直以来总穿银色盔甲的他们今天统一穿成金色的长袍,手上的长矛与盾牌也不见了踪影,但每个人的手都不露声色地藏在衣摆之后,脸上的表情看似轻松实则机警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估计是因为前段时间阿波罗遇刺的事情吧,总觉得他们今天格外谨慎,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幽暗的火焰。
阿波罗还没有走进来,室内室外的欢呼声响成一片,不少人见到他微笑跨步进来的瞬间居然激动地哭了,一时间掌声和欢呼声压倒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袍,像水光一样随着他优雅的步伐流动出画卷一样的波澜,金色的发丝在肩后垂成一湾随意却又好看的弧度,发丝中间有几缕用海蓝宝石和金色的细链裹缠起来,一些隐没在碎发之后,一些暴露在灯光之下,随着他光可鉴人的金色发丝灵动而飞舞,宛如畅游海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的缘故,他的手指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修长,每一寸骨络都显得秀气又不带一丝粉脂,上面除了他往常常带的无数只戒指外,左手的食指还带着一枚硕大的金色太阳纹戒指。湛蓝的瞳仁漾出淡淡的水泽,里面荡漾而出的是丝屡隐没在一颦一笑之中的温和,扬起的唇角勾勒出清浅的弧度,少一分冷淡多一分矫揉,惟有他嘴角的那抹笑痕流露出整个世界都无法比拟的光华绝代,甚至连漫天的星子都不及他半分的容颜,全都凋敝在惭愧汗颜之中。
“谢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吉恩!谢谢各位肯抬爱出席我的生日宴会!希望各位在这里统统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伸长双臂朝着众人露出一个足以蛊惑人心的淡笑,湛蓝的瞳仁轻柔地扫视着全场,清冷的气息从他身上丝屡不漏的泄露出来,然而这份淡淡的冷漠非但没有增加一丝突兀,反而有种王者的庄重从他身上倾散而出,弥漫在他周围形成一圈宛如圣光的光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力量。
全场宛如惊呆了一样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烟火向上冲引出“砰砰”的响声,更显得室内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湛蓝的瞳仁轻轻地一扫全场,所有人都有种自己被他凝视到的感觉,耳膜汩汩地响起血液沸腾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惟有眼前这个人在能占据整片心叶。
“啪啪啪!”
如雷般的掌声比他刚刚走进场的时候还来得激烈,无数人眼含热泪地疯狂鼓掌,如狂风骤雨般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间或夹杂着几声包含喜悦的啜泣。
音乐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鼻间的香气又重新回到大家耳畔,人们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一样慢慢散开。
阿波罗站在大厅中央,不断有络绎不绝的天神前来祝贺。最奢侈的不过宙斯的金质吉恩城缩影。虽然他没有亲自前来,但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礼物所吸引。由大片黄金打造的整个吉恩城的外观,甚至连护城河都用璀璨的白水晶一颗一颗镶成,更不用说用象牙和各色珠宝打造的光明神殿。
众人围着这个占据着大厅中央一半位置的雕像赞不绝口,多数人眼中的羡妒清晰可见,嘴上的恭维却宛如诗句般优美而流畅地吐出来。
阿波罗淡淡地笑着回答着他们,眼内却闪过一丝疑云。
“阿弗萝蒂特殿下前来,送殿下珊瑚树一株。”
“赫里阿斯殿下前来,太阳神剑一柄。
“雅典娜殿下前来,送殿下罗林锦织湖蓝智慧毯一副。”
“阿尔特弥丝殿下前来,送殿下爱琴海珍珠羽缎靴一副。”
。。。。。。
场面越发热闹起来,几乎所有念得出名字的天神都来了,一时间珠玉团锦热闹非凡。
身为主角的阿波罗似乎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一双眼睛不断往人群中搜索着什么,眼底隐隐露出一丝焦虑。
我环顾了下周围,发现只有雷阿没有出现在他周围,口中忽然溢出一丝苦涩,慢慢地扩撒像是要延伸进心里。
突然,湛蓝的瞳仁毫无预警地朝我藏身的窗帘这边看过来,我一惊,猛地朝旁边一跳,藏身的布帘早就飘到身后,让我整个人忽然暴露在灯光之下。
阿波罗的眼波一凝,看着我正要张口说什么,一只有力的手温柔地将我扶起,熟悉的声音低低地朝我耳畔喷出热热的鼻息,“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儿啊西瑞尔!”
璀璨的紫瞳亮晶晶地在灯光下浮现出清透的颜色,连带着唇角两只银色的小环,漾出一波一波的邪肆芒光来。
“哈、哈德斯殿下?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