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久别重逢 第二十七章:沉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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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偏殿小佛堂中,一身素衣青装的太后盘膝而跪,面壁着墙上几卷神佛像画,一手持经书一手有序地掂着佛珠链,含唇喃喃念呢着经书上繁杂的经文,很是诚恳,看似不会为何所动。
萧哑紧跟着奕瞳悄声停足于佛堂门口,侧眼可见,静静跪坐在佛堂中诚心念经的太后,看着,他竟有点恍神,往昔他所见及过的太后总是浓妆盛服肃面待人,而此时的太后反是一身素衣静容,两者落差着实不小,心下不自觉地反问道:这人还是太后吗?
奕瞳静默地站着,背手于后的双手十指慢慢靠拢直至紧握,心下思绪万千五味投杂,道不清其滋味。
一柱香的时辰匆匆而逝,诵完厚厚经文的柳蔓(太后),终在起身之迹发现了门外静站的两人,隔着窗门愣视着自己一手养育大的皇上,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皇上,进来吧。”怔视了小会,柳蔓(太后)收回视线,即也瞬间恢复了心境,出口的话语更是波澜不惊。
神游多时的奕瞳心绪因声而回,下意识地低眼去眸看陪自己静站了许久的萧哑,伸手温柔地替其扶平了拧成一团的柳眉,加予一记我没事的眼神。
萧哑盯看着张着一脸深沉却说没事的奕瞳,不语,伸手拉扯着奕瞳那宽大的龙袍袖子,拖着人就要往佛堂里走。
奕瞳一怔,顿脚着盯看看眼前这娇好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笑了,反后上前,牵起萧哑拉扯自己衣袍的幼嫩小手,对其微微一笑。
萧哑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转眼去看似已有所释怀的奕瞳,撇了撇嘴,不语,心下暗道:以前你总伴我左右,分担我的痛苦哀乐;今后,高兴也好,痛苦也罢,只要是你的,我都将与你共担。
奕瞳紧了紧握着萧哑的手,一敛笑容,即没有任何迟疑地跨步而入,而每踏一步他的心即也释然一分。
“太后。”奕瞳入堂小行拐道入小堂厅,赫然止步于已入座厅堂椅上的太后,欠身一礼。
萧哑眸视了堂座上的太后一眼,紧跟着点头额首代行礼,心下只觉十年光景一逝,当年韶容月颜的太后如今亦已近灯烛残年。
柳蔓(太后)眸了两人紧握的手,默了许久,才抬眼对视奕瞳,捻着手中的佛珠,喃喃道:“皇上此番再逢神子,实乃天意所为,天意如此,无可违之,冥冥之中果有定数。”
奕瞳闻言,凝视了一眼,默然无语,劲自将萧哑牵置在堂椅上让其坐下小歇,自己则依旧站着同太后对视,一脸深沉让人完全参不透其现下心绪。
萧哑兜转着眼珠子,看看太后又看看奕瞳,一来一回数次,不予任何表态,实然他这次跟来并没打算做什么,纯粹地只是想陪在奕瞳身边。
“皇上可怨哀家。”柳蔓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怔停了好一会,继而鼓足了勇气才道出这么一句话,然而其话语虽是问句却没半点问反是直述。
奕瞳凝眸着太后,仍旧沉默,而直至太后不安到避及他直视的双眸,他才收回视线淡然道:“未曾怨过。”顿停着,看着眼前稍露喜色的太后,奕瞳紧了紧握成拳的十指,面无表情地补了句:“但恨过。”
“皇上恨…。。恨过哀家?”柳蔓惊然。
“孤王,儿时间曾去天牢见过昭皇后。”奕瞳瞥眼柳姻,虽说得云淡风轻平淡无奇,但其眼中却有着掩盖不住的哀伤。
“皇…。。皇上,见过昭容!!”柳蔓言语多有惊颤,手冷不防地一抖,佛珠链瞬间断裂,数颗圆木珠从她的指指倾滑而下,抨击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咚隆声。
萧哑躬身拾起一颗滚落在自己鞋边的佛珠,抿了抿嘴,克制下心中那团小火,在回程途中,奕瞳单独对他更正过当年昭容皇后行刺柳妃(现太后)一事,实然,当年昭容皇后虽嫉妒柳妃却未曾想过要伤及其性命,顶多是想方设法地想让她失宠坠入冷宫。而买Y环行凶一事并非昭容皇后所有,那一切不过是柳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只是早日摆脱昭容登上皇后位,继而留守住先皇一人的心,然而,奕瞳的母后却在阴错阳差之下成了那一场戏中的牺牲者。
“不…。不是的,皇上,哀家不是有心的,那时哀家不过是使一记苦肉记,可万没料想到小槿会在那时候出现,哀家真没想到,哀家要早知道,便不会…。不会……”柳姻惊慌失措地解释着,太后应有的端态已不复存在,此时的她只是个平凡的自责人,直到最后她竟是泣声泪下,道不完后语。
萧哑抬眸了一眼挂着两泪清泉的太后,转眼凝视着手中的佛珠,心下忧忧叹息:[自古无因便无果,种何因得何果,不管是有意或无意,悲剧都是太后您一手酿成的,归根究底害死奕瞳生母的亦是太后您啊!]
至小到大也未见过太后落泪的奕瞳,垂了垂眼帘,终是不忍,缓缓开言道:“孤王早年确是恨过太后您,但孤王至使至终也未能将您恨进心里,早在多年前孤王便已搁置下此恨,并将您视同自己的亲生母般爱戴。”
是啊,早在多年前他恨过,恨太后为夺取后位而牵连了自已的生母,可终究恨敌不过爱,赎罪也好,愧疚也罢,她终是对自己有着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亦知道她常年都活于自责中,而这让他如何恨得下去。
“皇…。皇上。”柳蔓闻之愕然,大喜大悲,宣泄而出的是满满的眼泪,及那一脸的愧疚,多少年了,她一刻都未忘记过当年那事,多少年了她都一直心存愧疚,多少年了她一直都担心自己尽心养育的皇上会发现事实真相。
“太……”奕瞳欲言又止,怀着一思伤感,他本想问太后当年为的是权还是爱,想质问太后为何不发兵缓救自己,想问太后不让朱奕国直闯京都为的是否想保全他,想问太后很多很多,可话到心头硬是道不出任何一问。
顿停了许久,奕瞳缓了缓心绪,转言平淡道:“太后,可有何要对孤王说的?”
“皇上可否能放过国儿,可否留国儿一条性命。”柳蔓一怔,抬眼眸视一眼即又匆垂而下,张嘴哑然了许久却是闭止,反反复复多次,直至最后她压下了心中的千言万语,而只道出这么一句。
“太后想说的只于此?”奕瞳一愣,怔怔地反问。
“是。”柳蔓话语坚定,脸上的泪珠早已断停。
“孤王知道了。”许久,奕瞳深吸一气,简短一语算是应许下了,他本答应过二皇兄不伤及朱奕国性命,就算太后不说他亦也不打算食言。
“谢,皇上。”柳蔓面露喜色,眼神中的是感激,心中隐的是慈爱,女人心海底针,没有人能够道得透这高高在上的太后,心中所思所藏为何,就连奕瞳也道不全,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懂自己的心。
“太后,珍重。”奕瞳欠身一礼,眼中伤感已逝,心中留恋已断,有些事不需道明,只需隐知方能不自伤,最后眸视了一眼,奕瞳甩袖背离柳蔓走向萧哑,伸出了手。
柳蔓盯视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透着几分慈爱,几分敬仰。[奕瞳。]出佛堂,盯望着注视夕阳发呆的奕瞳,萧哑张口,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奕瞳有所感知地低视了萧哑一眼,却是不语,随及又将视线反投射到天边。
[奕瞳?]受到‘冷落’的萧哑一愣,随后极不满地晃荡了下牵手的手臂。
奕瞳再次回视,盯看着咬唇不悦的萧哑,惩罚似地轻弹了下他的小脑袋,严肃道:“孤王没听到哑儿的叫唤。”
[啊?哦!]萧哑摸额头,转眼看了下四周,四下无人,这才知晓了奕瞳所说为何意,抿抿了唇,张口却仍是无声,虽说四下无人,但此也为算得上是大庭广众之下,这突地要他出声,他又怎可一下子便适应。“下不为例。”奕瞳轻点了下萧哑的小俏鼻,宠溺地说着,随及笑着将人一把抱起。[啊!放,放,奕瞳放我下去,这么大了,丢人。]萧哑扑腾着四肢,嘴吧一张一合地吧啦着,脸慢慢地涨红,想他都十六岁了竟还被奕瞳当小孩子托抱着。
“长大了也抱。”奕瞳环紧萧哑的腰,放声笑着,一扫心中的隐晦。
萧哑看到奕瞳那笑脸,只得认命地放弃挣扎,稳坐在奕瞳强健有力的臂弯里,起手环抱着他脖子,心下释然,暗道:也罢,只要你高兴,爱怎抱都行。(后:朱王预谋篡位未遂,斥令被予剔除王级,剥回封地,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南熙国境内;柳蔓太后于事后下昭令宣自退后位,移驾京中佛庙,不再参于世事,欲终身于隐世,潜心修佛悟道,昭令一出朝中众文武百官意外平静,无一人阻之,奕文帝亦以予默许,并命人专护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