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五行之主 第十四章:沉金仙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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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医生听她如此一说,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左脚向前踏出,右手挥出一片掌影,身如鬼魅一般,直欺向神母身前。他自小在武林世家习武,后又拜出圣火宫门下修炼仙术,这身法端的是快捷无比。
那神母冷哼了一声,喝道:"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右手手指稍作变动,结了个法印,只见一阵红光发出,顿时便化作千重火焰,直压向病医生头上。那左手却将衣袖轻轻一挥,发出一道如刀白光,竟向病医生腰间斩去。她这两势浑然天成,却是相辅相成,却是极难破解。病医生吃了一惊,慌忙便退,刚险险躲过青光,那腰间白光又至,危急中不及思索,只得将身子向后一扑,那身上衣襟,早被那白光斩下了一块,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下再不敢怠慢,当下双脚不丁不八,右手斜举,手中早多了一把闪亮玉锄。
原来当年病医生拜入圣火宫门下之时,火德真君见他经年在外采药,手中少了一件趁手之物,便亲自采取天地灵粹,为他炼了这把玉锄,又精心传了他一套"大罗神锄二十四式",端的有移山倒海之功效。病医生因感师父深恩,非遇强敌不肯将它取出。
此时病医生一锄在手,豪气顿生,当下脚踏七星,左手捏诀,右手玉锄按"劈、砍、勾、拦、抖、转、挡、顶"八字诀展开,顿时锄影如山,怪风呼啸,遍空里现出无数银光,直将神母全身罩住。
那神母见病医生锄法如此精妙,脸上也不由微微动容,只见她脚步轻摇,衣袖飞舞,双手不断结印,却像是穿花蝴蝶一般,自那漫天锄影中游走了起来,却宛若仙人漫步,神韵气质均是曼妙无比。
病医生见了,那心中顿时一凛。当下将手中玉锄一紧,只见玉锄上金光大作,那空中顿时便发出阵阵雷鸣,又显出诸天星辰影像,其中又间杂着流星、闪电、风雷,直向神母身上击去。那神母却不曾料到病医生有如此神通,口中不由的“噫”了一声,却加快身法,便待从那锄影中钻了出来。
原来这大罗神锄是火德真君按诸天星象所创,招法中暗藏周天阵势,端的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此时一经使出,虽是神母道法高强,此时也觉压力陡增,才斗得一时半会,额头上已现出点点汗珠来。
这病医生舞到精妙之处,只见空中诸天星辰愈来愈清晰,竟隐隐现出二十八宿样式,按各宿巡行之序,在空中缓缓游走,便如重造了一天星宿一般。那神母登时感到无比压抑,竟像是以一己之力与诸天相抗一般,那身法不由便滞呆起来,哪里还能像起初那样轻灵?那公孙无恒在旁看了,只觉眼前哪里是以前的病医生?不由的目瞪口呆,便像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原来病医生得五行磁石去除经脉内积毒后,一身功力,已不知胜过昔日几许,哪里还是以往情形。
刹那间只见那神母汗出如雨,在场中勉力又撑了片刻,只觉诸天星辰尽向自己头上压来,待要向病医生求和时,便连开口也不得了。当下只得强运起神通,唇齿微张,却吐出一股七彩火光来,竟是她本命所炼的九昧真火。这九昧真火本为混沌之气化生,微妙之处,却堪与造化匹敌,将那诸天星辰挡住。那神母这口本命真火一出,已化作本相,却是一只七彩凤凰,当下将翅一展,自漫天锄影中飞出场外,那口鼻中竟已渗出丝丝血迹来。
这里病医生见了,方收了手中玉锄,却向那凤凰喝道:"你这孽畜,如何强掳我弟子?须是饶你不得。"当下右手一招,只见一道金光发出,直向凤凰头上击去。那凤凰此时已是气息奄奄,哪里还能动弹?眼看便死于病医生金光之下。只听得那神树上一声清鸣,一只绿翎凤凰自树中直飞了出来,身躯较那神母本体为小,显然尚未修成人形。那公孙无恒认得是神母女儿,只见它脚爪上提了两人,正是花不发和冯巧儿,直飞到病医生身边。却挡住他手中金光。只望着病医生不住的低声嘶鸣,像是向病医生替母亲求饶一般。那神母见女儿如此,眼目中顿时流下泪来,却对病医生道:"我自住在这山中,便不曾损人害命。今日不合得罪了大仙,万死莫赎,只求大仙饶过我这女儿罢!”
那小凤护住母亲,不住的哀哀而鸣,神情甚是凄切。病医生见了她母女情深,想起自己毕生经历,终是不忍。当下叹了口气,向那神母喝道:"你这孽障,自持道法,便要掳人子弟。若是你自己女儿给人掳去,便又如何?你修行既久,自要明白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不爽之理。”
那神母不住点头,却向着小凤啾啾而鸣,像是向病医生忏悔一般。病医生见了,便向那神母喝道:"我念你修行不易,今日便饶了你,日后你须小心在意,万不可欺人害命。"说着拎起花不发二人,与公孙无恒飘然下峰去了。他这次饶了这神母母女,却不知数年之后,竟是为花不发留下了一大助力,这却是后话了。
这里病医生与公孙无恒两人下得峰来,竟被公孙无恒直邀入谷,倒是大出病医生意外。一问方知公孙无量近来大开谷门,广会宾客,倒是打破了沉金谷不与外人通好的宿例。
两人进了谷,公孙无恒着人照看花不发二人,自己便引着病医生来见公孙无量,细细将神母一事说了。那公孙无量听得那神母居然被病医生击败,脸上不由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此时晚宴已安排妥当,公孙无量匆匆见过了病医生,便自去陪谷中客人,却令公孙无恒引病医生入席。病医生性子素来淡泊,当下也不以为意,便与公孙无恒说说笑笑,随意聊了些别后趣事,方走到宴会上来。
此时谷中之人已纷纷就坐,公孙无恒是谷中统领,地位颇高,便拉着病医生到上头二席坐下。原来沉金谷中除谷主公孙无量之外,便是三长老、四执事。公孙无恒为巡山统领,在四执事中功力最高,此外尚有镇谷、执法、传功三位统领,公孙无恒便引着病医生一一见了。那几位统领心知公孙无恒功力精深,已不在谷中长老之下,见他如此推崇病医生,心知病医生必是了得,言谈间便是分外的客气。
几人笑谈了一会,方见公孙无量和谷中三位长老公孙继明、公孙继清和公孙继周陪着三位客人一齐入席。病医生看时,只见其中最前头的那人一身黑色长袍,身材高瘦,头上却盘了个髻子,看人时总迷缝着一双细眼,却是道人打扮,却是阴风谷主厉长风;中间那人一身绿袍,却是又高又胖,站起来便像一座肉塔一般,一双环眼中不时闪出精光,却是万兽谷谷主百里青河;那后头的白衣文士,脸白唇红,神态谦和,正是逍遥谷谷主文天心。原来沉金谷、阴风谷、万兽谷、逍遥谷为天下四大名谷,此时四大谷主齐聚一堂,倒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了。
病医生一生游历最广,与这三人却是都有些交情,正待起身招呼。却见那万兽谷主百里青河,闪身向自己跑了过来,一手拉住自己胳臂,大声叫道:"司空大哥,好久不见。"原来百里青河母亲昔日患了绝症,遍访天下名医未愈,却是病医生采药经过百兽谷时,顺手将其治好。这百里青河事母至孝,便认病医生作了大哥。
此时厉长风与文天心见了,一同向病医生含笑点头示意,那百里青河便拉着病医生到首席上座下。公孙无量素知这三位客人眼高于顶,见他们对病医生如此客气。心中对病医生不免便看重了几分,当下连忙向病医生笑言怠慢。病医生素是谦和,同公孙无量客气了几句,几人便一齐落坐。
只见百里青河向病医生问道:“司空大哥,你此番来沉金谷,可还是为了采药?小弟谷中近来生出了一只万年灵芝,待我差人给你送来如何?”原来他念及病医生救母之事,心里总怀着报恩之意,此时才一见了,便向病医生将这话说了出来。
厉长风和文天心却看出病医生眼目中暗隐神光,知他必定是修为大进,当下一齐笑道:“百里,你此番却是猜错了,司空兄弟此时一身神通,恐怕应该在我等之上了。”
百里青河听了,不由细细端详起病医生来,看了一会,终于大喜道:“谢天谢地,大哥此番真的大好了!倒是我胡说八道,该打,该打。”他那样一条大汉,此时一见病医生,竟显得无比纯真的儿女情态来。
病医生甚是感动,看了看公孙无量,却对百里青河笑道:“兄弟并没有猜错,我此次来沉金谷,确实是想向公孙谷主求取一样药物。只是方才入谷,便闻谷中来了贵宾,不想却是贤弟与厉、文两位谷主。”
百里青河大笑道:“大哥所要何物?我三人和公孙谷主乃是世交,想来他还是要给我们几分薄面的,大哥尽管开口便是。”说着便向公孙无量瞅了过去。公孙无量见了,却是点了点头,竟向病医生笑道:“不知司空兄弟所要何物?就看在百里谷主份上,只要是我这沉金谷中有的,尽管开口。”
病医生没想事情如此顺利,当下站起身来,向公孙无量一揖,道:“小弟此番到此,想向公孙谷主求取碧睛朱蟾之涎,不知谷主能否应允?”
他这一句话说出,只见公孙无量瞬时脸色铁青,便连百里青河与厉、文两位谷主一齐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