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事不好了！”樱洛急急忙忙推门而入，冲着卧房内的慕容超大喊。
    慕容老爷的笑容忽然凝结，他看着自己孙女满脸的焦急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仿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表情也严肃起来，“樱洛，快说说，发生什么了？”
    “爷爷！哥！”樱洛都快急得哭出来了，“洛阳的沈财主，也就是济舟哥哥的爹，死了！一周前死在回城的路上了！”
    “什么？”慕容超神色凝重，一惊，就冲出门外。
    “……”慕容老爷一言不发，怔怔地坐在原处。那沈财主的英名他是早有耳闻，只可惜了这么个人才终究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易察觉地，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漫天的白色浸染了洛阳。风也似为这场面多添一份哀伤。
    细小的抽噎四处响起，明明还是百花争艳的春季，压倒了万紫千红的，却是苍苍凉凉的白色。
    城内飞舞的不是柳絮，是一张张纸钱，时而春风吹过，便纷纷扬扬飞得更高，更高，仿佛能越过生命的界限到达另一个世界。一切似乎都在应和着那句“春风无力百花残”。
    烟雨楼的歌女的琵琶声声声入耳，不再是歌舞升平，成为另一种云淡风轻。
    沈家庄外聚集了大半个洛阳的城民，代替了喧闹，转而默默无语。
    那个总是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此刻神色黯然，双膝跪下，表情埋在阴影里，许久不发一语，他面朝着那口上好的金钉红丝棺材，却不曾抽泣。左手拇指处的那枚扳指终究失色。
    “济舟哥哥……”樱洛和慕容超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入目的便是这般场景，白色的挽联，白色的丧服，白色的纸钱，一切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那些沈家庄的人或真或假地伏在棺材上痛苦的时候，沈济舟却仿佛僵化，维持那样的姿势，不动……
    “济舟……”慕容超从嗓子口挤出这几个字，消失在风里。
    才一晚上的时间，面前的男子却憔悴了许多。
    “济舟哥哥……你为什么不哭呢？”樱洛走上前，半跪在济舟身侧。
    没有回答，眼前的人早被抽离了灵魂。
    “我明白你的心情……”樱洛说着，抬起了头，看着那一整片蔚蓝的天空，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那时……我也是全然哭不出来。”这样的悲痛，和一年前娘的离开一模一样，哀伤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唯有让肉体的疼痛治愈心灵的伤痕。
    “时候到了，可以下葬了。”静如死灰的时候，沈济舟没有理睬樱洛的话，勉励站了起来，樱洛立刻想要伸手扶住他，却被他甩开了，“谢谢……”那句话语却是如此微弱。
    樱洛傻傻地站在一边，看到人们默默抬起灵柩，向沈家庄外走去。也看着那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样子，渐行渐远。
    她和慕容超紧紧跟在送葬队伍之后，不发一语，也许，也是无话可说……
    白色的纸钱飞洒在洛阳的各个角落，也浸染了一整个城市的哀伤，人们或纷纷耳语，或叹息摇头，都敬仰着这么一个仁义的财主也悲叹于他的不测。
    队伍走向城外，留下一路的白色，和一路的哀叹。
    那厚重的棺木被几人合力送土中，沈家庄夫人仆人的哭喊依稀可闻，樱洛和慕容超定定地站在不远处，周围全然是受过沈财主恩惠前来送葬的人群，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黄土一层层覆盖那口棺材，沈济舟却忽然转身，终于开口：“今日，多谢各位的前来”声音明显有着沙哑，“家父给我起名济舟，也只是希冀我为人子能以财力救济天下。”
    “我虽无家父之力，却愿意达成家父的遗志，这批名贵的牡丹既是洛阳城内人出钱所购，我必然会重新选购，择日运回洛阳。”
    “沈公子……有人盯上了这批牡丹，你若前去，势必遭逢不测，我们都愿意放弃这批货。”代表商家站出来说话的正是烟雨楼的老板，话音刚落，身后的那些买主纷纷点头认同。
    “沈济舟若无力完成此事，有愧于家父声名。”他在次表明了自己的坚决。
    “下手这么狠，多半为武林人士，你此去恐怕会有危险。”慕容超听着听着，忽然明白了自己好友的执着，“济舟，我明白你执意于此，我便代表慕容世家派一批人手随从保护。”
    沈济舟的眼睛亮了亮，也许那里噙满了感动的泪水，“谢……”便再也说不下去。
    “济舟，好友我不可不出手，官道上我兴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方才还隐没在人群中的孙相杰也立刻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支持。
    人群中响起了小声的耳语：“洛阳三少出手了……”“是啊是啊，看来这次事情可以有个交代了。”
    “哥！这事绝对有蹊跷！一般人怎么会不劫财却劫花呢！”慕容世家，慕容樱洛气得一手拍在桌子上，表情激动，也不再与慕容超闹别扭，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劫了这种名花，一旦卖出去，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凶手啊！”
    慕容超闻言，一手托着头，分析道：“所以我说……多半是武林人士所为，问题是……”
    “谁？为什么？”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哥，我想了很久，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们答案。”
    “九婴？你是找不到她的。”
    “不如……让她来找我们，我有一计！”樱洛笑得皎洁，“这样我们至少能让济舟哥哥有所防范。”
    “是啊……沈家的这批牡丹这次一定要平安抵达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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