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七十三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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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诏阳在她的笑容中微微一僵,随后轻轻启口唤她:“若离。”
若离?怎么是叫我?
“若离,若离~~~~~”声声叫唤从身后传来,如一道强劲的力量将我向后拉去,眼前大片白光刺激着我的眼膜。
“若离,你还好吗?”睁开眼,看见一张温润如玉,关切至深的脸。
“宋大哥。”我惊喜得想大叫,但刚开口嗓子便炙疼得不得了。
“醒来就好,我还真怕来迟了一步。”见我说话,他松了口气。
“咳咳,”想要开口说话,气喘得太急咳了起来。
“别急,我去把药端来,你先休息一会。”他温柔对我笑说,站起身离去。
目送他出门,无力的坐起身打量这个房子。简洁的木屋放着少得可怜的家具,一些房顶上的木梁已有些发黑,看得出曾经荒废了一段时间。挣扎着下床,脚刚着地一阵飘虚,只得不动先站稳。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神气,我有些跌撞的向门外走去。明媚的太阳在空中高照,快要入秋的茉莉像似要绽放最后的美丽,在门前开满一大片。这里,竟是梦境中的场景。如此贴近现实的梦,透露着难以解释的不寻常,让我隐隐觉得不安。梦里拿着画轴的女子,虽与我长得相似,但直觉告诉我,她不是我。那么宋诏阳出现在这里,偏巧将我救来这里,这一切与梦境都是巧合吗?如若不是,那又意味着什么?
“若离,你怎么走出来了。”沉浸在思考中的我,没有注意宋诏阳走到我身旁。他轻声唤我,将我的思绪拉回,微笑将手上的药递给我。
皱着眉头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再看看宋诏阳一脸淡笑的监督,我只好接过仰头灌了下去。
“这是哪里?”将空碗递还给他,我问。
“我在前面的河里救了昏迷的你,于是就近将你送到这里医治。”他淡淡的解释。
瞪大眼睛看他,眼里写满疑问,却无力张口问出。
像看透我的疑问般,宋诏阳温和的微微一笑,开口道:“当时你让千羽楼的孩子们回到苍国禀报你的处境,我便马上出发到玄国来。不想来到的时候正逢上玄王大丧,并将你赐婚于新王。我不明白其中原委,只能等玄宫内的密探搞清来龙去脉,再策划救你的方案。这么一等,又等到了清王爷宫变,宫内的密探来报,你困于银井沟,清王爷下令打开银井水阀将你们冲灭,我即刻赶到前面的河流寻你,没想到真的寻着了。”
听他说完,我半天不知如何反应。天寿她们回去那么久了,苍国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我以为他们早就舍弃我了。没想到宋诏阳竟然早就来了,只是苦无机会与我相见。再次被他感动,他已经不止一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了。
“宋大哥,你怎么知道银井沟的水流向前面的河?”百思不得其解,他就算调查也要一点时间吧,他却能第一时间赶来救我。
“多年前我曾经误进银井沟,也是被大水冲下来,在前面的河流被人救起,到了这间木屋救治。”他解释,一语带过。
误入,那可是王宫的排水系统,哪能够随便进入。不用想也是为了苍国,他还是情报员呢。不过那些我都不感兴趣,就算我有兴趣,宋诏阳应该也不会把那些机密告诉我的。
“对了,你还有没有救上来一名白衣男子?”刘伯成当时是和我一起被冲下来的。
“没有,寻着的只有你。”他摇了摇头。
头一阵晕厥,看来体力还是没有恢复,经受不住一点打击。刘伯成应该会没事吧,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都能幸运活过来,他一身武功大概能自保。
“我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从王宫将你带走,没想到一场宫变把你送出来了。这样方便多了,等你身体好些我便带你回国,现在内战忙不过来,玄王定不会派人来拦截。”宋诏阳看着我道。
“不行,宋大哥,我不能回去。”我急道。
“为何?你当初不是极力反抗要当妃子?”他不解。
“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怕宋大哥笑话,在玄宫这段时间,我与拓跋荆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并且许下承诺不离不弃。”毕竟我不是古代的女孩,率直的性格选择直接说出与拓跋荆的感情。
“哦,你这样想的。”他轻声应一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有一丝了然,又似有一丝落寞。
“对,我想马上回去王宫,他现在置身于危险当中。”不知道拓跋琦在宫中如何作福作威,他能将他制住吗?
看出了我的忧虑,宋诏阳轻轻开口:“你放心,拓跋荆不似你想象中的毫无城府,宫内的一切他早已布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现在的身体极为虚弱,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不宜远走。况且你现在回去也帮不了他什么,每隔两天我便进一次王城,给你带回城内的消息,你安心养病可好?”
掌握之中,真的吗?我看向宋诏阳的眼睛,他温和的坦然迎接,不似为了令我安心而说谎骗我。我也清楚,现在的我即使回去也帮不了他什么,免得在半路上熬不住丢了小命,那是对他更大的打击。想到这里,我对宋诏阳轻轻颔首。
由于我身体虚弱的紧,经常无故晕厥,只能暂时住下调息。宋诏阳隔几天便给我带来消息,最新的说拓跋琦已经被拓跋荆带兵包围在宫中,直逼得拓跋琦熬不住了。
刚知道拓跋荆在宫外围困拓跋琦的时候,我很吃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部署的。他的多年不得宠,使拓跋琦接触朝政的机会比他多得多,党羽自然与日增长,若拓跋琦从外逼宫,拓跋荆还不一定有胜算。他特意出宫逼拓跋琦宫变,他在宫外便有名目围剿纂位的拓跋琦,将他困在圈里打。
那些党羽们接触不到拓跋琦,群龙无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要接应却被拓跋荆围在宫外的军队阻挡了,想要反叛却找不到名目。看来拓跋琦这次败在急进,无故谋反,成了众口之矢。
那么,我是饵吗?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部署好布局,知道拓跋琦忌惮我,让我在宫内作为饵,激进他的反叛吗?不然为何特意安排刘伯成入宫接应我?
意识到现在的我竟似怨妇般悯天忧人,不禁低头苦笑。从来就不是悲观派的我,今天是怎么了?不禁暗骂自己,怎么能怀疑那个视你如命的男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症候群中的患得患失?
很乱,这段时间与拓跋荆挽手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早已相依赖彼此,成了不可抹灭的习惯。一直忽略那样是否爱情,不曾深思。或许曾经伤得太深了,现在的我需要依赖,却不敢伸手接受爱。
“若离,拓跋荆大捷,一举得胜,已经亲手擒得叛贼拓跋琦。”宋诏阳突然从外走进,带着淡淡的笑容对我说。
“真的,他胜利了?”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激动得蹦跳起来大笑。
“嗯,他已经回驻宫中,准备整改朝野。”看着像个小孩般的我,宋诏阳口气有些宠溺。
“宋大哥,我们赶紧回去吧,我都快休息一个月了,身体早就好了。”我不失时机的提出连日来不被允许的要求。
宋诏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笑得更明亮的说:“好吧,我们进城。”
现在的我处于极兴奋的状态,自然没有注意到他那丝笑容中的苦涩。
走到马匹前,我还是咧嘴在傻笑。宋诏阳解开了缰绳,牵着马走到我面前,却没有上马。
“宋大哥,怎么了?”看见他定定的凝视我,我不禁问出口。
“若离,答应大哥,不要进宫了。大哥带你走,离开这世间的纷扰,永远隐居起来。”宋诏阳突然抓着我的手,急切的道。
我懵了,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宋大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该怎么反应,只好将问题再抛回给他。
“红尘本就不留人,一旦踏入焉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在那深宫之中,你这样善良之人,不适合留在那噬人的深渊。”宋诏阳失去了一贯的温和,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
“宋大哥说的,若离都明白。但若离是守信之人,承诺了那宫中里的人,此生相伴,此刻又岂能食言。宋大哥的好意,若离唯有辜负了。”说着,刚才雀跃的心情,竟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