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大棘城 大棘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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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蓉蓉看见李逍点头,她尚不及开口便被兰馨转身负在背上。接下来兰馨娘子直接从屋脊上往下跳,她几乎要被吓晕掉。
火光中有箭矢射来,空中的兰馨无法躲避,危急关头李逍飞身跃下,冰魄将羽箭一一打飞。
张蓉蓉负在兰馨背后,扭头看着李逍窈窕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有官兵想追来,被她手中的一柄长剑阻拦,她的身影在火光中上下飞舞,与火苗逐渐连成一处,远远看去,整座小红楼烧得只剩个轮廓,芙蓉园终湮没在一片冲天火海之中。
没了负累,李逍出手再无负担,冰魄不愧为历代掌门的佩剑,用它施展起昆仑派剑法得手应手,人与剑浑然一体,昆仑剑法威力大增。
李逍仗着手中的冰魄从官兵的包围圈中硬生生撕开一道豁口,冰魄锋利异常,官兵阻拦间兵器与之相撞纷纷断为两截。
昆仑派轻功卓绝,只要给她冲出了包围,官兵们便只能望着她项背发呆,眼见她一个纵跃飞出去几丈远。被冲散的弓箭手重新聚拢,箭矢穿过空气,箭镞开始齐齐往下,向奔跑中的李逍后背倾泻而去。突然之间李逍跃起数丈高,下落时她的脚尖竟踏在飞行中的箭矢之上,借力又向前急纵数丈。
官兵们见此咂舌不已,这样的轻功如同鬼魅,还怎么拦!
芙蓉园的冲天大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灭火队急急赶来,附近的街坊生怕火烧连营,自发组织起来灭火。芙蓉园前的街道上一时人头攒动,到处是水车水盆和来灭火的人。
摄政王府的亲兵没有李逍的轻功,不会飞檐走壁,加之被人群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逍跑开跑远,消失在人群中。
正值秋季,天干物燥,大火不仅烧毁了芙蓉园,亦将附近街市屋宇引燃,烧成一片。
值守驿馆区的官兵因离得较近,紧急间被征调前往救火,驿馆一时无人看守。趁此机会,陆畅当下决定离开大棘城。他最近实在点背,被杀手频频袭扰不说,拓跋氏私下亦可劲难为仇池人。
他是有苦说不出,那拓跋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都没瞧清,便背上个对摄政王未婚妻欲行不轨的罪名。即便事后宫内老嬷嬷解释拓跋燕仍乃完壁,也没人愿意听,罪名一旦被坐实,他与慕容恪之间的交易便成了空中楼阁,短期内若无其他事由,仇池注定成为一枚弃子。
大好局面瞬间倾覆,多年谋化转瞬成为泡影,他怎能甘心!回去又如何向仇池王交待!幕后的罪魁祸手被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他心头之恨。
聂五魁通过江湖人士得到那贱人的消息,陆畅当下连细软都没收拾,当先一骑冲出馆舍,身后手下纷纷打马簇拥随行,一众人穿过大棘城因救火而纷乱嘈攘的街道急急纵马向城外驰去。
北水宫被仇池抄家灭门,老宫主被陆畅亲刃,少宫主龚花花也差点折在陆畅手上,北水宫与仇池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解开,双方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狐假虎威的龚花花借景阳侯萧琰的势力陷害陆畅,在太皇太后宇文婷的寿宴上做了一手好局。原以为姓陆的不死也要扒层皮,慕容恪不会放过他。没想到慕容恪并不介意,或者说是对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毫不在意,竟还想与仇池媾和。
这样的人一再让其逃脱,上天当真没长眼么!
谢戡托人过来递话,她当即同意结盟,无论是谁站在陆畅的对立面,于她都是同路。坊间事关宫讳秘辛的传言散布之快之广,当然少不了她北水宫的助力;秦国符鹏与陆畅结怨日深,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她龚花花的推波助澜。
北水宫龚花花与仇池陆畅早已是不死不休,龚花花不遗余地想至陆畅于死地,陆畅这里也没想要放过她。
聂五魁通过旧日江湖关系,当然亦没少花银两,终于得到一个北水宫余孽临时据点的确切消息。按聂五魁以往谨慎的行事风格,他原是要先探一探这个据点的虚实再做打算,可陆畅却等不及,因他胸中的怒火已经满溢。
凭他仇池王世子,难道还怕一个江湖小门派的余孽!他直接杀了过去,接下来的便是一场混战。
北水宫虽被仇池灭门,但留下来的残余一来衷心二来颇有手腕和能力。此次据点人数虽少,但胜在一早布局,加上有机关暗器布置巧妙,与仇池人打得有来有回,初始仇池人数虽多并没能占上风。
陆畅久攻不下,已方颇多死伤,不由气急败坏,下令火攻,直接将北水宫的据点一把火烧掉。
此地处于大棘城边缘,考虑到如今陆畅身份敏感,聂五魁得令后有些犹豫,怕大火引来城内官兵。徐三鳌却急不可耐的要表现,当即用火折子引燃据点里面的柴草,并将着火的柴草将房屋周围堆了一圈,独留了房门处,等着里面人受不住烟火出来自投罗网。
龚花花从外面回来远远看到据点失火,她急忙赶回,却与在门外守株待兔的徐三鳌直接撞了个照面。
龚花花恨陆畅,更恨徐三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恨不得在徐三鳌身上戳三刀六个洞,一解心头之恨。
徐三鳌见了龚花花整个人支棱了起来,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得过便宜,他认为还能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便宜,他的自信又回来了,他要拿下这个女人为自己洗涮耻辱,一改目前在陆世子面前的颓势。
理智告诉龚花花,或者说现实教育了龚花花,小不忍则乱大谋,行事不能意气用事,无论她有多想立刻锤死徐三鳌,她必须要等,等最佳时机。据点内有密道,这么大的火里面的人八成已从密道转移,她过去无异自投罗网,遂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转身便跑。
徐三鳌如何能让她从眼前逃走,当即哇呀呀叫着呼唤同伴便追了上来,他身后一众仇池人接连上马追来。
龚花花与手下呼哨一声分开,后面的仇池人当即分成几拔。龚花花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徐三鳌死咬住她不放,紧随着她一头扎进道旁的树林之中。
奔进树林的龚花花安了心,咬牙暗道:“很好,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一路将徐三鳌往密林深处引,因为她设好的机关就在那里。
徐三鳌虽觉此间林深树密,若有埋伏不好对付,但架不住立功心切,他仗着艺高人胆大一马当先,将仇池同伴远远甩在身后。
前方龚花花站在山崖的边缘,假装前进无路,后退被阻。
徐三鳌哈哈笑了几声,“跑呀!你怎么不跑了!”笑完发狠道:“你个贱人,让老子抓到你,非将你两条大长腿打断不可。”
龚花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小心风大闪了舌头,等抓到我再说大话。”转身沿着陡峭的崖边往前走。
徐三鳌见她要跑,当然要去抓她,谁知脚下一空,身形往下直坠。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乱抓,扯住近旁的草根,身形暂被停住,但下一瞬龚花花冲过来猛踩他抓紧草根的手。
徐三鳌受痛却不敢松手,他瞧见坑底是密密麻麻被削尖了的竹片,数量和长度足以扎穿一头牛的身体。
龚花花欲置他于死地,下手绝不容情,小牛皮靴的鞋底将徐三鳌的手指一根根碾过。十指连心,钻心的疼。徐三鳌先是咒骂后是求饶,龚花花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丑态,居高临下地逗弄他,“躲什么!很痛么!这才哪到哪?”
徐三鳌心中咒骂着自己人都死哪去了!为何还不来救他。却不知这片临近据点的密林被龚花花下血本布置,就为被追杀时逃命用的,涉足密林的仇池人早被北水宫人引去了别处。
龚花花一边用手中的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身上割削,一边还不忘好心提醒,“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我会一片片割掉你的肉,你尽管叫,叫得好听我便割的快些,也让你能痛快些,如若不然,我便一刀一刀,一点一点,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到后面已然咬牙切齿,“这种死法很配你这样的杂碎。”
“贱人,毒妇,啊!”徐三鳌的咒骂被龚花花一刀打断,刀过处他的嘴角留下两条长长的血口,直延伸至耳旁,看着异常瘆人。
被引至密林深处的仇池人凭借着徐三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辗转来到陷阱旁。陆畅站在巨大的陷阱边,望着下边死状凄惨的徐三鳌,脸色发白。他可以不顾及徐三鳌的死活,毕竟一个蠢货而已,死了便死了。但龚花花如此挑衅,无异对他宣战,作为仇池王世子,他怎么忍得了被北水宫余孽打脸,他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徐三鳌没有头颅的尸体,陆畅明白凭龚花花对他的仇恨有多深。此等隐患不除,日后必将让他惹上更大的麻烦。为今之计只能继续追杀北水宫余孽,直到杀尽为止。
其后追击北水宫的仇池人陆续回归,聂五魁清点战场,北水宫人被烧死一人,杀死两人,无一活口,可见北水宫余孽有多顽固。敌人无多少伤亡,但仇池人却死伤十数人,若非已方人数占上风,结果还不知如何。
开弓没有回头箭,陆畅如今是鲜卑待不得,仇池不想回。那些跟随世子来到大棘城的仇池人若拿不出一星半点的成绩,回去面见仇池王亦是死。一时半刻都有些没了主意,进退失矩。
聂五魁命令手下将徐三鳌的尸体从坑底拉出来草草埋了,见陆畅心情不佳,思虑半晌向陆畅谏言,“世子,如今慕容恪碍着……那件事,就算为了面子,他也不会再与我们联手,鲜卑这条路算是断了。而为讨好鲜卑,我们已然失去了晋国这个抓手。如今放眼列国,只剩下秦国可为我仇池所用。属下想,秦国内部正在蓄势争夺下一届秦王,我们可以投靠其中一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