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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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其实就一道口子,其他的都在脖子上。
花溪童忍住想要扣掉痂的冲动。这些口子都只划伤了表皮,不仅不痛还好得很快,哪怕会留下点疤也只是细细白白的一条,不存在被毁容的问题,这么想着花溪童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
花溪童没有回家,因为回了家再赶去武林大会时间就不够了,他六姐给的药特别有效果,不仅伤口好的快,而且疤不仔细看也不怎么看的出来。
这次武林大会来的并不突然,江湖各大门派大半年前就逐个出现本门子弟被本门招式所伤的事情,都快一年了,就算调查不出什么,武林大会也该召开来商量对策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更加特殊的情况——观音入世,很显然始作俑者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和消息。
三十年前,也就是花溪童的爹爹花明铚还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江湖上也曾流传这么一个传闻,而这入世的观音,在江湖上无恶不作,一时间人心惶惶,直到二十年前被武林联盟诛杀,才还江湖一片宁静,留之于后世的也只有毒观音三字。
人死不能复生,而今传闻再起,经历过此事的人大多是如今各大门派德高望重的长老掌门,若是祸端再起武林必遭灭顶之灾,自然不得不重视。
花溪童叼着狗尾巴草,骑着一匹好马,边抱怨屁股颠得疼边找着去武林大会的路,连日的降雨不仅让道路变得泥泞难走,还让只穿了里衣外衫两件的花溪童冻得嘴唇发紫。
此次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一时间江湖纷纷扰扰,各大小门派都快马加鞭从四面八方涌入武夷山境内,武林盟主谢置作为东道主,对八方来客自然慷慨安置,尽显武林盟主之风。
武林大会的主要会场坐落在武夷山山脚的宅院中,听说是历代武林扩建才有今日的辉煌之姿,宅院位于镇子的中心,一时间各门派的弟子和手下都聚集在这个镇子中,混着原住民,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花溪童一路风尘仆仆,没想到相比多数人还是晚到的那一波,只好先找个客栈住下,重新置办了几套新衣,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客栈外雨算是停了,正午的天压根见不着一点阳光的影子,反到刮着冷飕飕的风。
热水活络了冰冷的四肢,熏香也让人昏昏欲睡,花溪童眯着眼睛在脑海里计划了一下需要做些什么,但事实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至少他的轻功不错进出山腰的会场倒是没有问题,还没有细想,他就快睡着了。
头猛地一点,花溪童蓦地清醒过来飞快的抓起搭在架上新买的衣服裹好,他意识到是熏香的问题,忍不住赶紧起来查看。
虽然不是迷药一类的药物,但是这种香很让人放松神经,想必是店家害怕江湖人士太多容易造成混乱而且大多数人或多或少有些劳累才这样安排的。思及此花溪童才放松下来,毕竟这种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黑店,不过他的抗药性比一般人强,所以这香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隔壁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显然是太过放松直接在澡盆里睡着了,水凉了才被冻醒,然后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秋!”一阵水声,“冻死我了!”
花溪童觉得这声音耳熟,下楼想寻些吃食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隔壁的门就开了,打开的同时还伴随着极大的让店小二换水的吆喝声,然后当事人和花溪童双双愣在了原地。
那个缺心眼的、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的、娃娃脸的家伙,正是代替他大哥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沈恩则,而且不知怎么回事,沈恩则脸上的八字胡被刮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画上去的极丑的又黑又粗的胡子。
花溪童和沈恩则大眼瞪小眼。
沈恩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丢人的事情,大喊一声流氓,赤果果的斥责了花溪童之后飞快的摔上门,留花溪童一个人愣在下到大堂的楼梯上。
花溪童感觉大堂各种人的眼光简直在戳他的脊梁骨。
于是沈恩则不仅包了花溪童的晚饭甚至还好声好气的喊了花溪童好几声花祖宗,就着花溪童吃东西的当口,沈恩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花溪童咳了咳,“你这是做什么?”
沈恩则瘪瘪嘴,“我见着你搁我兜里的字条了。”
“见着了又如何,来都来了不等于没用。”
“可是……”沈恩则寻思了半天,突然发现花溪童说的在理,两人虽然不算特别有交情但是好歹也一起经历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变故,因此沈恩则对花溪童留下的让他别参加武林大会的字条很是重视,没有听从勉强算是故人的花溪童的建议让沈恩则莫名心虚,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虚,于是两人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尴尬,花溪童尽管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但是在这件事上意外的沉得住气,让沈恩则一时之间不好旁敲侧击,所以只好率先打破沉默,“上次一别,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花溪童眼皮搭耸着,端着一杯茶正漱口,也看不出有没有听出沈恩则话里的意思,见他没有回答沈恩则只好也闭上嘴。
好一会后,花溪童用带着毛边的袖子揩揩嘴,正眼看着沈恩则,“我晓得你最后还是要来,但我不能同你一路。而且你最后怕是要怨我的。”
沈恩则消化了好一会花溪童说的话,喃喃道,“怨?你怎总是说这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前你都这么念叨一路了。”
花溪童翻了个大白眼后不再说话,低下头去遮住眼中的精光,专心致志的啃着自己的手指甲,一旁店小二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杯盘。
“你晓得这次大会都来了些什么人不?”沈恩则另找话题,悄悄指指花溪童的后背,“瞧,那里坐的是峨眉剑派的弟子,还有那角落,唐门的人,哎哎哎那怎么坐着一堆女的……”
沈恩则如数家珍,花溪童就听着也不答话,沈恩则好没意思的一眯眼,猛地一拍桌子,“欸!你看那是不是你爹花家主?”
花溪童一个手抖差点把衣服上装饰的毛边扯下来,同时门突然被带开,夹着一股冷气涌进还算暖和的客栈,花溪童看清来人一下子松了口气,这不是花家家主——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来人像是天生的自带一股忧郁气息,一张精致的脸在这种气质下衬托得成熟内敛,侧腰一把精致的儒剑,好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只不过收束的长发中大半都是花白的——正是人称“离人眉上秋”的峨眉派最年轻的长老离秋,就花溪童所知这离长老年龄至少五十了,三十年前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美男子,不明原因至今未娶,传闻猜测心有所属却终不可得,是个可悲的痴情人,故此爱慕者依旧颇多。
峨眉派弟子早有人上前行礼,随后有一人在其耳侧低语几句,这离长老用那忧郁的眸子随意扫了一眼客栈里的客人们,低声对那人道,”既然如此,我随后就到。“说罢又嘱咐了一旁行礼的弟子几句,便又出了客栈。
沈恩则压根不在意此事,只是那个在离长老耳边传话的人从他身边匆匆而去的一瞬间沈恩则咦了一声,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奇怪道,”那人身上衣服的图案怎么是谢家的家纹?“
谢家,武林上唯一有名的谢家,自然只有武林盟主谢置。
花溪童抬起头来,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有意思。”
沈恩则被这笑容瘆得慌,搓搓手臂问,“什么?”
“你方才没见吗,”花溪童努努嘴,“离长老的下盘,虚得很。”
沈恩则其实压根没注意到,为了面子装作发觉的附和点头,“那又如何?”
花溪童一听就知道他压根不知道,哼了一声,“我就是晓不得这两人能谈些什么,看他手抖得像鸡爪子——我还以为他害怕盟主呢。”
说到这,沈恩则终于察觉到这神奇的一点,脑袋瓜子还没来得及思索下文突然就被花溪童抓住衣领子拎了起来,作势就要将他扔回客栈房间。
都快奔三的沈恩则察觉到被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岁两岁的年轻人当成了累赘,立刻双手反握住花溪童的手腕子,娃娃脸急切起来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能严肃得配上那两条巨丑无比的画上去的胡子。
“花溪童,你为什么总想着把别人给支开,你都已经支开我好几次了!”
沈恩则说的急切因此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花溪童有些气闷的瞪了沈恩则一眼,想不通为什么被对方说的好像背信弃义一样,所以有些恼了。
“让你来你就来,你是想变得和你大哥一样吗?”
一年前各武林门派被本门招式所伤一事的开端就是霹雳堂,霹雳堂堆放霹雳弹的库房突然失火,而霹雳堂长子沈恩绍当时正在库房清点货物,他在失火前就昏迷倒在库房里,因此他后半生都没办法再站起来,但是对外他们宣称出事的只是本门弟子。
沈恩则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怎么了的?”
花溪童咦了一声,反问道,“你大哥怎么了吗?”
沈恩则像是打嗝一样把话吞了回去。
花溪童甩甩袖子,“如果你非要跟着我也行,我就是害怕你轻功跟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