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  贰 镜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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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山还是如此。
    茂密的树林,缥缈的云海从山尖如瀑布一般流泻下来。悠远绵延。
    急急的呼吸几次,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不曾享受如此美妙的空气了。
    绿染啊绿染,弱你再如从前那般傻,这世间,你就再也不用踏足了。女人自嘲的笑笑,提起裙角跨过溪水,正欲离开又转身在溪旁坐下。
    将脚洗净也是好的。
    绿染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将裙角打了个结,把脚伸进了溪水里。顿时觉得全身舒坦极了,似要解脱一般。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几尾黑色的小鱼轻吻着绿染的脚,痒极了。这让她想起了以前。
    终究是物是人非,回忆只能是回忆。若真回到过去,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有一双探寻的眼睛看着绿染。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脚下竟然有师父曾经提到过的彼岸花法印!她就是那个世人所憎恨的妖。。。?那样一个笑得像孩童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啊。
    绿染突然站起身,提起裙角迅速离去,回头朝身后深幽的树林鬼魅的一笑。
    少年突然毛骨悚然。
    阴阳山身处镜城城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里有太多诡异之处。半夜的鬼泣,凶猛的野兽。。。在那里,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永远也看不到翌日的太阳。
    这已是今日的第三人了。
    田地里正忙着农活的村民纷纷停手,瞪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来人。这一身的绿,透着股清冷与绝然的气息。到哪儿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就看了那么一眼,村民不由得觉得背后凉了几分。
    绿染脚不沾地的行走着,长长的衣裙曳地,遮住了诡异的双脚。见她走远后,村民们立刻议论起来。
    “刘伯,你见过这女人吗?”一壮小伙偏头问道。他口中的“刘伯”显然很有地位,其他人都等着刘伯开口。
    “呃。。。我倒是没见过。。。。”老伯拄着锄头,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甚是纳闷,“不过。。。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上山哪。。。。”
    其他村民一听,纷纷丢下农具,挤在老伯身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
    “哎,刘伯,我听人家说三年前在后山封了个妖怪呢。”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的一声,刘伯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在那青年的头上,粗声喝斥道:“小娃子乱叫唤啥?有些事情胡乱说会遭殃的!”村民深感疑惑,却也不敢再乱问,只得悻悻的散去,重拾农活。
    满头白发的刘伯重重的叹了口气,扔下锄头,独自离去。
    绿染站在镜城城门外,看着这些熟悉的一砖一瓦,心生感慨。悄悄隐去脚下的法印,敛去沉寂多年的妖气。脸上挂起虚假的微笑,迈步向城内走去。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的人比印象中的还要多。人来人往,也唯独绿染这身衣裳最为夺目。时不时会有许多人好奇的额瞅她一眼。绿染站在人群中不动,良久,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云水居的楼上,一扇雕花木窗轻轻推开。一袭黑衣琉金袍的男子凝视着楼下。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嘴角还浮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真是令人惊艳。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哼。
    男人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头也不回的冷声吩咐道:“去阴阳山查看一下,若真是出来了,想办法给我困住她。”
    “是!”话音刚落,一抹黑影瞬间消失。
    一股胭脂香袭来,一只纤手挽上男人的手臂。
    “看什么呢?”女人媚眼如丝,柔声说道。
    “女人哪。”男人直言不讳。
    “今天安安本来煮了粥给爷的,半路上却叫小岚给打碎了。”殷安安有些失落,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男人冷笑:“不高兴了?”
    “哪有。”殷安安嘟着嘴,一脸小女人的媚态,“今天木木还把安安给抓伤了呢。”说罢还亮出有着鲜红爪印的手臂。
    “以后不要再有这种胭脂香了。木木也不是你能碰的。若有下次,就先去给自己把墓碑给刻好吧。”男人看向殷安安,不怒反笑。
    殷安安只觉背上一凉,赔笑:“是安安逾矩了。”
    “逾矩?”男人冷笑,转而温柔的把玩殷安安的长发,“快晌午了,回去歇着吧。”
    殷安安瞅了眼男人,最终还是满怀失落的离去。
    而楼下那抹绿影也消失不见。
    绿染的步履有些急,长长的裙摆随之抖动起来。
    快!要快!
    脚步在一座有些荒凉的宅院前停下。
    慕华府。
    绿染有些诧异。这里怎么回事这个样子呢?凄清,悲凉。绿染迟疑的推开大门,落入眼底的却满是杂草从生的景象。根本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三年了,整整三年啊。她睡了这么久,醒来后却只留下这么些个让人伤神的东西。
    慕华幽呢?!
    绿染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空荡荡的一切。脑子一片空白。记忆里的慕华府不是这番破落样子的。府里从来都很热闹,仆人丫鬟也很多,慕华幽和慕华解语的笑声里从来不包含落寞。她们活得很好。是的,很好。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慕华解语就算一个不小心栽了个跟头也可以得到出云国太子的青睐。连慕华幽也有个全国首富的神秘男子做她的未婚夫。而这些好事,从来不会烙上绿染的名字。
    记得娘曾经说过,出嫁后要随夫姓,出嫁前要冠上父姓。可是她连这个也没有资格拥有。
    绿染坐在石阶上,双手抱着膝头,瘆人的凉意悠悠的袭上背来。
    终究是物是人非。昔人昔事早已绝尘而去。身边除了空气便再无人影。她总是这样,形单影只。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妖,因为她有着和母亲一样漂亮的眸子。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安安分分的,就可以活得很好。可这世道是容不得妖的。
    绿染有些悲哀的想着以往的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只听得沉闷的敲击声,绿染无力的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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