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温暖的锁链(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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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颖知道郑天朗着急扩建,但是没料到他能急成这样。等到签字仪式时,他坐在铺展着红绸的条案后面突然间感到像是奉子成婚的仓促和沉甸甸的喜悦。而旁边的郑天朗笑得更像是得到美娇娘的傻郎官。
    许均从门诊大楼出来,叉着腿艰难走进停车场,骂骂咧咧打开车门。他妈的那帮医生怎么看到自己都是一副吃了大便的德行,丫没见过这么壮观雄伟的阳,物么?少见多怪的瘪三乡巴佬。
    自从圣诞节后,他就着了魔障,那个萧萧然手握刀柄的男孩便牢牢住进心里,让他欲罢不能。一日,在常去的会所发现了肖似阮峥的男孩,他喜不自胜,两人眉来眼去之后就开始了颠鸾倒凤的混乱生活。男孩蜜糖似的给他通身敷了一层甜腻,许均真是过了两个月蜜里调油的日子。那几十天里好似桃花开错了时节绽在他的眼角眉梢,一团团的柔粉。可惜好景不长,大年初五他那话儿就开始泪流不止,痒痛难耐,肿胀的像一颗程亮的铜洋芋。睡觉什么姿势都不行,走路像螃蟹,恨不得穿抗战时期农村妇女的婂裆裤。
    他吃了黄连般的痛着,后来被告知看到他那蜜糖和一个高胖男人去宾馆开了房,许均一下子炸了窝,把自己的铜洋芋和蜜糖的放浪紧密联系到一起,怒发冲冠,气冲霄汉。二话不说,找自己的喽啰把那男孩修理得姹紫嫣红,七窍失禁之后犹不解恨,又找到高胖男人狠揍一通,直接和自己以后的下半身幸福告了别。许均舒爽之余又开始怅惘的想起阮峥清澈的面容和性情,更觉的那蜜糖男孩臭得垃圾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垃圾堆上打着滚胡乐了那么长时间,还沾了一身腥骚。
    回到公司,气还没喘匀,就接到拓天集团内线的电话:今天下午拓天和颖石谈判结束,签订合作协议。当头棒喝,气红眼的许均把电话扫到桌子下面,一脚踹开茶几,叉腿大骂:“全都是吃钱不吐核的废物,他妈的!”这一阵被那蜜糖搅得神魂颠倒,荒疏了这件事情的跟进,结果让徐颖抄了先机,半年时间化为流水。
    拓天是他很是着紧的一块大肥肉,老爷子在和自己谈市里的经济趋势时曾经提过节能环保为主业的拓天将来极可能是本市的纳税大户。他听的分明记的仔细一直在关注拓天的动向,伺机插上一腿。半年前他就知道了拓天急于扩建的事情,便疏通门路,前后夹击,使得郑天朗在开发署那里总也谈不拢,加之他又是个炮仗脾气,谈不拢就拍桌子,索性更谈不拢。许均原打算晒他到次年的五一之前在给郑天朗一个惊喜,得到最优渥的入主条件。可能是算盘打得太精,战线拉得太长,反而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许均忿忿然喝着咖啡,双脚叉开呈大字站在冬日正午的煦暖阳光下,脑子里过胶片般回放这半年来的事情,医生禁食刺激性食物的忠告早就大江东去了。一杯咖啡下肚,火气渐熄。他看着玻璃上自己隐隐的影子咬牙: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你徐颖够狠的,这么大的阵仗。他定下心神便没了刚才的躁狂,但是终归心里多了份惴惴的隐忧,毕竟徐颖不是好相与的主,而且背景也硬。转念想起了阮峥,看来那男孩在他面前挺得宠,哪天得找他出来聊聊,不能为了一时贪欢影响公务,关键是这欢还没贪着,忒冤!
    阮峥一开学就忙得底掉,大三下半学期的课程重到变态,而且,他还要同时应付落下的几科考试。披星戴月只争朝夕的挨过一个月后,他瘦得又给打回原形。这日,阮峥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抱着绘图工具如释重负,终于考完了,再多一天自己恐怕都会撑不住。这栋楼在校园的西侧,偏安一隅倒有些离世索居的味道。阮峥缓缓地沿着枝桠枯干的主干道向学校南门走去。
    一旦没了束缚,被封锁的思绪和知觉一下子蜂拥而至,在这条人际寥寥的路上,每走一步,左脚踝那里金属与皮肤的细微摩擦声便以润物细无声的狡诈姿态镂刻进他的心里,他惶恐地发现了自己的软弱彷徨。徐颖眉间松松的结和方远晖凄楚的疲惫在他的心里站成两座孤立的岛屿,他握着船桨却没有了方向。安静地站在常常等车的街角,时而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行过,带着尘嚣和安分,营营苟苟的讨着生活。阮峥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圆润的鞋尖,柔软的小牛皮泛着低调的暗光,他光鲜的很呢。
    拉拉杂杂地想着有的没的就等到了刘骏的车。
    牙牙终于露出久违的欢笑,他的小爸爸可以尽情地让他腻在怀里撒欢了,谁说娃娃不懂看脸色,牙牙的感觉很准的。你看他扒在阮峥胸前,圆滚滚的脑袋可劲在阮峥脖颈里蹭,好像里面藏着宝。忽然,阮峥哎呀一声,轻轻拍打牙牙肥嘟嘟的屁股:“松嘴,见肉就咬,这孩子磨牙也没个轻重。”沈青在一旁给牙牙准备睡觉的新被褥,俯身乐着:“牙牙现在口水多得要命,不带围嘴一会就得换衣服。张嫂说健康的孩子口水多。”阮峥把牙牙抱在膝头,仔细端详他。
    牙牙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一些,但不是很明显,可能骨骼天生就小。牙牙睁着大大的黑葡萄样的眼睛,淡色的眉毛高高挣开,口水涟涟,一脸无辜地和阮峥对视。阮峥抽出纸巾揩掉他腮边的口水印,笑咪咪地对他说:“宝宝,是不是怪我前一阵子冷落你啦,我错啦,下不为例。”牙牙的小鼻孔里哼哼的发出声音。沈青看着他俩摇摇头笑着出去了。
    于自己的称谓问题阮峥一直没有确定,这对他来讲有点困难。叔叔,不太亲切,切合不了自己和牙牙相濡以沫的关系;哥哥,似乎自己又过于年长,当然,阮峥的大姐阮梅就比他大十四岁。爸爸呢,想到这,他的脸就会红得山花灿烂。所以,一直不尴不尬的“我,我”叫着。没想到半年之后,牙牙同学四两拨千斤地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把睡做一团的牙牙抱进小床,阮峥也准备洗洗睡觉。这阵子的繁忙让他精神疲惫,往往到了八九点钟就哈欠连连。草草冲了一下,钻进被子里,头一沾枕头心里就冒出徐颖的脸,他厌烦的一翻身,平躺,似乎能听到脚链在被子里发出水滴急落的珠玉声。他想起徐颖当时指着那把蓝色宝石切割成的晶莹小锁说道:“钥匙在我这,想走的时候对我说。”他做了个开锁的手势,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吃掉般的泛着狠劲。阮峥拽紧了被子,觉得左脚那处四散出麻麻冷冷的细丝一匝一匝地缠着绕着,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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