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塔之乱篇 卷三 洛城旧恨 第021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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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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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得厉害,雨越下越紧。云丝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峻王子告诉云丝瑶晚上将到洛城,洛城是由敖氏一族控制的城池。
“敖氏……”云丝瑶重复着,突然想到霭是敖氏本家的宗主。她斜眼去看霭,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坐着,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敖氏起源于优伶一族,最初的祖先因为得到某位东塔王的喜爱,于是赐姓敖。”哲凛说:“虽然经过无数个世代的发展,如今的敖氏已是东塔国地位最显赫的贵族之一,但因为其祖先身份卑微,敖氏一族还是经常受到其他贵族的轻视、排挤与打压。”
“如今洛城城主名叫敖佑,是一位政绩显赫博闻强识的治世贤能。”峻王子接着说。
“原来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云丝瑶点头说,对于即将见到的洛城城主,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胆怯。
因为下雨,马车行的并不快。云丝瑶等人到达洛城时,天早已黑了。马车停在高大的城门里,云丝瑶走下马车,看到洛城城主敖佑带着下属列队迎接他们。敖佑大约三十几岁年纪,身着官服,月光蓝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官帽下,水蓝色的眼睛闪着严峻的光。
“洛城城主敖佑恭候圣女大人和峻王子大驾。”他铿锵地说着,向云丝瑶和峻王子行礼。
“城主多礼了,快请起。今晚我们要在您的城中叨扰了。”峻王子彬彬有礼地说。看得出来,他对敖佑的态度很尊敬。
“峻王子客气了。各位请上车,我带各位贵客入城。”敖佑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云丝瑶点头,又被扶上了马车。她注意到刚刚敖佑说话的时候,表情总是很严肃,即使在跟对他尊敬有加的峻王子交谈时,也没有一丝缓和的意思。她想或许这就是学儒风范吧?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
敖佑骑马走在雨中,将云丝瑶一行人带到了敖府。和古旧的诗宅比起来,敖府明显大得多也气派得多。敖佑将他们让进了会客室,命人端上了上等的香茗,顿时茶香满室。
早已饥肠辘辘的云丝瑶坐在上座,不明白敖佑为什么不带他们直接去用晚膳。其他人寒暄聊天,聊着那些无关痛痒的沉闷琐事的时候,云丝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终于想到了答案:因为下雨,他们到达洛城的时间比预定晚了不少,或许饭菜都凉了,还要重新加热。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敖佑叫了几次,才把走神的云丝瑶拉回谈话中。
“哦?”云丝瑶游移地看着众人,因为一直在想晚餐的事,完全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聊什么。她的目光最后落到霭脸上——他的眼神,似乎在谴责自己刚刚没有仔细听。她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刚要道歉,却听得敖佑问:“圣女大人可知鎏王子下落?”
云丝瑶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想不起当时的事了。”
“莫非——莫非圣女大人失忆了?”敖佑吃惊地问。
“嗯。”她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当时的事。”
敖佑皱起眉,低头沉思。他脸上的皱纹很深,这个时候在烛火的的映照下,他看上去像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片刻后,他说:“圣女大人,我有一个建议。我希望在鎏王子的下落查明之前,您可以住在洛城。我以敖氏之名发誓,洛城所有人都会尊重您、保护您。”
“啪——”敖佑话音刚落,哲凛突然拍案而起,怒视他说:“敖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城主,却把圣女大人留在自己城中,莫非你有什么野心吗?”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云丝瑶的心怦怦直跳。她看向峻王子,他正表情平淡地品茶,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敖佑斜眼看了哲凛一眼,不屑地说:“笑话,全天下没有人会怀疑我敖佑的忠心!”
“那你把圣女大人留在洛城,居心何在?”哲凛依旧不甘示弱。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仿佛是受到了冒犯,敖佑生气起来,一字一顿地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确实,云丝瑶记得哲凛不过是迎护圣女一族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官职。
“你——”哲凛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峻王子优雅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像敖佑一样一字一顿地说:“圣女大人肯定是要跟我回王都的。历代圣女都居住在塔中,从来没有住在城邦的道理。”他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气势。
烛火在摇曳。
敖佑的语气软了下来:“在鎏王子失踪的真相查明以前,如果让圣女大人回王都,不是更危险吗?”
“敖城主说这句话有什么根据吗?”峻王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云丝瑶也狐疑地看着他。
敖佑不得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是谁一手造成了鎏王子的失踪,他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怀疑峻王子藏起了鎏王子?
云丝瑶这样想着,看向峻王子,然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莫非你在怀疑我吗?”峻王子的声音依旧平静。
敖佑看着峻王子,思量片刻后,说:“鎏王子失踪对谁最有利,全天下人心里都很清楚。”
“大胆,敖佑,你竟敢如此怀疑殿下!”哲凛再次拍案,厉声说:“九城城主,以王马首是瞻,莫非你忘了这最初也是最基本的规定和誓约了吗?”
“哈哈——”敖佑笑了起来:“是以‘王’马首是瞻,而不是以‘王子’马首是瞻。他能不能当王,还另当别论呢。”
“你——”哲凛气得发抖。
峻王子摆了摆手,示意哲凛不要再争论下去了。他转而对云丝瑶说:“只要圣女大人相信我就足够了。圣女大人,您相信我吗?”
矛头突然指向云丝瑶,所有人都看着她,令她不知所措。
“嗯——嗯。”她机械地点头,然而脑中却一片空白。在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什么做什么?似乎能做的只剩下点头。可是她真的相信峻王子吗?
“既然这样,那么是我错了。敖佑向峻王子道歉。”说着,敖佑低下了头,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松软。
云丝瑶看向霭,他不无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云丝瑶开始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点头?她其实并不是完全信任峻王子的。想到这里,她握紧了双拳,痛感自掌心传来,她要让自己记住,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败给怯懦和软弱!
峻王子微微一笑,说:“敖城主的忠心,可表日月,我怎么会怪你呢?”
接下来的谈话,又回到了最初无关痛痒的琐事上,在表面上轻松的氛围里并不愉快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