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之巅篇 卷二 天边回忆 第012章 宫廷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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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圣女把昨夜的梦告诉了竻箬。她听后,认为这便是圣女对过去的记忆,她的药终于收到了疗效。
“太好了,圣女大人!”蔷在一旁拍手说:“不如我们找画师绘出您梦中的情景吧?这样您看着那些画,或许会想起更多事情来呢!”
因为蔷过于随便的举止,竻箬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却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她的看法,对圣女说:“圣女大人不妨考虑一下这个提议。”
圣女虽然点了点头,却犹豫地说:“我是很赞同,不过这样会不会很麻烦?还要再拜托珺大人为我找一位画师来……”
蔷“哧”地笑出了声,随即有些畏惧地看了竻箬一眼,捂住了嘴巴。
竻箬对蔷的厌恶似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因为有圣女在,她一直隐忍着,直到刚刚听到蔷那不合乎宫中礼仪的“粗鲁”的笑声,才要爆发。但菱抢先一步岔开话题说:“竻御医,圣女大人,不如奴婢去找一下矞大人吧?”
“矞大人?”圣女疑惑地重复着。
菱点了点头,说:“圣女大人,矞孜矞大人是宫中的画师。”
“哦,那他会不会很忙?请他来绘制我的梦,会不会太麻烦他了?”圣女犹豫地问。
“恐怕他想见您还来不及呢。”竻箬低声说。
“想见我?”圣女重复着她的话,不明所以。
然而竻箬却没有解释,只是白了蔷一眼,对圣女说:“圣女大人尽管派人去请他好了,他一定会欣然前来的。”
听她这么说,圣女对菱点了点头,菱便去请矞孜了。
之后竻箬为圣女把过脉,调整了一下药方,也离开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圣女和蔷时,圣女问道:“蔷,刚刚我提到画师时,你为什么突然失笑?”
蔷微笑着说:“圣女大人,我听说您要让珺大人为您找画师,然后就想到了珺大人和矞大人的关系,所以就笑了。”
“他们什么关系?”圣女依旧一头雾水。
蔷笑着说:“在这宫里,珺大人唯独对一个人不好,就是矞大人。除了礼节上的需要,他们几乎从不说话。很难想象要珺大人去请矞大人,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啊——”圣女捂住了嘴巴,说:“我差点儿让珺大人为难了,还好是让菱去的。”
蔷点了点头,说:“菱姐姐真好,若不是她突然那么说,竻箬又要责骂我了。”
“你也是的,以后她在的时候,就收敛一下吧?”圣女劝道。
薔看着她,微笑着说:“是,圣女大人。”
“对了,珺大人为什么会与矞大人不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矞大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圣女好奇地问。
蔷想了一下,说:“我想珺大人与矞大人不和,应该只是性格原因吧?他们一起辅佐陛下,或许有过意见上的分歧,但应该并没有什么过节。至于矞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圣女大人见到他时就会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是不会多说一句的。我一旦说了,就无趣了。”说完,蔷神秘地笑了起来,不管圣女怎么问,她都不说。
不久,菱从矞孜的回雁宫回来了。她告诉圣女,矞孜会在午膳后带画具来撷芳宫为圣女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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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非常好。圣女让昨夜值夜的菱回去休息了,只留下蔷陪着自己。
午膳后只一盏茶功夫,侍卫便通报,矞孜矞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圣女说着,站起来迎接。
然而,当圣女看到那个踏入房间的美女时,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矞大人竟是一位女子,而且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只见她绛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慵懒却又不失精美的发髻,黑色凤尾蝶珠花摇曳,环佩叮咚,盛饰明艳。她的妆容细腻雍容却又不失艳冶,紫色长裙华贵典雅却又不失妖娆……圣女从未见过如此艳美绝伦的女子,虽然听到了侍卫的通报,也看到了她随身携带的画夹,但还是禁不住轻声问蔷:“这位就是宫廷画师矞大人吗?”
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画师说:“矞大人,您的打扮越来越美了呢。”
矞孜对圣女优雅地行了礼,然后对蔷微笑了一下,算是对刚刚赞扬的回礼。接着他走向圣女,握住了她的手,说:“这里的美人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圣女大人。”
没等圣女说话,蔷突然上前拉开了矞孜的手,斥责道:“矞大人,不可对圣女无礼。”然后转头对圣女说:“圣女大人,这位矞大人,可并不是女人哦……”
“啊——”圣女张大嘴巴惊呼道:“怎么可能?矞大人明明像王妃一样雍容尔雅——”
听到圣女的话,矞孜突然大笑了起来,对蔷说:“蔷丫头,这样很无理哦。不过,多谢圣女大人对我的称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听便是男子的声音——虽然刚刚还是高昂的女声。圣女吃惊地看着他,不禁对他变声的特殊能力崇拜起来。
“无礼的是矞大人您吧?竟然对圣女大人动手动脚的。如果被陛下或者珺大人知道了,您就惨了。”蔷做了一个鬼脸说。
“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矞孜假装愠怒说。
“对不起,矞大人,刚刚是我不好,你不要怪蔷。”圣女插嘴说。
“哦?”矞孜饶有兴趣地看向圣女,笑着说:“圣女哪里不好呢?”
圣女本想息事宁人的,没想到被他这么一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矞大人就不要再欺负圣女大人了,今天下午的工作还有很多呢。”蔷在一旁为圣女说话道。
听到她的话,矞孜嬉笑着说:“那就有劳蔷姐姐先给我泡杯这里最好的茶吧?”接着强调说:“一定要最好的。如果还有好吃的小食的话,那就更好了。”
没想到这位矞大人一点儿也不客气。圣女听到他的话,不禁笑了。她想这样也好,至少应该很容易与他相处。
“好,好,矞大人,我这就去。”说着,蔷忿忿地离开了。
随后,矞孜看向圣女,作揖说:“刚刚失礼之处,还请圣女大人见谅。下官叫做矞孜,是这宫里的画师。以后能为圣女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矞大人言重了,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圣女尽量礼貌地说。
矞孜微笑说:“圣女大人真是平易近人呢。那我们就开始作画吧?我已经听说了我的工作,那么,请圣女大人先描述一下您的梦境吧?”
“好——好的。”从刚刚开始,圣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看着面前矞孜完美的面容,妖娆的身姿,她实在无法想象他竟是一个男子。而他用女子一般娇小的嘴发出男人的声音,更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矞孜看到她不自然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便又换做女声说:“圣女大人,我们开始吧?”
然而或许因为知道了他是男子,听到从他口中发出女子的声音,虽然和他的外表一致了,但圣女却觉得更加不自然了。她只有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他的性别问题,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听圣女讲完自己的梦境后,矞孜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然后便埋首画了起来。圣女和蔷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不去打扰他。偶尔他会突然抬头问一些问题,但大多数时间,他都默默作画。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看到矞孜完成的画作后,圣女不禁感慨:“矞大人不愧是宫廷画师,不仅可以把我的梦境画得惟妙惟肖,像我梦中一样真实,而且只用一下午时间,就创作了二十几幅画。”
听到她的称赞,矞孜并没有谦虚,相反得意地说:“看过这些画后,圣女大人有没有又想到什么?”
圣女看着他的画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看到圣女在画有梦中男子的画作前驻足,矞孜若有所思地问:“圣女大人,您确定这名男子的头发是这个颜色的吗?”
圣女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是这种颜色。”
矞孜接着问:“我刚刚也问过您他的眼色,您确定是碧蓝色的吗?”
圣女再次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矞孜眉头微蹙,说:“发色和眼色都是承袭自父亲的,因此每一个姓氏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发色和眼色。而拥有深蓝色头发碧蓝色眼睛的人,和拥有淡茶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的人一样,都是贵族中的贵族。”
“贵族中的贵族?”圣女不解地重复着他的话。
矞孜点了点头,解释说:“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东塔王室成员。”。
“王室成员?那么他是东塔国的王子吗?你知道他是谁吗?”圣女急切地问。
然而矞孜却摇了摇头,说:“您对于他样貌的描述并不是很详细,我们不可能根据样貌推知他是谁;而且据我所知,东塔国王室中并没有这个年纪的人。我刚刚问过您这段记忆大约发生的时间,您说应该是在七八年前,而东塔国的鋆王子——他是东塔先王最年长的王子,现在也还不到二十五岁,您觉得可能会是他吗?”
听了他的话,圣女摇了摇头,不无失望地说:“不会的,我梦中那个人当时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那么现在,他应该已经快到三十岁了吧?”顿了一下,她又说:“至于他的样子……在梦里,他的样子确实有些模糊,或许因为珺大人的样子先入为主吧,我总觉得他与珺大人很像。每当我回想他的样子时,脑中浮现的总是珺大人的面容。”
“是珺大人干扰了您的记忆吗?”矞孜低声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在东塔国,真的没有比那位鋆王子更年长的人了吗?”圣女问道。
“虽然两国并无交流,但是总会有一些互通消息的方法的。”矞孜说:“我可以确定,在东塔国的王室之中,先王之下,便是鋆王子了。至于先王,他如果没有死去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五十岁了,肯定不可能是您梦中的那名男子。”
圣女叹了口气,黯然说:“好奇怪哦……”
“所以我才会再三向您询问那名男子的发色和眼色。”矞孜接着说。
“但是他的发色绝对是深深的蓝色,就像你画中所画的,绝对不会错。”圣女坚持说,“至于眼色,像珺大人一样的碧蓝色,也绝对不会错。”
“看来您确实印象深刻。”矞孜微笑着说。
“嗯。”圣女点了点头。
“不存在的男人吗?”矞孜看着画中的男子,低声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圣女却咬着嘴唇,坚持说:“他一定是存在的。他是我记忆里最重要的人,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如果圣女还记得他的名字就好了。”矞孜接着说。
“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圣女蹙眉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却依然无果。
看到她的样子,矞孜笑了,说:“圣女不必急于一时,您的记忆总会回来的。”
圣女点了点头,突然感到有些饿了,想到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便要留矞孜在撷芳宫吃饭,却被他婉言谢绝了。
或许他是不想在撷芳宫里遇见珺大人吧?想到这里,圣女便没再挽留。
矞孜离开后不久,御膳房便送来了晚膳,依旧是珺大人亲自选择的菜式,虽然每天都不一样,但每一道菜都非常合圣女的口味。
用过晚膳后,菱也来了。圣女让她和蔷陪自己去后花园散步。漫步在园中小径,她问她们:“关于矞大人,你们了解多少?”
看到圣女的目光落向自己,菱说:“回圣女大人,矞氏家族是西塔国最有财力的家族,世代经商。矞孜大人是矞氏家族唯一的传人,他继承了矞氏数十代累积下来的庞大财富。”
“那他一定很富有吧?”圣女问。
“那是当然了。”蔷嬉笑着说:“矞大人究竟拥有多少财富,这世间恐怕没有人可以算清。据说如果让一个人去清算矞氏家产的话,这个人从十岁开始算起,到他一百岁都算不完。”
“啊,原来他这么富有的。”圣女吃惊地说。
“当然了。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很多人都认为,矞大人现在拥有的财富,或许比国库的积累都多。”顿了一下,蔷又接着说:“据说矞大人从小便是神童,在很多方面都有过人之处,画作更是栩栩如生。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为人高傲孤僻,性格怪异。他本是游侠画家,四海为家,即兴挥墨。五年前他与尚未登基布衣出游的陛下偶遇,两人一见如故,后来便跟随陛下回到宫中,成了宫廷画师。其实大家都很奇怪,一向放荡不羁的他,为什么会因为陛下的赏识而长留宫中呢?后来由于找不到答案,时间久了,便滋生了很多不堪入耳的传闻。”
“不堪入耳的传闻,比如呢?”圣女饶有兴趣地问。
“反正都是猜测了,大多不雅,还是不要脏了圣女大人的耳朵了。”蔷有些勉强地说。
圣女看着她,觉得不好再问下去,反正都是传言,不听也罢。
“不过我觉得,矞大人看似很好相处,但实际上是一个难以捉摸神秘莫测的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总能比我想得多看得远。或者说,他总能够想到我在想什么,可以轻易控制谈话的走向。”蔷补充说。
听她这么说,圣女点了点头。通过下午和矞孜的交流,她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