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种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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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眼天下,神奥大陆诸国分立,每一个国家、每一代君王严守着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约定,紧护着自己脚下的那一方土地,国与国之间互不侵犯,相安而生。
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君主开始,一些势力相对较弱的国家怕被大国吞并,想出了从各国的皇子中间选出一个送到邻国,以期达到牵制的目的,保有这不成文的约定。而这些作为质子被送往他国的皇子虽然也同样享受着皇子的代遇,可却处处受到监视,终生不得回到自己的国家,往往克死在异乡。
这一朝也不例外,所有国家都送出了自己的皇子去往其他国家。金国,送出的是如今在位国王的一个嫔妃所生的皇子金尚范,排位第二,上有一个大哥已被昭告天下为太子。苍国的国主,将自己的大世子送去了溟国,据说其母亲欲以加害其他皇子护他成为苍国下一任的国王而被发现,所以这大世子便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溟国呢,则是把溟王最疼爱的小皇子送到了金国,表明了自己愿世代与各国修好的心意。
所谓金国,乃是位于神奥大陆南端的一个大国。南方气温适宜,土壤肥沃,子民生活富裕,一定要说遗憾也仅仅就是在金国的土地下没有任何的矿产资源,必须靠从他国买入。金国现任的国主极其惧内,又没有丝毫野心,神奥大陆流传着一个笑言,真正掌控金国的其实是他的皇后。
所谓苍国,横卧在神奥中部的国家,其国土面积虽不能与金国或者北方那常年寒冷的溟国相提并论,却因为其绝佳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各国通商往来的必经之地,商业带来的丰富财力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比拟的,与之交好变得犹为重要。
所谓溟国,是一个久居在北方寒冷极地的国家,由于气候的原因这个国家的人民个个身体强壮彪悍,善长野外作战,站在人前常常令人惧怕异常,因此鲜少有他国或者人会去侵略他们。与金国相反,溟国的地底下有着丰富的矿产,仅靠着贩卖这些就足以使溟国位于强国之列,更何况他们还有着令天下人羡慕之极的武器制造技术。
这三国是神奥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其他小国均依附于他们而生存。曾有人预言,得三国者得天下,可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几千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连着几天的阳光,将苍国带入了暖意融融的春天,站在门前的廊下眺望着远处悄然伸出的柳条,金尚范的脸上显现着少见的笑意,独见其今天的心情甚好。站在一旁听候吩咐的玄智和玄绝慌忙低下头,怕被那一抹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而摄了心魂。他们是跟着七岁的二殿下从金国陪送过来的人,也是待在他身边最久的两个人,虽说二殿下的想法从来是没有人可以揣测到的,可至少他们还是能够拿捏他的心情好坏。
被送来苍国转眼已经三年了,除了必要的接见外二殿下很少走出这间偏僻的屋子,外人只道他是一个生就容貌异常漂亮却木纳懦弱的质子,却不知道在外人背后他是如何的一副表情。二殿下很冷静,总是拿着他那双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凤眼看着别人,每一次都会使被看之人生出一身冷汗,从很早之前所有伺候他的人都知道永远不要在这个人面前说谎。二殿下很漂亮,狭长的凤眼里嵌着清亮的眸子,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总是闪着精光,而人前又变得呆滞。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厚薄适中的唇,也许漂亮并适合用来形容男子,可是玄智不知道除了漂亮他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们的主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褪去稚嫩的金尚范又呈现出另外一个极端,举手投足之间尽现妖孽,明明是一个平常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会令人心神荡漾。
“玄智、玄绝,随本殿出去走走吧,莫辜负了这片阳光。”清凉的嗓声传进了他们两个人的耳里,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随意地撩起了被风吹至眼角的一缕头发,似无意地绕在手指间,纵是见惯了主子的他们还是呆了一下,暗忖明明那么阴柔的动作给殿下做起来却另有一番风情。
“是。”没有多余的话,异口同声的回复后只剩下沉默的跟随。从被安排给二殿下的那一刻起,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服从,不疑有他的服从!
人如其名,玄智从文,玄绝从武。来到苍国的三年里,私底下他们两人一个被要求熟读古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一个被要求了解各家兵法和套路。他们永远记得那一晚在来苍国的路上,只有七岁的二殿下说过的一句话:“我身边的人必须是强者,不要求能够保护我,但至少不要让我去保护。”
为了这句话,两兄弟开始了自我提炼,因为他们知道二殿下这几年所学的东西远超于自己,要跟在他身边就只有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苍国的御花园不大却分布的非常合理,山水结合,小溪潺潺,空气中隐约弥漫着青草的味道,令人心情颇为舒畅。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慢慢的弯腰脱下靴鞋,不合理数的仅着袜套踩在岸边的草地上,悠悠往前边走着。他就是这样不理会众人的反应,不在乎别人言语的一个人,反正在这苍国的王宫里他只是一个质子,一个维系着两国关系和平的质子,除却这一层,他什么都不是。
前方突然多出了些许吵杂的声音,与安静的御花园形成了不协调的对比。有意识的驻足而立,没有回头却让始终保持在他身后五步距离的玄绝明白了意思,原本两个人的地方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空位,好像原本就该只有一个人跟着似的。
“玄智,本殿想要去看看呢。”还是那个清清凉凉的嗓音,无害的好似只是一个好管闲事的稚童,除了脸上一闪而过的精明,虽快却也不难让人发现,必尽才十岁,对于管理表情这种事情还不那么善长。
“奴才这就陪着殿下去看看。”玄智快速移动脚步来到尚范的前面,略弯腰后带头走了过去。
“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母妃给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出自于女孩子的声音,被三个男孩子包围在中间看不清容貌,只见她伸手向着其中略大一点的男孩。
“母妃,凭她也配?她只是父皇身边的一个丫头,才不是什么妃不妃的。”男孩无视着女孩的手,嘲笑的语气惹得其他两个也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就是,我母妃说她是狐狸精,专门勾引父皇的狐狸精。一个小小的侍女也配称妃!”笑完了,另一个男孩出其不意地将小女孩推在了地上,说出的话完全是大人的口气。
“不是,她是父皇的瑶妃,是我的母妃,不是狐狸精!”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被别人这么说,被推倒在地的小女孩抬头大声地喊叫,哭腔变成了哭喊。
“我们走,别理她。”大约是被女孩子尖锐的哭喊声弄得烦了,或许也是害怕被人知道她被自己欺负去了,领头的男孩子皱了皱眉后转身走开。
“把玉佩还给我……”看着三个人离开,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玉佩,坐在地上的女孩大声叫喊,渐渐却变为了独自呜咽,“母妃……玉佩是母妃的……母妃不是狐狸精……不是!不是!!不是!!!”
“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呢?好吵啊。”未穿靴鞋的双足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视线里,疑问的话语更多的是挪揄,尚范难得屈尊蹲下了身子,身后的玄智抬眼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在外人眼里一向懒散的殿下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刚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哭泣的小女孩因为突然多出的两个人而受到了惊吓,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一时之间没有了哭声也没有了反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哥哥,应该比她大吧,他有一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眼睛,她的是大大的圆圆的,而他的是眼角高挑的狭长,没有深刻的双眼皮,单眼皮的他却别有一番风情。而现在,这双单凤眼慢慢升腾起了不耐,直觉告诉她那是他快要失去耐心的象征。
“他们抢了我的玉佩,那是……”小心的开口,不敢哭了,在她小小的心里觉得他不会喜欢别人掉泪的。
“那是你母妃给你的,你说过很多次了。”尚范打断她的话,刚刚站在那里他已经听她反反复复说过了,“他们抢了你的,你就去抢回来啊。”
“我抢不过,母妃说不可以惹哥哥们生气的。”可爱的吸吸鼻子,委屈的轻声开口,随着声音的低去,头也跟着一起低了下去。
“抬起头来看着本殿,你又没犯错,干嘛低着头。”继蹲下身子后,尚范第二次做出了令玄智惊讶的动作,他伸手抬起了小女孩的下巴,周身散发了不多见的冷意,就连跟了殿下三年的他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是让你现在去抢,要有足够的能力后再去抢。”
“什么叫能力?”眨了眨眼,小女孩已经忘了流泪这件事了,这个哥哥刚刚身上的寒冷让她想起了冬天的感觉,他说的话也是那么难懂。
“你叫什么,多大了?”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明白是自己无意间的样子吓着了她,尚范扬起了微笑,瞬间温暖了周围,又恢复了人前那副无害的模样。
“叫恩恩,素怀恩,九岁了。”小手不自觉地伸向尚范的脸,疑惑前一刻还那么冰冷的他怎么会变得如此亲切,令人想要靠近。
略僵硬了一下身子,尚范便放松了下来任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第一次让人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直到很久之后怀恩才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可以靠他如此亲近之人,也应该是唯一一个他愿意让其靠近的人。
“起来吧,记着,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弱点,这会让自己很危险。”尚范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多事的去管她的事,只知道看着她坐在地上无助的哭泣时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金国时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一样的没人关心,一样的得不到帮助。
“哥哥是谁?恩恩没见过你。”转身欲离去时,身后又传来了小女孩的问话,软软的,极为小心的。
“金尚范,金国的二皇子。”停下了脚步,伸手从玄智手中接过了鞋子穿上,他又变回了那个质子身份的他。
“范哥哥。”直接用了尚范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变成了对他独一无二的称谓,“恩恩还可以去找你吗?”
回头有些挣扎的看着那个小女孩,白晰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为粉红,不同于自己略显蜜色的颜色,使她整个人呈现一种粉嫩的状态,圆圆的眼里闪着期待。转头看着刚才那三个男孩离去的方向,隐匿在阴暗处的身影令他勾起了唇角,并没有发觉这个不经易的动作已使周围黯然失色。停顿了很久以后扯下了挂在自己腰侧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带着它去质子殿,他们会带你来找本殿。”
这一年这一天,在苍国的御花园里,两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小孩在外人看来开始了一段平常的友情,也轻易地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