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灵魂挣扎  第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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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韩冬阳在床上睡到十点多才醒,一醒来就看见程玉香慈祥的笑脸。
    “小阳,你想吃什么?妈好给你做!”程玉香已经不知道在床沿上坐了多久了,看见儿子醒来,满脸都流露出无限的疼爱。
    韩冬阳仔细看着他妈的脸,两年的时间,妈明显变得苍老了,脸上的皱纹更多,鬓角也开始显出花白!
    “妈!”韩冬阳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抱住了程玉香,“我再也不出去打工了!”
    “好,好,快放开我让我去做饭!”听着儿子真情流露,程玉香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你也快起来,洗洗脸好吃饭!”
    于是起床洗脸,吃饭的时候韩冬阳听韩仲文说才知道,昨天程玉香跟几个女儿开会,要求几个女儿每人拿出一部分钱来帮着唯一的弟弟买房!
    “妈,姐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哪儿有钱,你干吗跟她们说这个?”韩冬阳一听就皱眉头。
    “我还不是为了你!”程玉香见儿子不向着自己,也有点怄气,“我跟你爸老了不要紧,你总不能以后结了婚还一辈子住出租房吧,不找他们帮找谁帮?”
    韩冬阳只好不说话,妈当然是为他好,可他要房子干什么?虽然在深圳跟女朋友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他确实想过结婚,也准备就这样娶个老婆糊里糊涂过一辈子算了,但从女朋友提出分手而他毫不犹疑接受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彻底绝了结婚之念,不是因为他忘不掉女朋友,而是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实际上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快乐都是表面的,面对女朋友的温柔和真情,他的内心一直都充满了不安和内疚!
    隔一天,韩冬阳趁着几个姐姐们都在,背着程玉香跟姐姐们说:“妈前天跟你们说的事你们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买房子的事等以后我自己赚了钱再说吧,反正我还年轻!”
    几个姐姐被妈逼得这几天都愁死了,听见弟弟这样说,都松了口气。
    “你姐夫正在帮你找工作,等找到工作,你好好干,慢慢的攒些钱,过两年我们厂里情况好转,总会想办法帮你买房的!”最后韩冬珠说。
    ※※※
    又隔一天,韩冬阳去找韩青凤算账。韩青凤果然一口咬定当时只是答应帮他把剩余的布处理掉,从来没说过要接他的布摊!
    “什么啊?我自己有布摊为什么要接你的布摊?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韩青凤这样说,脸上还真有些莫名其妙的意思。
    “大姐,你当时明明说要把布摊接过去让小白做,我还说小白不是个能做事的人不肯转,你就说我只管转给你认住你要钱,现在果然小白干不了,你就什么都不承认了?”韩冬阳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口气渐渐变得强硬起来。
    “小白不是个能做事的样儿我不比你清楚?你少在这儿跟我胡混!要不今儿你就把你的布全部搬回去,我也不帮你卖了!”
    “好!”韩冬阳点点头,忍不住的气往上冲,“大姐,如果我当时是请你卖布而没有转让布摊儿给你,让我走出去就被车子撞死!你也给我发个誓!”
    “你敢跟我来这个!”当惯了大姐的韩青凤一下子火了,一手操起了桌子上的一条裁缝用的木质米尺,“我要是说过接你的布摊儿,就跟你说的一个样!”
    “大姐,别跟我一个样!”韩冬阳冷笑,“把你两个小儿子抵上,你要说了昧良心的话,你两个儿子出门就被车撞死,就算勉强活着也会坐穿牢底!”
    “你……”韩青凤气得扬起手中的米尺就打,韩冬阳一把夺过米尺,“噼啪”一声大响,重重打了韩青凤一个耳光!
    “别以为你是姐我就不敢打你!你昧着良心说话,我今天教教你怎么做人!”
    “干什么?你敢打你大姐!”
    韩青凤的丈夫宋建强冲出来,气势汹汹扬手就打!韩冬阳一旦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两个人顿时扭成一团!加上韩青凤还有宋建强的老父亲也撵出来,在跟前撕扯叫骂,一伙人从屋里一直打到门外,乱哄哄的一片!
    终究是韩冬阳年轻,接连把韩青凤的丈夫推了几跤!
    韩青凤的家正在十字路口,看热闹的很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交警跑过来,冲着韩冬阳就吼:“闹什么,路口都堵塞了,车都过不了,再打把你抓起来!”
    “闭上你的臭嘴!”韩冬阳回过身来,倒把那个警察凶得一愣,“你配穿这身制服吗?你问过青红皂白吗?他们一家人打我一个人,你长眼睛了吗?拜托,要抓人,先把这一家昧着良心说瞎话的人抓起来!”
    那警察大概没想到这看着还没多大年纪的少年人居然会有这么凶,一愣一愣的无言以对!韩冬阳丢下警察不理,回过身来,面对气哼哼的一家人:“大姐,姐夫,你们家远比我们家富有,可是只要你肯说句实话,那几千块钱我都当是给小白用了。人生还长,哪里挣不到那几千块钱?可是为了钱,你们把什么都丢了,值得吗?”
    一说完这几句话,韩冬阳扭头骑上自行车就走。虽然赢了一场大战,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轻松,跟堂姐多年亲姊弟一样的感情就此完结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难道这就是人生?是否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敛财才能够富有?
    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一辈子穷困潦倒!
    ※※※
    又一个星期以后,韩冬阳去见了楚剑波!
    楚剑波跟夏荷还住在当时由韩冬阳亲手布置的新房里,没跟楚父楚母在一起住。也许是想不到韩冬阳会突然出现,猛抬头看见是他,楚剑波愣了一愣,才让开身体请他进屋。
    韩冬阳悄悄打量忙着帮他倒茶的楚剑波,心里很平静,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面对楚剑波,不再有那种浑身都温暖起来的感觉!
    楚剑波也不像从前那样冷冷冰冰,当他回身将茶杯递给韩冬阳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含蓄的、也许还藏着点欣喜的笑意!
    两个人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韩冬阳先受不了这种沉默,定了一定心,开始微笑着跟楚剑波叙述这两年的打工经历。楚剑波静静地听着,双眼一直盯着他看,韩冬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笑一笑住了口。
    “怎么啦?”他问。
    “没什么!”楚剑波轻轻叹息一声,“你……真的长大了!”
    “人都会长大的!”韩冬阳扬扬脖子说。
    楚剑波笑笑,站起来自己倒一杯水喝了,再回身坐下,离韩冬阳近一些,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有点想揽住韩冬阳的意思——当然,那也许是韩冬阳的错觉!
    韩冬阳更不自在了,他站起身来。
    “晚了,我该回去了!”他笑笑说。
    “这么快就要走?”楚剑波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也许那仍然是韩冬阳的错觉,但是楚剑波接下来若有意若无意的一句话,却使这种错觉显得更加真实!“晚上……可以留下来,夏荷……今晚不会回来!”
    他的目光热热的飘落在韩冬阳俊美的面庞上。韩冬阳忽然有一种想要爆笑出来的冲动:这是什么意思?想跟他重续前缘?还是想趁着老婆不在家来一次刺激的密情私会?还是……一定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有多珍贵?
    “不了!”韩冬阳回身面对楚剑波,忽然发现,当初楚剑波看起来又高又壮,然而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不比他矮!“我走了!”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去。一出门,心里感到无比的轻松!他明白,他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解脱出来了!他忽然很有些瞧不起楚剑波,当初那么依赖那么仰慕的人,原来是一个没胆的懦夫!明明有爱,却不敢承认!
    当然,也许他这样说有些不公平,楚剑波并不像他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当初那么做对楚剑波自己的人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去承担去面对去想办法解决,而不该落荒而逃,甚至以冷酷的态度恶毒的语言,把所有的罪过所有的痛苦推给自己所爱的人独自去承担!
    骑着自行车,迎着寒冽的冷风,韩冬阳心里对楚剑波再无牵挂!他是一个“同性恋者”,这个事实经历了两年痛苦的挣扎仍无法改变,所以当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哀伤反而感到了解脱,如今,他从另一个困扰他多年的感情漩涡中再次解脱!当然,异于常人的性向一定还会在今后的人生当中带给他更多的痛苦,但,他起码有了再次争取再次接受的可能!虽然那种争取或者接受的机会非常渺茫,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起码,他的心已经可以再接受再争取!
    六年了,韩冬阳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傻乎乎的笑!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一场更加致命的灾难,正在悄悄酝酿!很快的,韩冬阳将再次被恶毒的命运,推进下一个远比跳油锅下地狱更加难熬难受千百倍的绝望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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