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退婚
    已经成亲一个月的周瑜很不是滋味。小乔是个好女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而且还貌美，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可这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每每夜里醒来，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乔，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一个月虽不至于度日如年，但也很漫长。有想过和孙策一般去先生家串门，但是自己特殊的身份不好上门，总不能让明晰和静姝两个人尴尬的见面吧。
    “怎么了？”小乔见夫君皱着眉头担心的问。
    周瑜看着这个时时记挂自己的女子，摇头说道：“没事，只是想是否带你到先生家去看看，但又拍你和明晰见面了尴尬。‘
    小乔温顺的点头，没有把自己已经拜托姐姐的事告诉周瑜，她觉得这是女人家的事，两人女人如果达成了共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范不着让他烦心。
    “听姐夫说司徒小姐和你们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想必感情很好吧？”小乔问。
    “恩。”周瑜应着，似想起什么，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笑。
    小乔看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明白这感情不是一朝夕可以堆砌的，小心的问：“夫君是想起什么了吗？”
    周瑜点头，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个黑色的漆盒，上面没有书册上的灰尘，可见主人平时经常取用。打开盒子，里面是些个小玩意。有刻得乱七八糟的竹片、歪歪扭扭的布老虎等，看样子都是周瑜年少时的东西。在里面翻翻，找出一片竹片。竹片顶端有着小洞，看样子原来这东西是可以挂着的，上面还歪歪的刻着一行字：愿策哥哥明天被爹爹发抄书。
    “这是什么？”小乔好奇的问。
    “这是许愿签，是先生教明晰做的。”周瑜把竹片递给小乔，“这是她小时候被伯符欺负后缠着我陪她做的，那时候香儿没出世，伯符整天逗她。后来她和先生出门游学去了，回来也大了，伯符也忙起来，这些都已经是记忆里的东西了。”
    小乔点头，打趣道：“回头我告诉姐姐去，真没想到姐夫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这才多大的事儿。”周瑜摇头笑着说，“你要是和明晰熟悉了让她给你讲讲，我们五个人的糗事可多了。”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看看小乔，“你放心，明晰很好相处，断不会让你委屈的。”
    小乔点头，她已经听姐姐说过明晰，知道一些，只是希望在明晰进门后夫君不要忘记自己。
    “咚咚咚”
    下人在门外敲门，侯了片刻后禀道：“少爷，司徒府派人送来了请帖。”
    周瑜打开门，下人把请帖递给他。
    打开帖子，上面是先生的字，写着明日午后请周瑜一人过府，有要事商议。
    “是谁呢？”小乔问，手上忙着针线活，就是随意问问。
    周瑜看看小乔，也不忍心瞒着她：“是先生，要我明天过府去。”他有些担心小乔会尴尬。
    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夫君问：“我能去吗？我还没有见过先生和司徒小姐。”
    “先生找我事为了公事，明儿不方便，改日吧。”周瑜把帖子放桌子上，很明显能看见帖子上的东西，也表明自己没有瞒着她。
    小乔也没有往桌上瞧，听自己被拒绝了也没有别扭，只是继续手上的事儿。
    周瑜瞧瞧外面，天色阴暗，看样子明天天气不怎么样。
    早上起来天气还是和昨天一样阴沉沉的，周瑜让小乔备了些点心做礼物，还没过午就淅沥沥的下起毛毛细雨。小乔让人准备了马车，周瑜觉得雨小就拒绝了，骑了马、带上点心就走了。
    刚到司徒府门口，看见一辆挂着紫色纱幔的马车离开，没有太在意，门房见是他也没有阻拦就放行了。进门后看四下一如往常一样安静，通往各处的小径打扫得很干净，大堂的门上挂着阻挡视线的竹帘，有个侍女打扫出来，里面没有人。将点心交给路过的下人，从左边的小径往先生的书房而去。
    书房的门廊上挂着的铜风铃叮咚作响，门敞开、挂着竹帘，书童见周瑜来了就进门告诉先生，片刻后出来掀帘子让周瑜进去，然后自己跑开了。
    明玉先生见周瑜进门来便放下手中高的书，示意坐下，看了他片刻后问：“进来如何？”
    周瑜低头，声音略微的有些不稳：“很好，谢先生关心。”
    “今天叫你来是关于明晰的事。”明玉先生不想拖拉，“我和明晰要走，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不定，所以我想将这婚事取消。”
    周瑜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先生说的话，问：“这是明晰的意思还是先生的意思？”
    “这重要吗？”明玉先生看着他，“老夫知道你对明晰是真心的，但这远远不够。明晰是我的女儿，我清楚什么适合她。”
    周瑜起身，往外而去。
    “明晰不在家。”明玉先生知道他想找明晰，“我已经安排她已经离开吴郡了。”
    周瑜没有说话，径直到了马厩牵了马飞驰而去，方向正是来时那辆挂着紫色纱幔马车离开的方向。
    “快追！”明玉先生追了出来。
    一个年轻的护院赶紧牵了马追去，明玉先生也不耽搁，上马紧跟其后。
    明晰的马车出了府门往码头去，马车上奶娘和一个小丫头陪着说话。昨天父亲告诉自己今天约了周瑜，于是安排了自己和奶娘到船上小住两天，等周瑜以为自己已经先父亲一步离开了吴郡而放弃时与父亲汇合，离开吴郡。
    “你和先生这一走府里就剩我们这些个老人了。。”奶娘说着，“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放心，只要奶娘还在一定照顾好家里的。”
    明晰依靠着奶娘点头，问凝珠：“小丫头叫什么，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凝珠咧嘴一笑，小嘴里缺了颗牙，但尖尖的虎牙很可爱，声音脆脆的说着：“我叫凝珠。”。
    “这是一个亲戚家的女孩儿，家里想卖了她，我向先生求了情让她进府干活。孩子小没敢让她进屋子，让在前院打扫花园。”奶娘见凝珠不说话帮她说了，“这名字还是先生给改的，原来连个名字都没有。”
    明晰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说：“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吧，我能多个帮手，还能教她认字念书，以后让父亲安排，嫁个好人家。”
    奶娘是个善良的人一听乐得跟花儿一样，连忙代凝珠谢谢。
    “小姐到了。”车停下来，车夫敲敲车窗沿。
    奶娘先下去，顺手牵了凝珠一把，撑上伞再伸手让明晰扶着下车，然后在守船人的引领下上了船。离船大约一里就是军营，这里被孙策关照过，巡逻时会有人过来看看，很安全，不然明玉先生也不会安排在这里。
    “明晰！”
    明晰听见远处有人叫她。一回头，周瑜骑着马冒雨而来，身上已经被雨水沾湿，滴着水。移开视线，快步进了船舱，让奶娘关门。
    “明晰！”周瑜看见那个着绿衣的熟悉身影，侧身下马，几步上了船，但毕竟慢了一步，舱门关上了。轻轻的敲着门，唤着明晰说道：“明晰，我们谈谈好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只是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明晰，先生今天说的事你可知情？”周瑜不死心的问。
    长时间的安静让等在外面下人都不敢出声。雨淅淅沥沥的下，逐渐大了起来，下人都到他处避雨去了，只有一个老汉拿了伞过来给他撑着。
    “瑜少爷，您今儿回去吧，小姐不会见您的。”门那边传来稚嫩的声音，是凝珠的。
    周瑜听见这话顿时着急了，猛的拍起门来，边拍还叫着明晰。这时匆匆赶来的明玉先生和护院也到了。
    “公瑾，你走吧，明晰今天不会见你的。”明玉先生劝他。
    “是因为我娶了静姝所以明晰想离开的吗？”周瑜看着明玉先生问。
    “哎。”门后又是一声叹息，片刻后明晰的声音的响起：“你进来吧。”
    门开了，周瑜进去，明玉先生和其他人被奶娘挡在门外。
    门又关上，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见明晰坐在桌子后面，身边坐着凝珠。周瑜往前走，在离桌子大约十步的地方明晰说话了。
    “不要过来了。”明晰的声音略微的有些无奈，“凝珠，给瑜少爷送坐垫过去。”
    周瑜坐下来，雨水沿着衣裳流下打湿了坐垫也浸湿了周围的地板。
    十多年的情谊毕竟不是假的，难免心疼，小声的交代凝珠去拿套男装给他换，承诺他自己绝不离开，等他出来，周瑜这才去了后面换衣裳。
    周瑜出来，依旧是那个位置，只是换了新垫子。坐下看着昏暗光线里的女子，问她：“是你的意思还是先生的？”
    “我的。”明晰看着他，“我决定和爹爹去游学你是知道的，而回来的时间根本无法确定，我不能让你守着这个婚约一直等着，这对你不公平。我见过嫂子，是个好女人，想她的妹妹必定也不会差，你好好待她。”
    “果然是因为静姝。”周瑜苦笑着，“可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你可以说，只要你说，我不会娶她。”
    明晰摇头，解释：“就算没有乔小姐我也会借此退婚。瑜哥哥你可明白，感情不可强求，我对你和对策哥哥、权、香儿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那为什么给我缝制披风？”周瑜问，“这样的行为让我以为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你果然没有发现。”明晰道，“从以前到现在我对你还有策哥哥他们一直是一视同仁的，你收到东西的同时他们也会有，只是不一样而已。瑜哥哥，好好对她。”然后起身，离开。既然一切说清楚了也就不用回避了。
    “明晰。”周瑜拉住明晰，“对不起。”
    明晰蹲下来，看着这个呵护了自己多年的男子，眼泪溢出，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说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这婚事就算了，但暂时不公开了。”周瑜抚|摸着明晰的脸，“做不成夫妻但你还是我的师妹，我刚成亲你就退婚，这对你名声不好，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说。至于信物回头我送回先生那里，等以后你有了心爱的人做定情之物。”
    明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抱住周瑜泣不成声，他只是微微笑着拍着她的背，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