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都鸽和白启也跟着进入电梯。
    按下负四层后，电梯门合拢，空气骤降，寒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白启搓了搓胳膊：“这个温度……”
    秃顶沙皮狗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基地建在海拔两千米高的山顶上，每年冬季零下二百多度，但是设备比较齐全。平时我们都是在室内，没什么机会接触外面。”
    崔都鸽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狭窄逼仄的电梯内环顾一圈。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还有三名医务人员也待在电梯里。
    他们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脸上戴着厚重的呼吸系统面罩，遮住鼻孔和嘴唇，以免被寒潮感冒。
    电梯一共下降六层楼，随后停稳。
    “到了。”秃顶沙皮狗提醒道，“穿好防护服出去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尽量避开鲨鱼猫，这个东西脾气不太好，发疯咬伤了你们，我可担当不起。”
    崔都鸽和白启都应了一声，跟在秃顶沙皮狗后面出了电梯。
    外面的空间更小，而且是封闭式的，所以没有窗户，墙壁上挂着各类型的显示屏、测试仪器和仪器图纸。
    他们沿着通道前行，一直抵达尽头。
    尽头是个巨大的玻璃房。
    透明的玻璃房中央摆着一台巨大的显示器，一张长桌占据了大半的空间，长桌两侧坐着许多人，分布于显示器前，或抬手敲击键盘、或皱着眉思考，或闭目养神。
    秃顶沙皮狗带着崔都鸽和白启来到一只河蚌身后，用不太熟练的英文问：“科学博士，数据要现场记录吗？”
    那个叫科学博士的河蚌头也不回的说：“要。”
    “是。”秃顶沙皮狗点点头，扭头对崔都鸽和白启说，“你们快去换衣服。”
    崔都鸽和白启飞奔向更衣室，片刻后换好制服匆匆赶到秃顶沙皮狗身边。
    这时，科学博士终于抬起眼皮扫了崔都鸽二人一眼：“准备好了？”
    “嗯。”崔都鸽和白启齐声应道。
    科学博士又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才继续盯着眼前的显示器：“准备好就开始吧。”
    一道铁质大门缓缓升起，一阵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腥味儿，崔都鸽和白启瞬间打了个哆嗦。
    等到大门完全敞开，崔都鸽和白启迈步踏入这个一片纯白的空间，顿时愣住了——
    只见眼前是一个非常宽阔的空旷雪地，房间中央竖着一根直径足足超过五米的圆形柱状物，周围是几十个类似的圆形球形管道。而球状物下方则是数条粗壮的锁链与数十个固定架构成了一座简易的牢笼。
    牢笼中关押着密密麻麻的黑暗生物，有狼也有熊，有虎豹豺羊，也有人类。
    此刻，牢笼内的黑暗生物们正睁着血红的双眼盯着他们。
    它们像野兽，却不是真正的野兽。
    它们其中有些脑袋呈椭圆形，有一些细密的尖牙，身材纤瘦修长。有的类似卵生动物，但腹部却鼓胀如怀孕八月，肚脐处的绒毛浓密坚韧，甚至有两条尾巴，尾巴上还拖曳着细小的鳞片……
    它们的形态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由各种不同的动物拼凑嫁接而成。
    这些黑暗生物虽然看着恐怖，并未主动攻击他们，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静默的注视着突兀闯入者，仿佛只是看到了稀松平常的景象。
    崔都鸽和白启惊讶极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震撼之色。
    白启压低声音问崔都鸽：“这些……都是活物？”
    “嗯……”崔都鸽迟疑道，“看上去不像是死物……不过它们好像都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
    “它们都是被拐卖的动物吗？”
    “不清楚……”崔都鸽摇了摇头。
    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秃顶沙皮狗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快过来。”
    两人立刻收敛了表情，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只见秃顶沙皮狗站在一个铁笼的操作台前，指挥工程师调试一个仪器。
    那是个金属模型，长约三尺左右，表面涂装着浅蓝色的液体。模型中心镶嵌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正滴溜溜转动。
    “这个是什么啊？”崔都鸽好奇的看着模型中的那颗水晶珠子。
    “这是能够控制它们的东西。”秃顶沙皮狗解释道，“把这玩意儿安置在显示器底座的凹槽里，显示器就会连接牢笼，把牢笼内的画面传送到内部观察，以确保实验进展。”
    “那这样做岂不是违法犯罪？”崔都鸽蹙眉。
    “放屁！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吗？”秃顶沙皮狗怒斥，“这里是研究院！我们是在为国家做贡献！这群蠢货！居然敢质疑国家机器！”
    崔都鸽和白启被骂懵了。
    工程师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先别管这些，你们帮我把模型安置在底座上，然后我告诉你们怎么读取信号。”
    白启和崔都鸽忙不迭的点点头，按照工程师的吩咐去办事。
    秃顶沙皮狗看他们忙碌起来，这才松口气，继续去监督其他的研究员。
    那颗水晶珠很漂亮，摸起来也滑腻柔软，散发出淡淡微芒。崔都鸽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放到眼前，凝神看了一会儿，便感觉脑子一疼。他猛地退后半步，捂住额头。
    白启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扶着他问：“你怎么了？”
    “有点晕，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崔都鸽勉强一笑，揉了揉额角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休息吧。”白启拍拍他的肩膀，“我来操作。”
    “哦。”崔都鸽顺势靠在操作台旁，眯着眼睛养神，他确实很累了。
    此刻他感到眩晕的厉害，不仅头昏脑涨，胸口隐隐发痛，胃部也泛起难受的酸意，让他有种呕吐欲望。
    他忍耐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将涌起的酸水硬生生咽下去。
    “嗡……嗡……”
    耳畔传来轻微的电流声，让人昏昏欲睡。崔都鸽迷迷糊糊中感到浑身发冷，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防护服。
    耳边忽然炸起工程师的叫喊：“快！快把模型弄到凹槽里去，要来不及了！”
    崔都鸽忙睁开眼睛，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