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乔在他的注视下就完餐，顺手把桌子收拾干净，拿出叠的整齐的手帕擦嘴。
    对面白术头顶的呆毛都耷拉下去，司董是不是不需要他了，这种小事都不让他做了。
    白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司乔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别撒娇”。
    白术：？？？？啥
    “这顿餐白秘书可觉得满意？”低沉清冽的声音传来。
    白术警惕，这一刻终于是要来了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真男人，永远无惧风雨！
    “满，满意。”
    司乔沉思的点点头，不开口了。
    白术等的煎熬，自己忍不住开口，“司董既然都想好了就直说吧，我可以接受的！”白术隐忍的别开头，故作坚强。
    司乔：？？？什么玩意？
    也许是他表情太过迷茫，“就炒我鱿鱼。”
    或许是已经说出来了，白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嘟嘟囔囔在那絮叨，以至于没看见司乔脸上无语的表情。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白秘书是寻觅到下家了？”
    “啊？”白术楞了，什么下家，污蔑我？“司董，你可以炒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人品！”他可是很有信誉感的好吗，所以现在他很生气！
    他现在要单方面和他绝交五分钟！
    司乔看着白术背过身生胖气，头顶的呆毛矗立着彰显主人的生气，司乔感到头疼，两指捏了捏眉心，探出口气觉得无比心累。
    “我什么时候说要炒你鱿鱼了？”
    白术瞪眼，语气控诉，“你有，你怎么没有！”
    白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你上午的时候就威胁我”，说着说着开始委屈，“你上午的时候说如果我要是做不好，就要把我给炒了。”
    说完白术又转过头，单看他的背影简直是委屈到冒泡。
    司乔被他的指控搞得有些懵。
    站起身，老板椅上的滚轮在地上滚过发出闷响，司乔几步走到他的身后，思考两下伸出手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出意外手被他一动肩膀给弹开，甚至还用屁股挪了挪身子，高傲的留下了声冷哼。
    嘶—，啧，旁边的少发下陷，司乔坐在上面看着脸颊鼓的跟气球似的白术，光线打在白嫩的脸颊上，更显瓷白细腻，像极了胖胖的小猫脸。
    心脏处像是被羽毛扫过，忍下心里不合时宜想戳一戳的想法，别开头咳了两下。
    “白秘书”司乔放轻声音，柔着嗓子喊。
    白术冷哼一声，头抬的更高。
    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的司乔首次觉得棘手，舌尖扫过后牙在脸颊上顶出一个鼓包，轻抬着头，眼神向下扫去。
    “啧”了一声，站起身，对着他的背后端详，思索片刻一锤定音。
    司乔把手从他腋下穿过，白术生气的脸映入眼底，手猛的用力把人从地上架起来，放在刚坐过的沙发上。
    白术脸上的表情出现几秒空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坐到了沙发上，眼神迷茫看着他，语无伦次，手里还给他比划，“我…我，你，上来了？”
    两人一轮你比划我猜过去，司乔猜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白秘书很是苗条，我轻而易举的就把白秘书放到了沙发上。”
    司乔斟酌词句，学着他的语气说。
    白术怒目，很是不可置信，抓住他的衣领表情凶狠，”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他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司乔用手把自己的领子在猫爪里解救出来，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指腹把他眼尾的泪滴擦静，语气放软，“不是，我是在哄你。”
    司乔叹息着说，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洒在心尖上，阳光从落地窗争先恐后的钻进室内，落在两人身上。
    平日高冷示人的司董，此刻被打了一层柔和的太阳光，身上清冷的气质仿佛被破开，整个人透着温柔。
    白术呼吸不自觉放轻，眼睫忍不住颤了颤。
    哭过之后的眼睛，在光线充足的地上逾发显得晶莹透亮，像极了黑夜流淌漫天繁星，眸底擦存的水意。
    更显浅色眸子明亮、干净，不染俗世尘埃，司乔呼吸猛的一重，古井般深黑的眸望上他的眼，像是要把深不见底的东西吸进去。
    办公室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室内快要凝结交织的空气哄涌而散，李存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拜拜了。
    办公室两人的氛围属实腻人，沙发上那位眼眶发红，衣服上布满褶皱，腰间露出一小截白花花的腰，在阳光下白的刺眼。
    反观另一位，身上那股靠近一米之内生人勿进，冻人与无形的气质尽无，一向板正连丝褶皱的西装此刻领口大乱，领带歪歪扭扭的挂在上面，露出线条都透着冷厉的锁骨。
    一个把另一个按在沙发上，两人都衣冠不整，能干什么…。
    敲！
    李存脑内被各种想法冲刷。
    那边，两人齐齐注视着他，前者目光干净茫然，后者碎发散落眼前，漆黑压抑的冷冽透过碎发传出。
    李存被看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一向泰上崩于前而不惊笑脸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司董那眼神应该是说：你死定了！
    在这眼神里他灵光一闪，按着门把手缓缓向后退去，脸上微笑夹杂一丝苍白，“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门重新合上，司乔脸冷的能冻死人。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一条缝，李存的声音传出，“司董，和xx公司老板已经确定下来具体时间了，地点在隔壁c市，您在10分钟之后还有一个会议。”
    门再次被合上，门外李存觉得对于自己两次碰到这种事情感到无力，悲催的想觉得自己离炒鱿鱼不远了，一双狐狸眼里竟是对生活的看淡。
    办公室内，两双眼睛两两相望，不再思考刚刚心头一闪而过的东西，站起身在白术头上使劲揉搓，直至变成鸡窝头才收手，步伐稳健的走进休息室整理着装。
    沙发上的白术经过刚才那么一打岔，所有的事情全部忘到脑后，想起刚才李特助说过会要开会，头顶的呆毛在乱糟糟的发丝里立起来甩了甩。
    看着休息室留有的门缝，“司董，过会开会我要去吗？”
    “你不去难道我来整理会议内容。”
    白术被他的话梗了一下，但同时又放下心来，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自己没有被雪藏。
    摸摸头发，又看了眼身上，跟打过一架似的，悄悄瞄了眼休息室敞开的门，溜了进去，找到卫生间。
    见他在洗手池正对着镜子整理，挤过去，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司乔低下头看了眼他，没说什么，收拾整洁的走出去了。
    再次出来已经收拾好，司乔正拿着开会电脑等开会需要的事宜等着他。
    白术看的眼皮一跳，连忙快走两步，把东西从他手里接过。
    “呵”
    司乔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白术跟上，脑内大胆猜测，他肯定在想，自己是犯了什么罪，才把他给招来了。
    不得不说，白秘书在自知之明上面是很有天赋的。
    司乔大步向前走，白术跟在后面试图也用大步，结果跟表演劈大叉没什么两样，司乔看见墙体上反射出的影子。
    “白秘书是在给我表演会前助兴节目？”
    白术没想到他能看见，“不是”，低下头腼腆，“是饭后消食活动。”
    司乔发出一声冷笑，加快脚步向电梯走去，“白秘书好身手。”
    白术害羞垂下头，“司董谬赞了”，说完，还不忘捧他，“如果是司董来做，肯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对于此话，司乔全当没听见，走进电梯手指放在按键上看着还在腼腆的白术。
    “好不好不知道，不过白秘书在不进来，就只能走楼梯了。”
    此话一出，白术也不再故作腼腆，拔腿就向炮弹冲进电梯。
    司乔斜眼看了他一下，按下电梯，嘴角一抽。
    三楼会议室--，此刻公司里的高层干部都坐姿端正的等着董事长。
    李存早已恢复往常精英的模样，笑容有度，站在那里等着上司的到来。
    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之后扫向他身后的白术，打量，好奇等神色各异。
    猛的接收到一道与他人不同的视线，里面掺杂着怨恨和狠毒，白术行走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和那人有些错愕的眼神对上。
    对方应该是没想到自己暗搓搓的眼神居然让人看见了。
    只一眼，白术收回目光，内心不解，他也没见过这人。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对他展示出这么大的敌意。
    白术百思不得其解。
    “司董”
    司乔点头，在最上面的座位坐下。
    李存走过来向他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电脑，于显示屏连上。
    会议开到一半，白术正聚精会神的记录着会议上的要点，猛地又感受到那股视线。
    果不其然又是令人厌恶的怨恨，白术想破头，也没记起自己脑海里有这号人出现。
    不过那人目光逾发狠戾，白术不甘示弱，狠狠的瞪回去。
    瞪什么瞪，就你有双眼？
    高权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他瞪回来，心底窝火，眼神带火的瞪着他。
    我还治不了一个毛头孩子了？！
    敲！见他眼睛瞪的更大，刚想在瞪回去，就听高位传来不带丝毫暖意的声音。
    “高权，你有什么看法。”
    被叫着名字的高权腾的一下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椅子都被带翻，身旁人眼神诧异。
    这么激动？
    “在…在，司董。”高权对上他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哆哆嗦嗦道。
    “我没有什么想法，司董说得很好。”
    高权声音在他的眼神中弱下来，腰身弓着，语气带着害怕和一丝谄媚。
    “没有？”
    他声音极淡，声音冷冽，没有丝毫起伏。
    高权身子不自主的矮了下去，谄笑的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没有。”
    “呵”。
    司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高权被这一声吓得冷汗的下来了，脸上尴尬的不知作何表情，只能笑着接受，心里叫苦，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
    “没有想法。”司乔重复，高权谄笑不住点头。
    “那眼睛瞪那么大是看什么呢？”
    他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如沁着冰渣的冷水。
    高权点头的动作一僵，嘴唇动了两下，仿佛突然失了声音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在温度打的很低的空调房里，冷汗一股股往外冒。
    司乔冷嗤，不带温度的看了眼他，“散会。”抬步往外走。
    白术立马跟上。
    会议室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一丝眼神都没留给高权，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门清，就冲刚才司董的样子，压根不会上赶着撞枪口。
    等众人都离开，高权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瘫坐在座位上，一经靠到椅背才发觉衬衫已被冷汗浸湿。
    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空，想不明白司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发难与他。
    最后总结出来都怪那个贱人，高权恶狠狠地想着，要不是因为他，今天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丢脸，都是因为他，高权脸色阴沉，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负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