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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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柏凌!”
程言大声喊着解柏凌的名字,本该炙热的身体却传来阵阵的冰冷,他无力的睁开眼,视野慢慢清晰。
眼珠转动了一圈,却不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他是被救了么,那解柏凌呢?解柏凌是不是也没事,程言抱着一丝的希望,慢慢撑起身子,手心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知道,这里不是医院。
是石头做的地板!
还有自己身上穿的,他出门穿的不是这个,为什么会是素衣长袍,程言有些慌乱,扭头看着四周,刚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屋内挂着白布白幡,他的左后方放着一个棺材,棺材前还摆着案桌,白蜡烛和灵牌。
他熟悉这个场景,亲身父母的后事就是他一手办的,他如何会不知自己现在是在一个正办着丧事的人家里。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外面的天还未亮,屋里只有灵前的蜡烛闪着光,他想站起来看看那灵牌上的字,不成想,刚一使劲,身体就软了下来,下一秒,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就传到了他的脑海里,准确来说是记忆苏醒了。
程言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原身的记忆,也了解了他现在的状况。
他的这幅身体,也就是原主,姓程,名言,字衍昌,今年十八,是大启朝一名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母亲早逝,这些年也是父亲一个人照顾他,教他道理,让他上学堂,可以考科举,虽然原身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
程父是平江县的一名捕头,从年轻时就一直干的这行,这些年也小有成就,帮着县令,破了几个案子,原本有着平坦的事业,但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的早晨,程衍昌吃过饭,抱着书本就打算去书院。
他学习不怎么样,但胜在用功,程父也对他也没多大要求,只想着他多认些字,明事理,考不上秀才就找一份体面的活干,但原主是个一根筋的,想着父亲既然送他上了学堂,他肯定要拿一份成绩出来才行,所以日日去书院,空闲了就自己一个人躲在家中看书,也不外出多和人交流,程父虽然担心他孤僻,但他衙门里的事也忙,不能时时跟着他。
出门前,程父告诉他衙门里有事,他要离开几天,程父是捕头,经常三天两头的不在家,程衍昌以为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最迟十天左右就回来了,也没想太多,只让他多注意安全。
谁知程父这一走,一个半月了也没见回来,程衍昌有些着急了,就找了程父相熟的捕快打听,连着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清楚,程衍昌只能焦急的在家等着。
一个月,两个月,眼看都快三个月了,程父连个信都没回来,程衍昌也没心思去书院,就到处跑,衙门里除了县令,能问的都问了,本以为程父就这么没了消息,谁知两天后,他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只有程父的腰牌和衣物。
那天早上,程衍昌打开院门,就看见外面站了几个捕快,一个个面色凝重,程衍昌心里咯哒一声,还未开口,就被接下来的消息打个措手不及。
和程父同去的是一个姓陈的捕快,他把程父的腰牌和衣物交给了程衍昌,艰难的说出了程父已经去世的消息,悬崖太深,尸骨无存,他们没有救回来程父。
程衍昌只觉一霎间的时间,天地就转变了,他在接过程父的遗物时,就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程衍昌惨白着脸,不相信程父就这么离开了,回过神来,拉着陈捕快让他说清楚,程父到底办了什么案子,那陈捕快一脸难色,犹豫了半响,挤着笑,说了一句“就普通的案子,但因为那人背景深厚,程大哥这才……”
程衍昌再傻也知道自己父亲是撞上了他人的利益,被灭了口,当下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悲痛,坐在门槛处痛哭起来。
几个捕快平日里和程父都是相交比较好的,两个安慰着程衍昌,其他的人看程家也没个主事的,商量过后就自发给程父准备了棺材。
程衍昌哭了好半天,看着院里忙碌的其他人,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回屋换了丧衣,随后在大门处挂了白幡。
大启办丧事,一般都是守灵七天,最后再下葬,程父的尸首虽然不在,但程衍昌还是按着丧礼来。
前五天就是去世的家属自己在家守着,后两天就是办丧事,白席,下葬。
程衍昌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就一直跪在灵堂前,愣愣的跪了一天,突然就起身,飞快的朝程父屋内跑去,他要去看看父亲的屋里有没有那件案子的线索,可程衍昌往日只顾着埋头苦读,程父屋内断断续续写的字和话,他根本看不懂,只能抱着几张纸,守在灵堂,饿了就啃冷馒头,喝凉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到了第五天的凌晨,撑不住,倒下后,就再也没起来了。
原主的身子在生下来时就不是很好,能长这么大,也是程父肯花钱,才把他养这么大,一下心力交瘁,加上体力不支,以前的病也犯了,一下没撑过去,跟着程父走了。
原主把他自己的身子折腾的够呛,程言这会虽然是清醒的,但浑身无力,双腿也站不起来,尤其是膝盖,再晚一些,怕是要废了。
不远处有冷饭冷水,程言也顾不上那么多,拖着下半身,爬了过去。
稍稍垫了一些,程言就开始给膝盖按摩,也不敢太使劲,他可是挽起裤子看了,膝盖已经发黑了,看来明天得让人找个医生了。
死者事大,程言既然占了这幅身子,就得替原主尽孝,不能再跪,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给程父磕了三个头,又合十给已经去世的原主和程父念经祈福。
经文是他从前给自己爸妈办丧事时记下的,他记性好,也不愿忘记有关双亲的一切,也就记住了。
这里也没闹钟,程言也不知这会是什么时候,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也快天亮了,原主穿的不厚,程言也没感觉很冷,想来这里现在应该是夏日了。
程言念完经后,又胡思乱想了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