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上出了事之后，给个万把块钱就和解，两边都不会报到我们这里来。”
    广元思把穆江岐和额日敦巴日拉到角落里继续说，“好多都是婆婆把钱拿走了，一分都不给儿媳妇留，前几年还有类似的案子，女儿带着妈妈过来报案想拿回当年的赔偿款。”
    “所以你觉得？”穆江岐问他。
    “不好说呢，你们先查着，但别怪我我先给你们泼盆水。”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儿子没了，儿媳妇大着肚子，婆家一定会等到孩子出生再翻脸。”
    广元思点了下头，“理是这理，但难免那女娃子不愿受气，我们在调查里得知，因为那年的十一就下了雪，市政供暖来不及跟得上，所以好多医院都把产妇多留了几天。”
    “下雪？”
    “福利院也证实了。”额日敦巴日说，“娄国庆的襁褓外面还有一件灰色的男士棉袄，但也跟着大火一起没了。”
    “新旧程度？”
    “不清楚，他们记不清了。”
    穆江岐摁了下太阳穴，突然问广元思，“那你们市里有没有正规的煤矿。”
    “有的，他们曾发生过几次矿难，相对来说后续的理赔都比较合理，也有专人监督，不过我不记得1982年发生过事故。”
    几人正说着话，额日敦巴日的手机响了起来，挂断电话的他一脸诧异地盯着俩人说，“有个人招供了，说是他杀的。”
    招供的人是临近几个县有名的混混，被当地人称作尕大，他不是五安县的人，但如果五安县发生了什么小偷小摸的事，额日敦巴日和同事绝对第一个想到他。
    这几日民警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走访的时候免不了提起这案子，就有村民和尕大开玩笑，这是不是你做的啊。
    尕大也毫不避讳在场的同事，当即就说是人是他杀的，他把人掐死扔老坟里去了。
    听完经过的穆江岐揉了下鼻子说，“先去你们五安县，反正今天也要去的。”
    “不可能是他，同事把人带回去了，但凶手不会是他。”
    额日敦巴日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一点都不敢怠慢，因为死者死于窒息这件事从未对外公开过。
    “要不然让我们的法医再检查一遍尸骨？过几天会有省城的法医过来做培训，到时候让他们帮着再查一次，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广元思说。
    额日敦巴日应了下来，又领着穆江岐急忙往五安县赶。
    在县警局里，民警已经将尕大控制了起来，对他来说临近这几个县的审讯室就跟回家差不多，他轻车熟路地坐在审讯椅上开始交代所谓的经过。
    石高兴家里的老坟挖出白骨这件事已经不是个秘密，附近十里八村的相亲大多都知道一二，像尕大这种天天在人堆里混的地痞，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犯案经过。”
    “你杀的人是谁？”审讯室里的警员问他。
    尕大盯着对面的警员，笑嘻嘻地说，“一个过路的，谁知道是谁。”
    “怎么杀的他？”
    “掐死的呗，一使劲人就没了。”
    “杀完之后？”
    尕大完全不回避对方的眼神，“扔老坟里了，我看开了个口子就扔进去了。”
    “为什么要杀他？”
    “看他不爽，没有为什么。”
    “你在什么时候杀的他，作案时间是哪天？”
    尕大愣了一会说，“09年，哪一天我记不清了，这个重要嘛，我都说了我杀了人了，还不给我逮起来！”